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此心不死
秦朝正坐在保姆車裏，他的外套落在錄製現場了，助理跑去給他拿。
眼看就要入冬，氣候愈發寒冷，他坐在車裏隻覺得手腳發麻。他哈出一口白氣，搓了搓手，一抬表才發現時間竟已經是半夜三點了。
他掏出手機，卻發現有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盯著屏幕有些久，短短幾個字，他卻逐字逐句讀了很久。他的一雙眼睛在淡淡的光線之中顯得有些深不可測，良久，他關了手機，坐在那裏，定定的像是一座雕塑。
助理推門而進，帶來了一陣清冷的寒意。他坐在副駕駛位，搓著手，從後視鏡看去，秦朝閉著眼睛往後躺在真皮座椅裏，神色說不出的怪異。
“秦哥，人不舒服嗎？”他關心的問了一句，秦朝卻沒有回答。
他扭過身子，見秦朝麵色有異，似欲言又止。
自從秦朝上次莫名其妙的消失兩三天後，回來的時候就一直無精打采的。甚至整個人都變得冷冰冰的。
秦朝本來話就不多，如今更是沉默得空氣都能結冰。
秦朝睜開眼睛，麵色有些疲累，更多的是不耐煩，“有事就說。”
“那個，德正前幾天身體不太好，吐了一地，獸醫檢查過，現在已經沒事了。”那助理看了一眼秦朝，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還有，你之前讓我關注一下網上關於楚小姐的消息。喏，這是最新的一條……”
那助理將自己的手機遞到秦朝麵前，秦朝用餘光瞥了一眼，隨後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眸子愈發幽黑，視線一動不動的盯著手機屏幕。
照片的楚暮有些狼狽，她似乎被人圍堵了，看得出來她在極力壓抑著怒火。他見識過自己的粉絲有多瘋狂，楚暮哪裏是她們的對手。自然少不了要受氣。
那助理忍不住問道：“秦哥，您跟楚小姐是不是之前就認識啊。”
秦朝沒說話，就在助理懊惱自己問錯了話的時候，後駕駛位的人卻突然開口了，“認識。她是我前女友。”
那助理微微一驚，隨後恍然大悟，“啊，怪不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德正就往她身上爬。”
秦朝冷哼了一聲，“那個吃鍋望盆的白眼狼。對它那麽好，還敢賣主求榮。回去就把它給燉了。”
那助理突然笑了，在狹小的車內空間有些突兀。
秦朝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那助理擺擺手，笑得前俯後仰，“我隻是想起來……楚小姐也說過這個話……德正好可憐，怎麽你們都想著要把它給燉了…真難想象你們要是結了婚，再生個孩子，還不知道怎麽欺負他呢…”
秦朝的臉一下子青了，變得十分難看。
許是注意到自己說錯話了，那助理笑聲到最後愈發尷尬。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幹笑了兩聲，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助理伸手拿過了手機，正要抽離時，秦朝卻突然按住了。
他瞳孔陡然放大，手指微動，放大那張圖片。
他的心猛烈的跳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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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北京，已經開始飄起了大雪。近郊的樹枝上，屋簷上，兩側道路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無窮無盡。
天氣愈發冷了。
她來北京韻非倒是很高興，邀請好幾次去她家。可惜她一直跟著老譚全國跑，一直沒有時間。韻非肚子大了，也不好走動，兩個人倒是一直沒機會見麵。
老譚業務很廣，對待工作卻也很挑，幾乎不跟二三線品牌合作。
楚暮本身原來就修過攝影課，雖然中間斷了，但是在老譚的指導下進步飛速，很快就將以前的知識撿了起來。
老譚誇她的照片比較有靈氣，很有自己的想法。
楚暮愈發覺得自己轉行是正確的，隻是除了偶爾跟明星們合作的時候會聽到秦朝的名字。
說起來有些好笑，現在聽到秦朝的名字，內心竟然還有一個地方在不安分著，不死心著。哀莫過於心不死。
一分希望，卻是十分折磨。她隻能將那份不甘壓得更深，藏得更裏。
不過，不知道為了什麽，很久沒有聽到過蒙恬的消息了。
她跟秦朝一起合作了代言，又有新戲要上，按理說風頭正足，卻不知道為什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就連宣傳都瞧不見一個。
許是有些恍惚，老譚叫了她好幾次都沒有聽到。
老譚似乎有些不耐，讓她趕緊去把那幾個模特找過來拍照。
化妝間裏，一片鶯鶯燕燕的聲音。還沒走近，就聽見一陣騷動。
推門而進，見一群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們正圍成一團低頭玩手機，她正要叫他們開工，就聽見其中有個高個子的女孩在叫，“天啊，怎麽會這麽嚴重，公司還說下一條廣告跟他合作呢，他要是出了什麽事，那我的廣告不是也泡湯了嗎？”
“哎呀我看那個現場圖確實有點嚴重啊，直接頭朝地上了，還流了那麽多血。120都來了，你想啊從馬背上摔下來，不得摔斷幾根骨頭？”
“啊，不要啊，我的秦朝小哥哥……”
突然說話的人被人拍了拍肩膀，她扭頭就看見一張有些蒼白的臉，那人眼睛大大的，在燈光下顯出幾分空洞來。
她看起來在笑，可是眉宇之間卻滿是快要溢出來的傷心，“你……剛才說的……是秦朝？”
那人點了點頭，“是啊，你也是秦朝的粉絲嗎？”
“我可以看看這個新聞嗎？”
“喏，給你。”那女孩將手機遞給她，才發現她的手指節修長，白透如玉，卻帶著微微不易察覺的顫抖。她忍不住抬眼去看，那女孩看起來很平靜，隻是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幽黑的瞳孔裏泛不出一絲光芒。
當楚暮看到現場的圖片時，不由得呼吸一窒，一瞬間血脈直接衝上了腦門，腦子裏嗡的一聲，竟是什麽也聽不到了。
她手腳有些發軟，險些直直的栽倒了下去。她伸出手去抓住妝鏡一角，才勉強站穩。她呼吸虛無，整個人像是踩在一團棉花之上，虛晃晃的搖搖欲墜。
額前竟有冷汗冒出。
她將手機還給那女孩，語調平靜得可怕，“譚老師說開工了，讓你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