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雨屹立在山樹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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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亓片雖然愛開玩笑，但到了關鍵時刻，還是知道尊老愛幼的。
你想老牛吃嫩草？我偏不成全你。
抱著這種思想，往後退一步，委婉拒絕：“我媽喊我回家吃飯。先走了啊，以後再……”
不知何時起，身邊的小水窪裏積滿了水。裏麵的倒影，是誰？他有眼有耳、有鼻有口，雜亂散發配上胡子拉碴，蠻酷的。
伸手摸一摸臉，影子倒映在水麵上。錯不了，這就是亓片自個兒！還是那個樣子，老帥了。
撩一撩額發。尋思著，這異世的自己也沒多大外貌的改變吧？
他回頭給老太太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唉呀！腦子不拿來用，交給需要的人嘛。真是浪費資源。”
這話沒毛病，懟人不懟人本身，就專門挑你個細節部位來針對。分清楚人與人之間的不同，別在大街上隨便見一個人就喊他“老伴兒”。好吧，這個詞是亓片先說出口的，打臉了。
他有錯，他認。但就是不道歉，急不急？就是像熊孩子一樣、就是惡人先告狀，氣不氣？
來打我啊。
聽得老太太身形開始扭曲，似乎要變成透明的紙片人。她不是人，可亓片還沒發現。
或許，他這輩子直到壽終時，都不會知道她的真實麵目。
那麽問題來了，什麽時候去死？這個恐怖遊戲，沒點主角光環，肯定活不過多少天，先得過且過吧。
或者趁第一次副本的機會，找找靠山。再不然，就是仗著386這個外掛，然後去玩家堆裏販賣私密消息。
總不可能坐以待斃，肚子還是空的。按照目前這個架勢，是要挑戰人體極限？好狠毒，來自異界的惡意呃！
——
自戀的亓片，蹲下身來抹一下胡子。沒察覺到身後忽然飄來的紙片，是因為老太太透明的緣故吧？
“嘖嘖嘖！
衰。
等我這趟副本完成後，我要去借個‘拔毛機’。不過異世好像還沒發明那玩意兒。”
他自言自語，不經意間瞟到了黑傘的一角。著急回頭，一把黑傘砸到了頭上。
“唉誒？哪個？”
嚇得他驚得跳起，黑傘落在窪地上，弄髒了。還以為是哪個冬瓜呢，那舉傘的老太太呢？小雨淅淅瀝瀝，穿過雨傘，落在柏油路上，洗刷塵埃。
別管老太太了，瞧！那十米外的天上掉下來一張卡！該不會是【雨水】吧？或者僅僅是【水】？
天外飛卡？一個自信又狂妄的笑容浮現在臉上，邊走還邊掰動指關節。好一個小人得誌，這屆玩家要是都像亓片這樣，鬼靈們該會多麽的難受？
“唔呼呼，又到了令人激動不已的時刻了。我的新卡牌，會是啥？”
落地上，發出輕輕的聲響。這麽說，不是【冰雹】？
終於，被亓片撿起。
灰暗的邊框、陰森森的背景、卡邊甚至還冒著黑煙，這卡給人一種邪惡感。重點來了，卡牌中間是一顆漆黑又包裹著淡淡灰白的珠子。難道，是某種丹藥？八卦爐裏煉出來的那種？
還真別說。
要不是亓片點開卡牌的信息，他差點就行了。
【鳥糞】：嗚哇——嗚哇——（來自山野烏鴉的嘲諷），你攤上大事了！使看見本卡的人幸運值下降三分之一（15天）並且心生懷疑、厭惡……
詛咒類的卡牌？
都說烏鴉是報喪鳥，還擔心各種吉凶運勢——老一輩產生的文化認知。先不看它是否屬於糟粕，反正下一輩也不見得有幾人喜歡烏鴉。在烏鴉身上，“封迷”與偏見是少不了的。
那怎麽辦？
涼拌加稀飯……
這張卡或許帶有詛咒，但它既然掉下來，剛好被亓片撿到，那就自然有它的道理。管你什麽因果禍福，無所畏懼。
“鬼來之前的開胃菜？恐怖片裏都是這麽演的，低端。想讓我有心理壓力？太小看人了吧！”
罵一聲，亓片看上去穩得一批，其實……他還真的不慌。甚至想笑，畢竟自己有七張卡了！
不過這幸運值下降三分之一……
手機爆炸之後，人物狀態欄都不在了。智能客服，你怎麽看？
哦，它在更新中。
那麽386呢？這親戚來了，就辭職不幹了嗎？如果亓片是客服，遇到人禍，也會選擇逃避問題吧？都是人，那就不怪“他”了，能幹的人，以夢想為支撐，好好為生活而活著。
——
收好【鳥糞】，沒有任何顧忌。也不知道會不會與【狗屎】自動合成在一起，組成更惡心的牌。行了，以後拿去惡心其他玩家吧。
漫不經心，愜意地淋著雨。嗬，以前都淋慣了，現在的生活那叫一個好：多樹的小島上，享受無人的寧靜，像是在雪域巔峰中領略成長的孤獨。雖然寂寞冷，但逼格挺高的。
此時，要是有bgm承托情感就好了——來一首輕音樂，帶青春情愁、中年山穀高低起伏、老當益壯。
畢竟，把恐怖遊戲玩成戀愛養成遊戲，才是亓片的特長。你看，遠山上的綠樹，一排排遮蓋著山的麵目，多麽棒的美化！不少人的嬉笑臉皮下包裹著厚重的淚水，就如那山那樹一般。
一般的值得敬佩！
沒有誰應該被貶低，亓片流浪街頭太久了，久到忘記時間。他看到……
他看到過十惡不赦的殺人犯，沒有人為其辯護的樣子。
他看到過見義勇為的小夥，被殺人犯害死的悲劇場麵。
他看到過執法者該有的正義以及無情，那是麵對規則和情感時的無知應對。可誰又能處理好愛恨情仇？
是愛的代表（婚介所）；還是摯愛的身邊人，所有花言蜜語？
人是感性的，亓片也是，他可不是善人，也不是壞人，甚至連普通人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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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因為想起了那位老太太。很好，現在亓片終於願意去了解她的故事了。
是很悲慘的愛情吧？對她來說。
聽說你郎君走了，希望你們還能相遇。
“不對！這！這不科學！”
驚呼連連，他掃視一大圈後不見到哪怕半個人。大道空空，這端綿延到那端，那端仿佛與天際相連。
原來，是那把黑傘。
保持著砸落時的樣子，出現在身後。
傘比鬼可怕。今天真是倒大黴了！先是臉皮，再是【鳥糞】，無人的鄉村民宿，大道交叉口的徘徊！這一切，被她貫穿著。
從遇見老太太開始，就沒有好事。難道，所謂副本，就是在這裏陪著她，一直到老嗎？
咋一想，還挺浪漫。
可是，老太太長得滲人，亓片害怕（不裝了）。
上前撿起黑傘，古怪：雨點透過傘麵與傘柄，滴在了虎口上。雨的顏色沒有變，卻那麽的刺眼——黑到極致就是亮，莫非是這個理？
嘀噠……噔噠……
之所以雨一直下，是因為這兒“天”真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