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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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大門，裏麵是一個空間巨大的大廳，大廳使用的是一種十分光潔、如同大理石的石材。
陳佑幾人往裏走去，清脆的腳步聲激起陣陣回響。
大廳的盡頭，是一個懸浮於空中的巨大球體，那球體通體呈現著濃鬱的黑色，像是無星無月的夜空的那種黑色。
它懸浮在空中，像是被挖去了一塊的空間一般，給人一種不真實、不自然的感覺。
在黑色球體下，肅立著四名智星人，雖然皮膚也是沒有絲毫皺紋，但從神就能看出四人曆經滄桑，年歲較長。他們也穿著和信風一樣的，藍色光紋華麗繁複的袍衣，頗為正式。
“陳佑先生，此地是預言之堂。委員們想見你，玄月老師也想見你，所以委員們也到這裏來了。”信風袖手站在一旁。
“玄月老師？！”陳佑愕然道，“是那個創造了長生艦的玄月嗎？”
“正是。”
陳佑一臉的不解——他知道智星人均壽命可達五百歲，但玄月是一千年前的人物，且創造長生艦時已經是風燭殘年。
“哪位是玄月老師？”陳佑問道，他想親眼目睹一下那位傳奇的科學家。
一名委員抬起手，手指的方向是懸浮在半空中那個黑球。
“這位就是玄月，也就是智星的‘大預言家’。”
“陳佑。願你在旅途終點能夠觸摸到天際線，在歸宿中能擁有星空，願你第一千零四十九個冬天像今天一樣溫暖。”黑色球體發出平靜沒有情緒的聲音。
陳佑臉上的驚訝太過明顯，信風解釋道：“大預言家是智星創造的超級計算機，也是玄月老師生前最後的智慧結晶。
“玄月老師生前用自己的靈魂激活了大預言家，讓這台超級計算機有了人格。所以大預言家即是玄月，玄月即是大預言家。”
陳佑聽野蹄提到過智星人創造的，可以預言未來的超級計算機“大預言家”，但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台大預言家也是玄月創造，更不知道玄月就是大預言家。
“你好像有些憤怒和恐慌。這不要緊。白鹿必將馳騁於紅色荒原。一切如灰鷹之死，都將很快過去。”
大預言家所說的話語似乎支離破碎，信風解釋道：“大預言家是宇內計算能力最強的超級計算機，這使得它所感知到的時間和空間與我們不同。簡單來說，我們隻能感知到到現在周遭的一切，但是玄月卻能同時感受到過去、現在和未來。這種感受也不限於此地，可能遠在星空之外。”
“所以他要表達的東西，是普通智慧生物的語言所無法承載的。”
“如同更高維的信息，卻用低維的語言去表達，在普通的預言中，必然夾雜了許多我們平庸智慧無法理解的片段。”
“但是他的讖語卻總能應驗。很可惜的是，我們能翻譯成可以理解的信息的語句，不到1%。而且還不能排除我們主觀理解的偏差。
“所以，玄月老師雖然講述的是讖語，但還不具備任何實用性。”
剛剛，玄月說陳佑有些憤怒和恐慌，這讓陳佑覺得非常奇怪。
對於大預言家有些瘋狂的謎語，陳佑是覺得有些詭異，但絕對談不上憤怒和恐慌。
陳佑隻覺得懸浮在麵前的巨大黑球，給他一種十分不自然的感覺，像是一片烏雲降得太低，快要撞到頭頂；也像一塊夜空被竊取，陳放在這聖堂內。
智星官員們肅穆冷淡的表情，也讓他十分不舒服。
陳佑按捺下心中莫名的焦躁，恭敬問道：“各位智星長官，我這次前來，是為了尋找長生艦適配的超晶體，不知智星現下是否有留存，或者製造超晶體的方法？”
