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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派對不需要你

  17

  手裏捏著鑷子,把大白肥蟲們,一根根撚(nian)走,放進類似培養皿的塑膠容器中。不多時,就連容器邊緣,都染上了墨水的腥紅。


  “遭糕!透頂嚶……”虛的臉上仿佛升起一層絕望色,“接下來該哪一步?我不會操作。”


  大肥蟲們在這張臉上,開著名為肉醬宴的派對,現在宴會的賓客們已經離去,誰來清掃垃圾?


  唯有虛·喜糖,這個半吊子的護士。她是個演員,啥都隻會一點的那種。


  用手腕揩下汗水,又自嘲一波:

  “四舍五入後,我不啥都不會嗎?這裏沒有醫師護士,隻有不負責的我。”


  拿著酒精瓶,持續走神。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終於在恍惚無措中,慢慢堅定了意誌。沒有絲毫的遲疑,打開書頁,也就是那部書型手機。這款智能設備明明有價無市,她怎麽會有?


  拍照搜索,三張專屬頁麵彈出,數十條關於咬傷的處理方法。


  見此,她似乎想到了一些事。回頭,在眼角可見的位置,那是她的行李箱。


  下一秒,動了。行李箱自己會動!


  似乎是被虛這一次眼神凝視給喚醒的。


  但會動的不可能是行李箱,該是那裏麵的東西:


  箱子被撬開,一隻手探出。緊接著,一條腿兒。那東西硬是把身體的一側給擠出,另一半好像卡住了。探出的手摸索按鈕,整個開箱動作一氣嗬成,“它”有不低的智力,會“章魚開瓶”。


  逃脫專家嗎?機器人?

  這位“專家”站起身,扭動身體的各個關節,這是在激活肢體。變形又扭曲的各個部位,沒幾下就恢複如初,漸漸有個人樣。


  它走到虛身邊,停下。取出醫療箱中的血管鉗,再奪過虛手裏的酒精瓶,正式開始消毒。沒有雙氧水,更沒有碘伏,亓片能忍住酒精消毒的痛苦嗎?應該能。


  酒精接觸肉醬,竟立馬起效——躲藏起來的蟲卵們,蠕動了出來。


  好惡心的一幕。


  虛在旁邊,沒有傻坐著,用帶汙垢的手指觸及頁麵屏幕,沒一會兒,頁麵染了層褐色,那是“墨水漿”。


  一切操作交由“它”處理,能辦好嗎?


  其實虛也不知道,自我鼓勵著:“要加油啊,龍虱。”


  原來“它”的名字是龍虱,虱子的“虱”。


  ——


  外麵的手術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房間裏的爹,把香蕉帶皮吃得幹幹淨淨、一點不剩。


  不對比還好,一對比,讓爹的“貴族氣質”變得大眾化。反承出虛的善良可愛。


  甩甩頭,他知道自己把誰給踢了出去,但現在才開始思考後果。


  “我的擋箭牌,沒大礙吧?”


  爹表現得很正常,遇到危險的第一時間選擇冷靜下來。隻是這冷靜的時間稍微長了點。心理素質算好了,平常人見到亓片那個樣子,又會怎樣?不用多解釋。


  小心翼翼地挪步到窗邊,大喊:“有人嗎——”


  不是在問亓片,而是擔心睡外邊的虛被亓片給傷了。誰也不知道這個失憶症患者身上發生了啥。


  爹本來就訥言敏行,一字一句間帶著對死亡的恐懼。這跟愛作死的亓某人形成鮮明對比!

  虛立即出聲回複:“救命!”


  聽到外麵是虛的聲音,爹才膽敢探頭觀察。一瞧,那粉色頭發的人形東西是什麽?它正在擺弄一灘汙紅爛泥,好一個齷齪(wochuo)行為。


  爹不自主地顫抖著,俯下身子,再次站立在窗邊時,手裏多出一張【榴蓮】卡。


  不用多說,都知道他要幹什麽吧?


