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回 道是無情還有情
宣卿冷苦笑自己就這麽認栽了,還是栽在這個笨女人手上,真是不長眼啊,又不好看又不聰明。
那頭玄凉可不像宣卿冷這麽悠閑,夏兒被送下去之後,他又冷靜了下來,邪魅一笑,“宣卿冷,我們的賬稍後再算,不如你先想想那兩人之中究竟誰活下來會讓你比較痛苦。”玄凉故意將話反說,不說誰死,硬是說誰活。
玄凉說罷也不多做滯留,一揮手讓手下押送了宣卿冷離開,自己也起身離開了這座院子。他其實最想的就是去夏兒房裏看一看,但是他總覺得沒有理由,或者說擱不下麵子。
宣卿冷抱著輕螢,突然覺得她羸弱得輕如羽片,自己昨日前同她同眠都沒有發現她已經變得這麽瘦了,以前總覺得她肉乎乎的,很有肉感,如今竟仿佛一把骨頭一樣,心裏不由有些心疼。
他慢慢地跟著玄凉的侍人走著,他一點都不擔心這些人會虐待他們,玄凉是個聰明絕頂的人,他知道怎樣折磨人才更有意思,必須要好吃好喝的養著,等到獵物都放鬆了再來幾下狠得,這樣才異常的痛苦。
果然宣卿冷和輕螢被帶進了一座青牆素瓦的獨立小院,宣卿冷自己都沒想到玄凉會自負到讓他們住獨立的院子。
然而很快宣卿冷就發現自己想得太多了,這座獨立的院子是給沒腦子的輕螢同學準備的,又大又舒適,還沒什麽人看守,然而他住的地方是一間重重機關外加嚴防死守的大客房,說的難聽點就是豪華型牢房。
宣卿冷無語地扁了扁嘴,心想著要不要大哭大鬧一場,但看這些人都不似玄凉那樣關注他,一臉的不耐外加凶狠,隻得浮於表麵的隨意裝了裝可憐,就兀自進去了,懶得同那些人再多說一個字,因為他一看便知曉說了也是白說。
宣卿冷被送到了住處,呆了不多時就要去找輕螢,他雖然明白此時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要鎮靜,但一離開輕螢就總忍不住擔心她過得好不好,懂不懂得照顧自己,有沒有想他。
噌,他脖子上一涼,出現了一柄刀,“冷少主,您還是回去的好。”侍者的聲音同玄凉一樣冷淡,宣卿冷知道沒說頭,何況就算出去了,玄凉還不知會不會遷怒了輕螢。他瞪了侍人一眼,便回屋了。
再說這頭輕螢,她住在獨門獨院的房子裏,又沒人看著,隻有一個啞了的丫頭伺候著,完全不像是來受苦受難的,她懷疑玄凉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正在輕螢感歎之際,啞奴端了糕點上來給她,她嬌俏一笑,並不推辭,大大方方的接過,剛咬了一口,想起來小白好像喊餓來著。“啞奴,你知不知道跟我一起的那個男人住在哪裏,我想給他送些吃得。”雖然輕螢明白玄凉就是再變態看她的待遇就知道,不至於餓著小白,但她就想去看他。
啞奴聽這姑娘問起宣卿冷,當即就白了臉,生怕她要去找,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咿咿呀呀地比劃著,意思是說如果輕螢出了這個院子她就沒命了。
輕螢沒想到會連累這啞姑娘,一想到此也就打消了出去看宣卿冷的念頭。
要不怎麽說玄凉心智過人,他並非自大,也不是對輕螢多麽放心,之所以這樣安排不過是吃準了輕螢的同情心和宣卿冷的冷情冷心,不愛與別人打交道,如此一來,一個人的安危就足以牽製住輕螢,而那麽多人看著會讓宣卿冷懶得說話,自然二人都牢固了。
玄凉一想到自己的安排,嘴角便是一抹得意的笑顏,他的決定向來都不會出錯,若非他不願像摘星閣那般行事高調,隻怕在江湖上也會是個叫人聞風喪膽的人物。他有些得意地一揮手,來了個侍人到他麵前,恭敬地等候著他的吩咐。
“她如何了?”這個她指的便是夏兒,他到底還是去了夏兒的房裏,但依然抹不下麵子去看她一眼。“她可是我在摘星閣的重要棋子,一定不能有閃失。”玄凉一字一字地說得很慢,但意思很明確,如果她死了,這一屋子人都得為他的損失付出代價。
玄凉麵前的侍人整張臉都白了,一個大男人臉上出現了泫然欲泣的神采,很是古怪。
玄凉輕一揮手,示意侍人可以退去了,侍人冷汗直冒,但畢竟活過了一刻,到底鬆了口氣。
玄凉玩弄著手上的瑪瑙扳指,臉上是玩味的笑意,果然從麵上一點擔心的模樣都看不出來,他是心緒藏的極深之人,越是心頭不快,煩躁,就喜歡用這樣的麵具來掩蓋,不同於宣卿冷笑得真心真意,笑得條件反射,他的笑就如同一張隨取隨用的精美麵具。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直看著夏兒,屋子裏的人什麽時候退盡了他都沒察覺,他想事情的時候那些人從不敢從旁打擾。他懶洋洋地側頭,見傍晚已降臨,夕陽正誘人,天邊泛著輕軟靡麗的霞色,一如美人芙顏醉紅,腦海中突然浮現了第一次見夏兒的時候她那張紅撲撲的小臉。
那個時候他生了很大的氣,一點都沒想到抓回來的是個小丫頭,他恨不得殺了她,但不知為什麽,看見她粉嫩的小臉到底是沒有下手。
夏兒雖然沒心沒肺的,但卻是個倔丫頭,醒來了見到玄凉,雖然驚訝他同玄鏡先生長得一模一樣,但一看見他冷峻邪魅的神情就知道一定不是玄鏡。夏兒到底是個初長成的姑娘家,沒什麽曆練,到了那個人的地盤,卻一點警覺都沒有,更沒有想到玄凉就是那個人。
“你是誰,怎麽到那個人的地方上來了,不會是冒充玄鏡先生被他抓住了吧。”夏兒因了他有同玄鏡先生一模一樣的臉,雖然不喜歡他那並不怎麽和善的神情,卻覺得他不會是壞人,所以也就主動地搭訕了起來。
玄凉一聽“玄鏡”二字,臉上不自主地就流露出一絲冷意,不過那時候的夏兒並不懂得察言觀色,一下子便將玄凉的表情忽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