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姝顏笑（87）
皇宮門口的守衛對景姝的這番話弄得臉上毫無的血色。
景姝也懶得跟他們廢話。
他們要攔卻池蕊枝，那她自己進去，也是一樣。
“殿下！”
蕊枝驚呼。
這樣的情況，她不可能讓景姝獨自進去。
但景姝已經先一步跨入宮門，她甚至來不及抓住她的衣擺。
守衛雖然不敢攔景姝，但攔她還是可以，於是兩杆長槍交錯立在她麵前，阻擋她的去路。
景姝回頭看她一眼，擺手道：“既然不讓你們進去，那就在門口等著吧，我去去就回。”
美人回眸，一笑生花。
但蕊枝心口跳得厲害。
她不知現在這宮裏究竟有什麽情況，但單看這守衛的態度，都能猜出此行凶險。
“殿下，此事需從長計議，咱們還是先回公主府為妙。”她勸道。
“召我進宮的是聖旨，聖旨怎麽能違抗，你們不用擔心，反正肯定死不了的。”
“殿下！”
景姝沒有再跟他們說話，轉頭走向金鑾殿。
從正門到正殿的路很長。
青磚鋪成的宮道上，看不見一個太監或者宮女，隻有頭頂陰沉沉的天。
景姝走得不急不慢。
忽然，遠處出現個人影。
“殿下。”長安朝她走來，垂首低眉。
景姝看他幾眼，詫異道：“你身上的傷好了？”
按理說，他應該傷得不輕。
昨日她出手的時候，雖然沒往死裏打，但那力道也足以讓他在床上躺幾日。
但他今天居然就能下地行走，看來傷已經好了大半。
“有勞殿下掛心。奴才微賤，皮糙肉厚，不礙事。”長安手上拿著拂塵，聲音尖細，看不清表情。
“少跟我扯這些虛的，太醫院什麽水平，我清楚的很，沒有洛昭昭在太醫院，你身上的傷不可能這麽容易好。”
看來宮裏真進了不得了的人。
那她真要見見，究竟是何方聖神。
長安見狀也不再言語。
景姝揮手，讓他在前麵帶路，“走吧，帶我去見見你家陛下。”
——
金鑾殿中。
景澄高坐在金燦燦的龍椅上。
景姝一進去，就看見兩麵佇立的文武百官，以及他們身後嚴陣以待的禁軍。
雲鳳不在。
不知去了哪裏。
睿王和李紹遠倒是在。
但臉色都不太好。
“喲，挺熱鬧啊。”景姝走到大殿中央，沒有其他動作。
“這裏是金鑾殿，永樂長公主是不是忘了些規矩？”景澄在龍椅上悠悠開口。
距離太遠，她看不清他臉上表情。
“什麽規矩？”她道。
“跪下。”
“你那是什麽眼神，以往你不懂規矩，陛下大度，才沒跟你計較，但今日是審問你，你當然得跪！”張椋道。
這人是禮部的員外郎。
他平時最喜歡溜須拍馬，前不久才往長公主府送了一副名家丹青，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長公主犯了彌天大錯，怕是離死不遠，他也不能再表現出巴結，要趕緊撇清關係。
“審問？陛下今日召我進宮，想審問什麽？”景姝挑眉，重新把目光轉回到景澄身上。
景澄看她兩眼，忽然抬手，露出自己手臂上的繃帶，緩聲問道：“長公主怕是忘了，昨日在朕身上留下的這道傷？”
這話就像是一盆冷水倒進滾燙的油鍋，殿上瞬間沸騰。
“什麽，她竟敢行刺陛下？”
“她瘋了嗎？”
“我看她是平日裏囂張慣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行刺天子，那是死罪！”
開口的官員裏，有許多是之前在景姝那裏受過氣，怨念已久的，有些則是在攝政王手中吃過虧，積怨頗深的。
他們以前隻能忍氣吞聲，現在剛好趁著這個機會，都報複在她身上。
如今攝政王不在京城，先皇也已駕鶴西去，就連陛下看起來都打算與她決裂，這是打翻身仗的好機會，他們當然不會錯過。
聲討的陣仗越來越大。
睿王正要開口，卻被李紹遠拉住。
他不動聲色地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這時景姝也道：“好一個審問，但我有先帝恩典在身，可以不跪，你們又能奈我何？”
她笑著，閑庭信步，囂張至極。
張椋一幫人氣得鼻子都歪。
“豈有此理！”
“先皇已經西去多時，如今是陛下天下，他讓你跪，你敢不跪？！都愣著幹什麽，還不速速將這藐視龍威之人拿下！”
“長公主這些年囂張跋扈，謀害忠良，惡毒至極，如今陛下終於看透她的真麵目，自當將她就地發落，以儆效尤！”
在好幾個激憤的朝臣帶頭下，氣氛變得尖銳。
數十名禁軍也拿著武器上前，準備動手。
景澄麵色鐵青坐在龍椅上，既沒有阻止，也沒有下令。
景姝大笑起來。
那帶頭的禁軍見狀，也一刀劈過去。
景姝身影瞬間消失。
下一秒，她出現在那人身後，腰間的鞭子不知何時已經拿在手上，遊龍般纏繞上對方脖頸，將他拖倒在地。
赤紅的錦靴踩在那人背心，她明眸如畫，張揚鋒利，像一把出鞘利器，尖銳中透著張狂。
“先皇在時，我連他都不用跪，你們算個什麽東西，還想讓本公主給你們下跪？誰給你們的自信？你們那些整天被酒肉淫靡塞滿的腦子嗎！”
“你……你休要胡說八道！”
“永樂長公主是要造反嗎？”
“陛下，此人如此猖狂，且不擇手段，若留此人，將來必成大患！”
“還請陛下決斷！”
景姝的話激怒了眾人。
準確地說，是激怒了心裏有鬼的那些人。
景澄也沉下臉，怒道：“景姝！”
禁軍仿佛在這一刻得了恩典。
他們一擁而上。
金鑾殿裏亂成一團。
幾個武將見狀，也朝景姝的方向撲去。
景姝雖然身法靈敏，但不可能以一敵百，很快她就被製住，剛才那個被她絞住脖子的禁軍也衝上來，想掌摑她幾下報仇。
睿王見情況控製不住，也顧不得李紹遠剛才在他耳邊說的那些話，衝上去踹開那名禁軍，轉頭對景澄道：“陛下請冷靜，休要聽小人妄語！”
他不肯相信景澄會被對自己的親姐姐刀劍相向，隻當是他身邊有人蠱惑，他受了蒙蔽，才會如此。
“請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