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尋尋覓覓
楚暮的心底似乎被人輕輕撥動了一下。
這五年來，她似乎隻記得秦朝對她的不好，卻從未反省過自己。當年的秦朝也許是有些年輕氣盛，可自己又何嚐不是。
她好像從未真真正正的考慮過秦朝，不顧當時的他失去父母後是何等孤獨和絕望，也沒有考慮過他找不到工作時的焦慮和恐慌。
那麽多的情緒，壓在秦朝一個人的身上，幾乎快要將秦朝壓垮，而她又多做過些什麽呢。
不過是貧賤夫妻百事哀罷了。
“你把秦朝所有裝修過的房子地址發給我。還有喜歡去的地方。”
“好。馬上。”
掛了電話沒多久，助理的短信便進來了。
楚暮一看，不覺有些頭疼。
秦朝是投資了多少房子，助理發過來的便有十幾處。楚暮排除掉了外地的房產，唯一剩下的便是北京近郊的幾處別墅。
楚暮和助理匯合後，拿到了一串鑰匙。
她打了車，開始四處找秦朝。
前麵的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他，楚暮不由得有些氣餒，還好，兜兜轉轉了幾個小時之後，她總算是在一棟別墅區的門口發現了秦朝的車子。
黑色的suv隨意停在路邊上，已經被人貼了條，上麵隻有幾個字“請不要隨意亂停！”，還好小區裏入住的人不多，否則隻怕車子都會被人劃花。
楚暮按照助理給的地址找到了門牌號，餘光瞥了一眼那房子，一座獨棟別墅聳立在半山腰上，風景獨好，門前有一大片露台，種了一棵槐樹和木棉。
楚暮轉動了門鎖，打開了門，經過一斷人工湖上的青石地板，徑直來到了門前。
落地窗前所有窗簾都緊緊關著，楚暮知道，秦朝肯定躲在這裏。
她敲了敲門，沒人應。幹脆直接進去。
一走進屋子裏滿是衝鼻的酒味，地上擺放著的全是啤酒瓶子和煙蒂。楚暮眼睛微微一眯，順手將酒瓶一個個的撿了起來放在垃圾桶裏。
這點動靜似乎驚動了秦朝，沙發腳邊突然有人動了動，驚得窗幔飛舞。
秦朝從地上坐了起來，紅腫著一雙眼睛，看向來人，問了一句：“誰？！”
楚暮沒好氣道：“這麽大個人，還玩借酒澆愁，你不覺得自己很幼稚？”
見是楚暮，秦朝的臉一下黑了。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作勢要去推她，一邊推還一邊說：“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楚暮站在那裏，看著秦朝搖搖晃晃的，連站都站不穩。
他滿臉通紅，眼睛裏全是血絲，看向她的時候，眼睛裏的寒意都能結冰。
她冷著臉道：“你頭上還有傷。醫生說你不能喝酒。你自己不知道嗎？”
“楚暮，你不是說我們已經分手了嗎？你現在這麽眼巴巴的跑來要幹什麽？指望我回心轉意嗎？”
楚暮被他氣得一愣，當下甩手便要離開。沒走兩步就被他抱住。他抱得很緊，險些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楚暮氣急而笑，“你不是讓我走嗎？”
秦朝死死抱住她，“我讓你走你就走，怎麽我讓你留下的時候你從來不肯留下？你什麽時候這麽聽我的話了？”
楚暮一時無言。
“秦朝，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
秦朝有些前言不搭後語，“我餓了。我要吃麵。”
楚暮恨不得敲他腦袋，“你把我當什麽了？你家保姆啊。”
“把你當我媳婦兒。”
“那我真是倒了大黴了。”饒是這樣說著，楚暮還是認命般的走向了廚房，打開冰箱，才發現裏麵是空的。“你冰箱裏是空的，什麽都沒有。”
秦朝不依不饒，“我就要吃麵。”
“行行行，惹不起你。”
楚暮坐了下來，打開手機點了跑腿服務，買了一些果蔬雞蛋調料什麽的。
秦朝眼巴巴的又坐了過來，整個身體懶懶的靠在她身上，恨不得貼了上來。
楚暮推他，“你身上太臭了，不要靠近我。”
秦朝本來就有一些潔癖，一聽楚暮嫌棄，隻好說道：“我去洗澡。你等著我。”
楚暮本來想問他和李立的事情，想了想，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衛生間裏響起了嘩嘩的水聲，楚暮將房間稍微收拾了一下，又將窗簾拉開，好歹有了一點點家的氣息。
她環顧一圈四周的裝潢設計，是極簡現代風，她很喜歡。
給助理小向打了個電話報了個平安，小向總算放下心來。
末了，他似乎欲言又止，問了一句：“楚小姐，那個……你知不知道那個秦哥把立叔給炒了啊？這事在公司鬧得挺大的，現在高層領導到處找秦哥呢，我看秦哥現在這個狀態，還是讓他多冷靜兩天吧。我就假裝不知道這個事，你也不要跟任何人說秦哥在哪裏。”
楚暮微微一愣，秦朝把李立給炒了？
“知道原因嗎？”
“我也不清楚。隻是說兩個人昨天起了爭執，秦朝還把立叔給打了，然後跟我們大老板說了一句要麽他走要麽我走就消失了。”
“好。我知道了。”
“那個……楚小姐，我們秦哥就麻煩你照顧兩天了。”
“行。”
掛了電話，楚暮才發現自己心撲通撲通直跳。
李立跟著秦朝五六年了，在秦朝最落魄的時候發掘了他，幾乎是將他一路送到神壇。李立也從默默無聞的小經紀人，變成了這個圈子的中流砥柱。
是什麽事情可以讓兩人這麽水火不容。
答案卻是呼之欲出。
楚暮有些頹然的坐在沙發裏，能讓秦朝跟李立翻臉，除了那件事，她想不到其他。當年秦朝和李立剛剛簽約，秦朝拍戲的時候，手機隻會交給李立保管。
當年那冷漠無情的口吻，除了李立，還能是誰？
楚暮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包圍住，她為什麽從來不曾懷疑過那件事的真假。
即使在最窮困潦倒的時候，秦朝也從來不曾拋棄過她。
記憶裏秦朝永遠都是那個笑得最明亮的少年，說起他們的將來時意氣風發，眼中清澈幹淨得一塌糊塗。
他說，楚老板，我以後給你買一個大房子，我要好好孝順咱們爸媽，把他們接過來跟我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