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傷人
某處茶館內，蘇清寒等人無言的坐著。
氣氛太過壓抑和沉默，蘇清靈不敢隨意抬頭，隻能把視線一直放在腳邊的燈籠上。
不愧是旬大師做的，燈籠真的非常精致，越是近距離觀察越是驚歎於旬大師的技藝。
上麵刻得美人連頭發絲都是一根一根的，十分逼真。
蘇清靈漸漸看的入神。
“把燈籠拿出去。”
蘇清寒突然開口，示意石頭將燈籠拿走。
“等等，哥哥這個燈籠是表姐的……”
見石頭過來，蘇清靈連忙半抱住燈籠。
這可是旬大師做的燈籠，放在屋子裏多美啊。
萬萬不能拿出去。
她心裏一急，下意識就那表姐當擋箭牌。
“砰！”
上好的瓷杯被狠狠摔在門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客人？”
守在門口的小二小心翼翼的來詢問道。
裏頭可千萬別出什麽事，這日子多不吉利。
“無事，失手滑了杯子，待會結賬時把錢補上。”
“誒，好的，客人要是有什麽吩咐，叫我一聲便可。”
“嗯。”
處理完門外的小二，蘇清寒深深吸了一口氣。
蘇清靈被嚇得縮起了肩膀，時不時還會輕抖一會。
趙嫋嫋目光驚疑的看著蘇清寒，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清寒哥哥是怎麽回事？
好端端的，怎麽發這麽大的火？
她記憶裏，蘇清寒從來就是一個溫文爾雅，翩翩君子，對人對事都是從容的。
京城裏說起這樣的蘇清寒，誰不會讚一聲好。
哪裏會如現在這般，莫名情緒失控。
轉頭看向模樣可憐的蘇清靈，她歎了口氣。
氣氛這麽沉重，還是需要有人圓場才行。
清靈妹妹這個狀態很明顯做不到，那就隻能她來了。
臉上擺出一個體貼的笑來，她輕柔的開口。
“清寒哥哥，這燈籠體型大，就這麽拿進拿出的也不方便，還是就把它放在屋裏吧。”
“何況，這燈籠呀，就是得放在屋裏才更加好看呢。”
聽到趙嫋嫋柔和的聲音，蘇清寒吐出一口氣，轉頭看過去，卻沒有點頭。
“清寒哥哥，這燈籠不好看嗎？”
於蘇清寒對視著，趙嫋嫋甜甜的笑起來。
隻要就著台階下，這出小意思自然就算不得什麽了。
在向蘇清寒道聲歉，接下來也可以更好說事情。
本以為蘇清寒會順勢說好看，但是，他避開趙嫋嫋的視線，過了一會才繼續說：“燈籠……還是拿出去吧。”
趙嫋嫋瞪大了眼睛。
片刻後，她板著臉問道。
“清寒哥哥，如果我非要留下這盞燈籠呢？”
蘇清寒抬眸，疲倦極了：“嫋嫋，你懂事些。”
此話一出，不僅是愣在原地的趙嫋嫋，連一直低著頭的蘇清靈都忍不住詫異的看向自己哥哥。
嫋嫋姐姐還不夠懂事嗎？
剛才的話分明是在給哥哥台階下，連她這麽遲鈍都能聽得懂。
哥哥怎麽能說這種話！
趙嫋嫋無言望著蘇清寒，心裏有極大的震動。
剛才的那一句，像是莫大的諷刺。
諷刺著這些年來她做過的事情。
她當然不懂事，不然怎麽會反悔自己說過的話。
一直苦苦拒絕著家裏的安排。
要不是她不懂事，連這花燈節一起出來遊玩都是沒有的。
蘇清寒這一句“懂事些”，讓她覺得心上被紮了一個口子，正呼啦啦的往裏透著涼風。
帶走了周身的暖氣，渾身冰冷起來。
蘇清寒發覺自己說的太過分了，連忙道歉。
“嫋嫋，我剛剛話沒經過腦子，你別放在心上，你很懂事，我並沒有其他意思。”
他方才隻是太氣氛了，說話才會這般傷人。
他心裏並沒有真的覺得趙嫋嫋不懂事。
嫋嫋為自己付出了這麽多，不懂事的是他自己才對。
見蘇清寒向自己道歉，趙嫋嫋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來。
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覺得喉嚨幹澀，一句話都說不出。
便點點頭，默默喝著自己的茶水。
蘇清寒端起茶壺重新給趙嫋嫋倒上水。
他在為了剛才的遷怒道歉。
因為沒人說話，房間又重新變得安靜起來。
蘇清靈張開嘴，想問問關於表姐的事情。
但又怕蘇清寒生氣，所以遲遲不敢問出來。
不知道為什麽，她直覺哥哥會發火，都是因為表姐。
這個要是提起了表姐，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哥哥，又要生氣了。
“白表妹還沒回來，我們趕緊把她找回來吧。”
偏偏趙嫋嫋不太清楚太多的細節，又把這件事提了出來。
“在待下去，天色就晚了，我們不說好了，要早點回家嗎？”
心裏生出了退意，趙嫋嫋不想在待在外頭了。
分明是期待了這麽多天的花燈節，結果卻讓人覺得心累。
“可是表姐會去哪呢？”
害怕哥哥會突然再說出傷人的話，蘇清靈冒著被罵的風險圓場。
“對了。”趙嫋嫋像是想起了什麽，她好奇的問道：“白表妹是在京城還有什麽朋友嗎？”
白枸杞走的那麽幹脆，好像一點都不擔心跟他們走散。
還有她那位不知名的朋友，像是憑空出現。
竟沒一個人知道他是誰。
“表姐都不出門的，除了我們，她應該不認識其他人才對！”
說起獨孤睿，蘇清靈也很奇怪。
表姐怎麽能轉眼就扔下他們，跟別人跑去玩呢？
而且那人，還是一個男子。
要不是在花燈節，平常這樣隨意跟男子外出，這會遭到多少人說啊！
“哥哥，表姐不是跟你一起回來的嗎？你認識那個男子嗎？”
蘇清靈怯生生的問自己哥哥。
“不知道。”
說到白枸杞，蘇清寒態度冷冰冰的，末了還要接上一句：“你這個表姐，本事大著呢！”
在京城都能脫離他的掌控。
甚至還有了朋友。
這些事他通通都不知道。
白枸杞，你本事真是夠大的！
把你關在丞相府果然是正確的。
“……那我們要先走嗎？說不定表姐會自己回來呢？”
蘇清靈傻愣愣的順著哥哥的話說。
蘇清寒匪夷所思的看著自己的妹妹：“你覺得你表姐會自己回來嗎？”
“那，那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