  “貓山王?”眯眼凝視,虛不解,轉念一想,這不對呀,合著胖子你是要趕盡殺絕啊!

  “別別!自己人。不要打自己人!”


  晚了,一切都晚了。


  不。


  說時遲,那時快。虛用雙手護著亓片這張傷殘的麵孔,龍虱則將手裏的手術刀當作飛刀投擲出去。


  百步穿楊,活像“擲鐵餅者”。


  嚓!

  誰的墨水瓶開了個口,綻開的水花灑了一地,點綴在幹淨地麵,渾濁在一起,又黏稠在一起。


  這痛感就像石頭落水產生的水波,最後傳遞到大腦。


  爹立即停止思考,“坐墩兒肉”和地板來了一次“力的相互作用”,直白點——


  屁股撞在了地上。


  “嘶——呃,我哩嘛……”


  不算太痛,肉厚的異世身體,挺得住。就是坐墩肉磕在了積木玩具上,痛死個人了。


  “踏莫誰!誰扔的……”


  還以為被石頭擊中,爹這一看:乖乖,咋回事啊?外麵的老姐,你這玩角色扮演呐?我可以不打攪你嗎?


  ——


  龍虱把額前雜亂的粉紫色發絲刮開,露出那張驚慌失措的臉,長得和虛幾乎沒什麽兩樣。這是不是奇怪了點。


  虛還護著亓片,也算是埋頭自保。


  反倒是龍虱驚聲連連:“嚇死了,還好龍虱在這個方位。我的傀儡,不容許他人擊打!”


  這語氣,是虛!


  果不其然,龍虱是傀儡,是虛控製的傀儡啊。它沒有自主意識,完全由虛操控,所以之前那進行到一半的手術,都是虛在操刀。


  也難怪她一個眼神,就能喚醒它。


  龍虱的肢體活動效率降低,一旁的虛·喜糖,緩緩站起。怒不可遏,放棄手上的活兒,她們來到窗戶下。


  虛蹬上龍虱的背,再用染滿墨水的手拍擊窗玻璃。


  啪啪!


  一個個紅手印,濃濃腥味飄進嬰兒房。


  正四處找手帕的爹,心裏“咯噔”一下。隨後,他惡狠狠地盯著,隻想著自己如何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左手無傷,撿起地上積木,一個勁兒往外拋。而虛嘛,似乎被幸運女神眷顧,屁事沒有,準確躲過所有打擊。


  “喂?裏麵的胖子,你幹嘛?”


  低頭看,黑黢黢的,啥都瞅不清。因此,虛錯把積木當成了榴蓮,護著自己的頭。


  一聽外麵是虛的聲音,爹不知如何是好。


  這到底該怎麽辦?看著右手胳膊上的傷口,他回答道:“不許叫一個貴族為胖子!現實的我,比你還瘦——”


  最後,直接吼了出來。


  沒瘋吧?虛咋感覺裏麵那誰誰誰有病呢?亓片的傷,難道也是他造成的?

  猜對了一半。


  事因的另一半,由老太太造成,她真是白毛女嗎?跟個貓臉老太太似的。


  對於爹的行為,虛也不知怎麽辦是好。


  瞎回答:“不可能!我四十七公斤,身高少說也有一米八,女生中簡直比模特還模特。


  你不可能比我瘦。”


  虛·喜糖,又瘦又高,不去做鬼,可惜了。想想看——公路中間高瘦的紅衣女鬼,夜晚出現,一直站在那兒,多可怕。


  聽到虛這話,爹反駁道:“我八十斤!”


  也就是四十公斤,可身高是多少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吵得激烈。身高體重、身材外貌……攀比中浪費時間、傷了和氣。


  倒是亓某人,慘遭忽略。


  容器裏一些不安分的小肥蟲,聞機而動。危險,很危險。今夜的風波,不知到何時才是個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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