一個委員說道：“長生艦能夠使用的超晶體，自然是有了。”
聽到肯定回答，陳佑心中一陣悸動。
“不過，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委員繼續說道，“長生艦是我族遺物，你，憑何竊取？”
陳佑一楞，旋而有些慍怒：“我以為，長生艦的歸屬問題我們已經達成一致了。”
委員冷笑道：“長生艦沒有歸屬問題，它就是屬於智星的。你強行宣示所有權，就是竊艦賊！”
陳佑額頭血管猛跳：“如果你們有疑義，可以與我溝通。可是你們卻在回信中對歸屬問題隻字不提，還對我的到來表示了歡迎？”
“不表示歡迎，你會來到智星來嗎？”
在一旁靜靜屏息的商徵羽，聽到了後方傳來輕微的聲音。強者初期的陳佑也聽到了，他此刻心髒猛跳。
“我警告你們，不要亂來！”刃火的火龍之爪隱隱發出轟鳴之聲。他並未直接動手，而是壓製住了怒氣，先行警告。
但這似乎沒用。
陳佑回頭，他看到數不清的穿著紅色光紋戰袍的智星武者，出現在身後。紅色光紋匯成了一片海洋。
剛剛來的一路上沒看見幾個智星人，此刻卻人山人海。
“這些是智星的星武者，每一個都實力不凡。”一邊的信風換了個表情，看上去恨意入骨，眼神像是刀子一般，“勸你們束手就擒吧。”
刃火再也無法忍耐，他爆出了全部的燃血威能，如同一頭火獸般衝向四名委員。
身後四名手持紅色能質體武器的星武者腳步飛轉，身形如紅色霹靂一般閃向刃火身前，速度竟然更快，他們直接圍住了想要偷襲委員的刃火。
陳佑已經忍無可忍，他剛要發難，忽然黑球發出一陣震蕩波。
這道震蕩波能直接影響人類大腦，卻對智星人無礙，陳佑額頭辟邪的黑色波紋閃現，但仍覺頭痛欲裂，動作凝滯。
大預言家忽然用沒有絲毫情緒的語調念道：“刃火身後一名星武者的紅色利爪穿透了他的後背，從前胸鑽了出來，爪子中是刃火的心髒。”
一時無法動彈的陳佑暴喝：“你說什麽？！”
大預言家回答：“我們的世界有著一個講述者，我隻是將五秒後的內容先行說了出來。
“就當我是劇透吧。”黑色球體發出沒有任何情感的笑聲。
陳佑血管像是灌注了冰水，渾身發涼。他看向刃火，刃火身後一名星武者的紅色利爪穿透了他的後背，從前胸鑽了出來，爪子中是刃火的心髒。
陳佑的時間感覺突然停滯在這一秒，他能看見刃火回頭，驚愕而無措的望著自己，紅色發尖沾著汗水緩慢飛舞。
被掏出的心髒還在勃然跳動，殷紅的血飛濺到了黑色球體上，像是被吸入海綿一般消失無蹤。
“刃火！！！！！！！！”
陳佑雙眼爆紅，感覺自己塊爆炸了，他驟然破除了震蕩的影響，毫無理智的衝向了刃火身後那個星武者，然後在對方錯愕眼神中一拳神擊將他的頭顱打飛。
刃火的身體一下沒了血色，他鏗然跪倒，然後像是一塊石雕傾倒在地。
陳佑抬起工具箱要製造黑劍，卻發現工具箱召喚不出來。
是信風，他觸摸了工具箱，念出了封印的禁咒。
就在這微秒的空隙，數十名星武者悍不畏死地一擁而上，陳佑接連三發神擊，用拳頭將他們身體轟散。
再有數十名星武者一擁而上，陳佑右手饕餮猛啟，蝕掉了許多人的皮肉。
但有更多的星武者湧了上來。他們每人都是費盡畢生精力鑽研武藝的高手，此刻卻如同小兵炮灰般前赴後繼。
終於，如同惡鬼一般的陳佑被壓製在了地上。他還奮力抬著頭，眼睛中全部都是血絲。
憤怒、悲傷、迷亂、懊悔、恐慌……龐大混亂的情緒如同海潮一般湧起，將陳佑淹沒了。
但他還是聽到那黑色巨球說：“你好像有些憤怒和恐慌。這不要緊。白鹿必將馳騁於紅色荒原。一切如灰鷹之死，都將很快過去。”
然後，陳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