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26.對不起
身上帶著最後的銀行卡和裏麵的一點錢，蘇月月來到了醫院。
為了省錢，也為了怕引人注意，她選了個很普通的醫院。
捏捏拳頭，她也不知道不是正規的醫院做掉孩子會不會疼。
就這樣吧，做掉它以後，再陪莫喧去過她最後的日子。
她走進醫院，來來往往有很多的醫生護士，似乎很忙碌。
“小姑娘，你隻身一人來這裏做什麽呀？”一位大媽抱著吃奶的小寶貝笑眯眯地看著她。
“是不是要找什麽人呀，要不要大媽幫你？”大媽似乎很熱情，但蘇月月在她喊她的那一聲，便將目光投降了她懷裏的孩子了。
出生沒多久的小寶寶嫩嫩的，眯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吸著母乳，一副貪吃的可愛模樣，蘇月月看得有些失神。
“咦？小姑娘你很喜歡小孩子嗎？”大媽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灼熱，問道。
蘇月月瞬間被冷水淋了個通透，嘴邊還未彎起的笑容掉了下去。
“我……不喜歡！”說著，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心尖不住地顫抖。
都已經來了，怎麽可能放棄？
“啊……？”大媽被她一句話噎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不由得，她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些怪脾氣，因此態度也冷了些，“那小姑娘，你來這有什麽事？”
蘇月月頓了頓，“您知道婦產科在哪邊嗎？”
大媽眼睛微微圓睜，閃過一絲驚訝，“……在……那邊。”
說著，她伸手指向一個通道。
蘇月月看了看，回頭朝她說了聲謝謝，便往那邊走去了。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舍，何必在乎這一點？
既然決定了，是自己選擇的道路，那麽跪著也要走下去。
找到醫生後，蘇月月說明了自己懷孕的各類情況，也做了一係列的實驗和測試，終於是折騰了幾個小時後，她如願以償地躺在了手術台上。
眼前的聚光燈閃著白色的冷光，帶著森寒之意。
蘇月月的心，也是死一樣的沉寂。
“蘇小姐，您確定已經想好了？”醫生戴著白色的口罩顯得有些冷森，眸子裏很是嚴肅。
“您這一個孩子打掉後，以後是很難懷上的，而且，因為您的身體本身帶病很弱，打掉孩子會對您的身體造成一些傷害，留下一些意想不到的病根，而且……”
“醫生，您不必說了，我知道。”蘇月月態度堅決地打斷醫生的話。
醫生，“……”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麽我也尊重你的意見。”
他退回去，將各種儀器移到她的跟前，從銀色的托盤中拿出一柄精致的手術刀來。
“不管怎樣，從身上掉下一塊你自己的肉，都是會痛的，請您忍著點。”醫生的語氣帶著嚴謹的冷淡。
這是每個醫生對待病人的態度。
“謝謝提醒，我知道。”蘇月月瞥過頭，躺在手術台上的她看不清神色。
“要打點麻藥嗎？我怕您到時候身體會撐不住。”醫生拿著手術刀抵在她的肚子上。
“不用，我想記住這種痛。”蘇月月拒絕了他的好意，態度依舊很堅決。
其實——從她開始不選擇藥流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不然她也不會選擇人流的方式。
痛又怎樣？
她想要記住這股痛苦，因為，這是她對這個孩子的虧欠。
孩子啊孩子，我知道你恨我，若有來生，我一定要做你的母親，好好將你生下來，將你哺育成人。
隻是這一世.……
對不起了……
我不配做一個好媽媽，是我的錯。
“那麽，開始了。”醫生冷淡的聲音響起。
蘇月月點點頭，“好。”
醫生拿著儀器過來，寒森森的銀色對準了蘇月月的小腹……
下一秒，一聲痛苦的叫聲從她的喉嚨克製不出地發出。
“啊！！！.……”
四處尋找蘇月月的莫喧不知為何，一個跟頭栽進了泥坑裏。
他的腦子嗡嗡作響，臉上濺滿了泥水。
“月月.……月月……”他起身，踉蹌著步伐繼續尋找，他不知道為什麽之前的呃心突然空了一下。
他隻知道，他要阻止她。
就算是沒有錢，就算是以後吃垃圾，他也要將她們母子給養著，他絕對不能讓她把孩子打掉，絕對不。
抬腳，他的雙腳滿是泥濘，混著血看不出傷口的深度，他就這麽衝進一家醫院隨意抓住一個醫生。
“月月呢……我的月月在不在這裏？”
醫生被他嚇了一跳，一看，居然是個滿身泥濘的乞丐，頓時眉頭緊皺。
“你是哪裏來的乞丐！？給我滾出去！”他毫不客氣地推開莫喧。
莫喧腳上有傷，這一推，他便直接滾下了台階。
不過還好台階不是很高，他沒有受什麽傷。
所有人都怪異地看向他，但他根本顧及不了什麽麵子。
再一次地他衝上去，“醫生.……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我沒有一個叫蘇月月的女孩來這裏，大概這麽高.……這麽高.……”他用手比劃著，激動得泥水濺在那名醫生的白馬褂上。
醫生惱怒極了，“哪裏來的瘋子，滾開！保安！快叫保安來！”說著，他一手拿起手機，另一隻手使狠力再一次將他推開。
莫喧不放棄，依舊撲上去抓那醫生。
一時間，四周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直到保安將莫喧轟出去，才將這件事給消停住。
莫喧失神地在大街上尋找著，他不知道自己走進了多少家醫院，問過多少人，也被轟出來多少次。
一向打理好自己的他，此時頭發亂糟糟成了一團，還帶著些泥濘，高檔次的衣服上沾染著這樣或者那樣難看的顏色，赤腳，腳底幹了一層厚厚的泥。
誰也認不出他就是莫氏的董事長莫喧。
誰也不會因此而找他的麻煩。
……
緩緩睜開眼，蘇月月此時已經在病床上了。
她動了動身子，感覺到下身傳來的異樣。
已經，沒有了嗎？
她伸手撫上小腹，隻感覺裏麵是空落落的。
但是空落落的不止她的小腹，還有的是她的心。
也罷，沒有了就算了。
眼神有些失神，她起身，慢騰騰地往醫院的結算處走去。
護士說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她也沒聽。
結算了錢之後，她緩緩地走出了醫院。
這時，一個帶口罩，有著美麗眼眸的女人出現在了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