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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 歡迎回家

  中和之月上,盛開著一片黑色的花海。黑劍號的共生體隨著逸散的能量,將生命力擴展到了戴森球的外圍。


  人類文明已經進入了以太陽作為戴森球的第一階段——建設了在外空間懸浮的『日光天幕』,其能源供給已經超越了中和之月,因此,精簡版戴森球的冷卻並沒有對人類社會造成什麼影響。


  步下宇航飛機,眾人行走在這片黑色的花海之中。中和之月的地面是溫暖的,讓人覺得安穩而寧靜。


  一直在中和之月上破解黑劍號進入通路的飛鼠,懸浮在了入艙門的面前:「我已經將通往艦橋的通路全部打開了——老大還給我留著黑劍號的主控許可權呢,嘿嘿。」


  飛鼠瞧見小艾荔,忙不迭地飛到她的身邊,與球球一起,繞著小女孩打轉,惹得小艾荔高興得又叫又跳。


  刃火看了初心一眼,這是他們暌違十年,第一次重返黑劍號之中:「走吧?」


  夏初心點點頭:「走吧。」


  十年未曾打開的入艙門,順暢地洞開了。


  一陣清新的風從里吹出,眾人步入其中。


  黑劍號的內部生態系統仍在工作著,空氣配比可以直接呼吸,密封艙關閉之後,眾人打開了頭盔面罩。


  又是黑劍號內那熟悉的氣味,刃火感覺彷彿回到了那在宇宙中漂流的時光。


  一切都太熟悉了。在飛鼠的帶領下,眾人在黑劍號內穿行著。


  吳蟬和大熊是第一次進入此地,兩人近年雖然見識過了許多技術創造的工業奇迹,但是黑劍號這種級別的空間戰艦,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兩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黑色的共生體藤蔓仍舊布滿了艦內空間,它們已經生出了一整套奇特的生態環境,各種形態的植物充斥期間,甚至還有小型的昆蟲和生物在其中逡巡。


  「這裡不像是戰艦內部……」大熊出神張望著。


  「更像是一片森林之中啊。」吳蟬說出了大熊心中所想。


  在靜謐的森林中往前走著,此地的小小居民在樹叢間探頭探腦地看著這些外來者。


  陳艾荔有些緊張,緊緊握著媽媽的手,同時又睜大了眼鏡,充滿新鮮感地四處張望著。


  「『中和之月』一直恆定散發著中和之後的生體能量,這些能量溫和地改變了艦內環境。」飛鼠解釋道。


  在以黑色為主基調的叢林里穿行一段,他們來到了一扇布滿了藤蔓和苔蘚的合金門前。


  夏初心和刃火清晰記得這善銘刻有四星環的艦橋大門。此刻,雖然只是十年時間,但這善門彷彿歷經了千年時光般,被植物所佔據。


  「可以開門了嗎?」飛鼠體貼地問道。


  原本感到開心興奮的夏初心,此刻突然緊張了起來,她心中無端冒出了許多擔憂。


  陳佑他變成什麼樣子了?是胖了瘦了?會不會神經系統受到衝擊而陷入了昏迷?他還會記得我們嗎?……


  陳艾荔抬頭看著媽媽,看到她臉上有些擔憂地皺起了眉頭。於是小小的她捏了捏媽媽的手。


  夏初心從緊張擔憂的漩渦中驚醒,低頭看著自己的女兒。


  「媽媽,別擔心。」陳艾荔臉上綻放出一個溫暖的笑顏。


  那笑臉似乎有魔力,讓有些膽怯的夏初心,重新鼓起了勇氣。


  她雙眼紅紅的,朝飛鼠點了點頭。


  合金大門緩緩劃開,藤蔓被扯斷,苔蘚也紛紛掉落了下來。


  令眾人驚嘆的是,艦橋內竟然有光芒。


  剛走入大門,便能遠遠看見,曾經的天幕散發著和煦的「日光」,日光照耀下,艦橋內像是一片神秘而安靜的秘密花園。


  在艦橋的中央廣場,滿是軟軟的黑色小草,有一個人影背對著眾人,正在抬頭看著什麼。


  他似乎是剛剛蘇醒,正在好奇地看著周圍劇變的環境。也像是等待了良久,正在獨自回憶著什麼。


  眾人都停下了步伐,讓夏初心領著陳艾荔走了上去。


  看著那個在出神的背影,夏初心已經想小跑起來,但每一步還是走得很認真。


  這段距離還是嫌長,但夏初心走得心甘情願。畢竟他們之間,曾經的距離,是長達十年的一片時間的汪洋大海。


  這短短几步算得了什麼呢?


  天幕陽光照耀下,陳佑像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他緩緩轉過身。


  他和她目光再次交匯了。


  陳佑和夏初心的臉上,露出了彷彿是第一次相遇時的驚嘆的表情。


  「你……你瘦了。」夏初心微笑著說,眼淚順著臉龐滑下。


  「你胖了。」陳佑笑道。


  夏初心衝到了他懷裡,似乎是因為他讓自己等了這麼久,第一句竟然是說自己胖了,而有些賭氣地輕輕捶了他一拳。


  陳佑看到夏初心牽著的小女孩了,他一臉驚奇和期待的表情,半跪了下來。


  陳艾荔躲在媽媽的身後,有些怯怯地看著陳佑。


  夏初心甜甜笑著,蹲下將陳艾荔拉到了身前:「叫爸爸。」


  陳艾荔眼神還是有些怯怯的,但仍小聲叫了一聲:「爸爸。」


  陳佑的臉上,像是獲得了老天贈予的至寶一般的表情,他無比期待,又小心翼翼地,輕柔地握住了陳艾荔的小手。


  「你叫什麼名字?」


  「艾荔。」似乎覺得爸爸的語氣很溫柔,艾荔的緊張也消弭了一些,她笑了起來,「我叫艾荔。」


  陳佑開心地點點頭,轉而又憐惜地看著夏初心:「這些年,你一個人把她……」


  「沒有,大家幫了我很多。」夏初心笑道。


  陳佑看著她,凝眸良久,說道:「讓你久等啦。」


  初心站起身,牽起了陳佑和艾荔:「回來了就好。」


  她帶著陳佑向著地球,向著眾人走去。


  看到溫柔的爸爸,已經不再緊張,甚至有些開心的陳艾荔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她拉了拉爸爸的手,要說出那句媽媽早就教給她的話。


  「怎麼了,艾荔?」陳佑低頭問道。


  「爸爸呀,」陳艾荔的小手護在嘴邊,湊近了陳佑的耳朵,像是要告訴他一個天大的秘密,「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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