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按鈕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陳佑的好奇心已經被麵前發生的一切撐爆了，他全無頭緒。


  這裏到底是哪裏？自己是“誰”？這個房間、以及休眠倉、還有自己的第二個軀殼是誰製造的？他為什麽要製造這些？夢境裏的黑圓、意識傳送等等，又是如何辦到的？

  無數個問題將陳佑衝得天旋地轉，他踉蹌幾步，扶住了房間正中的一個台子。


  恍神間，陳佑看見台子的台麵中心有一個按鈕。


  一個紅色的、外形非常標準的按鈕，嵌在水泥灰色的台麵正中。


  是那種電玩街機上，很常見的紅色按鈕，是飛行遊戲的射擊鍵、格鬥遊戲的出拳鍵。


  它反射著塑料材質的光澤，圓柱體的頂麵積堪堪大過成人的拇指，頂麵甚至和電玩的按鈕一樣往下凹著，引誘著人們去按。


  有著極大好奇心的陳佑，根本抵禦不住這樣的誘惑。


  陳佑感覺自己，似乎根本就不可能不去按這樣一個按鈕，就算按下去後自己會灰飛煙滅。


  陳佑伸出顫抖著的手指，慢慢放在按鈕上，指尖傳來滑滑的、溫潤的質感。


  還沒使力按下去，控製台傳出聲音：按下按鈕響應征召，並激活“戰場行星”參戰資格，是否響應征召？


  陳佑愣了一下，但也隻愣一下下——他知道自己猶豫後的結果肯定是一樣的。


  他不管了，用力按了下去。


  哢噠一聲，出人意料的，紅色按鈕並非連擊按鈕，而是一個開關按鈕，被按入底部的鈕鍵沒有回彈，而是停住與鈕圍平齊。被按下片刻後，紅色按鈕忽然整體沉入了灰色平台中。原來按鈕所在的地方光溜溜的，與台麵其他地方顏色一致，如同從未有過一個按鈕一般。


  “用戶響應征召。”一個平靜的女聲清晰傳來，房間內的燈光也提高了亮度。


  陳佑慌忙環視四周，並未發現周圍有什麽發聲裝置。


  “確認參戰資格已由用戶自主激活，用戶響應征召，中繼服務器信息隱藏。用戶身份確認——（一段奇怪的發音）星係、（一段奇怪的發音）恒星係智慧生物——人類（human），姓名：陳佑，誕生地唯一編碼：GSEH909ACS4301031987031330。”


  陳佑呆了，這逼用標準普通話說了一大串東西，其中包括自己的名字。


  “向導啟動。”女聲說完了這句安靜了一會兒。


  “你好，陳佑！”陳佑嚇了一跳，傳來的聲音熟悉無比——是艾荔的聲音！“我是你的向導，你可以叫我艾荔！”


  艾荔的影像憑空出現在陳佑麵前，她右手拂過自己的長發，黑亮的眸子帶著笑意，俏麗的眼睛和濃密的睫毛，身上穿著特殊材料的灰色緊身衣，艾荔看上去比平時更為明麗動人。


  “艾荔？！你怎麽在這？！”陳佑大吃一驚。


  “不，我不是那個‘艾荔’，我是你的向導，我的聲音形貌參考自你心中好感度最高的人。”


  陳佑視線不由自主停駐在艾荔的身上，飽滿的匈部、纖細的腰肢、線渾圓的屯部、頎長勻稱的雙腿，這些身穿普通服飾看不清晰的身體弧度，被緊身衣完美的勾勒出來了，意識到自己的視線有些失禮，陳佑趕緊看向別處。


  為了掩飾慌亂，陳佑繼續問道：“向導？關於什麽的向導？”

  “現在還不能說呢。”虛擬艾荔俏皮地眨了眨眼，惟妙惟肖，看得陳佑臉更紅了。


  “先不說那麽多。”虛擬艾荔轉身走遠了些，“陳佑，做出你的‘初始選擇’吧！”


  “初始選擇？”


  虛擬艾荔轉過身抬起右臂，右邊的空氣中浮現出四個士兵的立體投影。


  “是選擇四名配備輕型戰殼和負鼠型手槍的戰鬥AI作為你的初始兵力……”


  艾荔抬起左臂，左邊的空氣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立體投影，陳佑一看，是一台雙足載人機甲。


  “還是選擇一台掛載了暴雨型機炮的‘獨眼巨人’機甲？當然，是由你親自駕駛。”


  “戰鬥AI？”陳佑如墮五裏霧，“巨人機甲？”


  艾荔臉上仍是充滿耐心的微笑：“是的，四名士兵或者一台機甲，二者隻能選擇一個。”


  “不是。”陳佑對於眼前完全不能理解的情況感到有一些惱火了，“你是什麽意思我根本不明白！”


  虛擬艾荔麵露抱歉的神色：“更多的情況我無法告訴你了，這個需要你自己去探索與思考——我能告訴你的是，初始選擇非常重要，對你開局順利與否有非常大的影響，所以請慎重選擇吧。”


  陳佑臉上仍舊是一臉懵懂，艾荔接著說：“好吧，看來這種情況下你無法做出選擇，那麽係統將隨機你匹配。”


  “玩家界麵啟動。”係統女聲響起，陳佑視野的邊緣突然浮現出虛擬界麵和各種圖形與數字，他有些慌了，往後踉蹌幾步。


  “旅途愉快，不要驚慌！”艾荔帶著笑意在空氣中閃了閃，消失了。


  突然間，房間內的燈一齊熄滅了，頓時漆黑一片，陳佑眼前隻有虛擬界麵在瑩瑩發光。


  房間的地麵發出一聲巨響，接著開始緩緩打開，風和光從腳底灌了進來。


  原來這個房間在高空中！

  地麵打開的速度如此之快，陳佑還來不及反映，已經掉入空中。


  呼呼大風吹得陳佑睜不開眼睛，下落的急速讓陳佑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衝出來了。


  隱約能辨認下方是一片不見邊際的叢林地帶，遠處傳來爆炸的聲音。


  下降速度實在太快了，陳佑幾近暈厥。


  陳佑上空突然飛出兩片飛盤大小的東西。


  如活物般鑽入陳佑腋下，緊緊貼覆在陳佑兩脅。


  兩片飛盤配合著發出幾道噴氣，將陳佑的身體角度進行了調整。


  然後精準地向下發出大排量的噴氣。陳佑一邊下落，速度一邊降低。


  陳佑驚奇地看著脅下的降落裝置。


  視野內自動識別，顯示出了裝置名稱——單兵空降用機動兵蜂“比翼鳥”


  多虧這個神奇的“比翼鳥”，陳佑輕巧降落在叢林中。


  剛一落地，比翼鳥從陳佑的身上剝落。


  看來是一次性的裝置。陳佑蹲下反複翻看著比翼鳥，不管是材料還是工業設計，都是地球上從沒見過的。


  已經廢棄的比翼鳥沒有更多新鮮的情報了。陳佑站起身，環視了一圈周圍。


  叢林鬱鬱蔥蔥，仔細看去，無論是高大的樹木還是低矮的灌木或蕨類，都是不曾見過的樣子。


  異域叢林。陳佑心中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