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半月之後
眨眼又是半個月,白枸杞買了一排躺椅回來,擺在院子裏,日頭一小,便躺上頭舒舒服服的休息。
獨孤睿臥在另一張躺椅上,側身對著她,安靜地給她搖扇,白枸杞瞅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德行。
不知怎麽的,這賠錢貨近來不聽話了,遇到大事不見慫,一些小事倒是搭把手都不樂意,就好比這搖扇,非得讓她用過敏的事來威脅,他才肯乖乖就範。
身為一個金主爸爸,她該有的尊嚴還是得給她。
“姐,啥時候吃飯啊!爹在地裏說餓了。”白行一溜煙從外頭跑回來,這段時間他像是要把在周府裏沒有玩樂的時間補回來,回回滿身是汗的回來,原本變白的膚色又漸漸黑了。
“馬上就好!”不待她回答,劉桃聽到院子裏兒子咋呼的聲音連忙把鍋蓋一揭,將飯菜盛出,讓他們趕緊吃了,給丈夫送飯去。
因在周府住過一段時日,白家人都習慣了一日三餐,劉桃又擔心丈夫的身體,所以每日都會新做一鍋飯叫兒女帶去。
“我今日多煮了豆飯,還照著你教我的樣子烙了餅,要是村裏人誰肚子餓了,你記得與他們分點。”看著三人出門,劉桃倚著木門細細交代。
“我也烙了幾張,待會給叔嚐的時候讓他猜猜,哪張是我烙的!”大春在廚房洗碗洗到一半,探出頭來道。
“娘,這話你每日都要說一回。”白枸杞拎著食籃無奈點頭,她這麽大度一個人,怎麽可能半個月過去了還計較村裏人那時的行為,然後衝大春點點頭,表示會幫他問問。
半個月前那件事,就衝白老漢和村裏人在地裏歡喜的模樣,她也不會計較。
何況,她瞥了眼身旁的人,多虧了脾氣不好的賠錢貨,她也沒受多少氣。
獨孤睿身形比白枸杞高了三個頭,隻需垂眸便能看清她的動作,見她臉上的神色便知她又在想那日砸人的事情,心裏嗤笑,不過就是一群沒什麽頭腦的村民,打便打了,在這偏遠的地方,除了讓人覺得他不好招惹外,根本不會往其他方向想。
要不是顧忌著身份和她的立場,他處事還會更加果斷些。
三人來到地裏,黃綠之色各占半邊,黃的是原先早就種下現已豐收的稻米和豆子,稻米一般是不吃的,留著賣給那些有錢人或米商,大豆則是留下自己吃,綠色的那一邊是新種的辣椒。
種子的話,原先早回去的那名侍衛不僅把蓋了官印的契約書拿了回來,連帶著辣椒也一並帶回來了,隻不過原先的十幾株辣椒變成了六株。
她奇怪的問那侍衛是不是沒有全部帶過來,但那侍衛說,這就是全部的了,要是有什麽不對,就要問周瑾了。
但是綠水村與青縣送信也不方便,她暫時就把這事放下了,等這裏事情穩定了在去一趟青縣,她總覺得不對,這辣椒怎麽會一少少一半,想起蘇清寒帶走她辣椒的事,她心裏就不安穩。
這事暫且不提,取了種子後再分給眾人種下,怕長不出苗白老漢便日日守在地裏,一有什麽問題立馬就去解決,雖是病了好些年,但該會的本事倒一點沒拉下,反而因最近常動腦思考還愈發厲害了。
太陽慢慢上來了,眾人都躲在一旁的大樹下乘涼,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著天或吃著東西,享受著片刻休息時間。
白老漢也和一群人有說有笑的聊著,他在綠水村也待了那麽久,感情自是不淺,原本被獨孤睿打的發怵的眾人有了兩三天相處,自然又放開了偏見重新交好起來。
人心就是這樣,看不起你時,事事都要壓你一頭,知道你不好惹時,巴結討好不敢再有什麽多餘舉動。
不管身處於哪個世界,有些規則是不會變的。
白枸杞看的開,反正她手裏有酒樓的紅利,數目不小,溫飽過後還有剩餘,現在也算有點積蓄,又與縣令搭上了點關係,而且是以朋友之誼,比男女之情要好,不出這星城,若是惹出什麽事總有幾分回轉的餘地,如此甚好。
以後的生活不知會如何變動,但是現如今的日子她是很滿意的。
遠遠喚了白老漢一聲,行至跟前將食籃放下,朝周圍的長輩問了好。
“挺好,挺好。”趙福打著哈哈,一手摸上腦袋有些不敢看她,那天白老漢吐血保不準就是他一拳打的,一看見這姑娘身後的漢子就忍不住心頭發虛,其他人裏頭也有幾個被棍子砸暈過去的人,雖然事情也過去了,但那股懼意怎麽都壓不下。
白老漢一貫是沒什麽心眼,把飯菜端出來招呼著他們一起吃,趙福他們幹了半天活也確實餓了,他們自給也帶了東西飽腹,但,摸上兜裏硬邦邦的餅,哪裏有剛做出來的飯菜香。
幾人吞咽著口水,擋不住香氣與白老漢的熱情招呼,不住去瞄白枸杞他們的臉色,伸出手接過飯菜大口吃起來。
白老漢見此高興一笑,也不再多說,安靜開始吃飯,夏季日頭足,但總有一兩絲風吹過,帶著那菜香飄進了在場所有人的鼻子裏。
慢慢地,眾人都朝這邊聚攏了過來,經過白枸杞身邊時都會下意識縮起肩膀,生怕她會突然出聲,直到坐在離白老漢不遠處才鬆了口氣。
白枸杞背過身去翻了個白眼,這都半個多月了,他們怎麽還是這模樣。
除了上次他們集體來家裏鬧事,她沒看住賠錢貨讓他動手了外,還有什麽時候她為難過他們。
看在她爹娘的麵子上,她都不與他們計較了,結果這些人還要擺出這種樣子,這不是淨給她添堵嗎。
白行剛吃過飯,但是見他們吃的香,擠進人堆裏挨著白老漢又吃了幾筷子,過後困意上頭倒在他爹身上睡過去了。
趙福見白行肉嘟嘟的小臉,覺得特可愛,一轉念又想起自己兒子吃不飽的模樣,心裏就有些嫉妒了,視線又落在白枸杞身上,又忍不住壓下這年頭,笑著拉近關係:“枸杞丫頭,大家都種了這辣椒,你可要讓我們吃飽啊。”
白枸杞覺得這句話莫名其妙,這辣椒要是沒有利潤可賺,那她幹嘛要需要讓村裏一起來種,但想到這些村裏人真的是靠這些吃飯,還是淡淡說道:“隻要你按照我爹說的方法種,有多少辣椒我收多少。”
“真的!有你這句話,我們大夥就放心了!”趙福就是怕白枸杞還記恨這自己,那天真是他昏了頭,才做出那種事,他是真後悔了,以後再也不會這回對白老漢,想起那天淋在臉上的那一口血,他是真怕了。
白枸杞瞅了他一眼,冷漠的移開視線。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前有白老漢,後又趙福。
一個被逼得吐血了還要微笑著幫忙,一個都打上家門口了嘴裏還說著沒有下次。
嗬,當她傻?
回去的路上,獨孤睿抱著白行,白枸杞提著食籃,兩個人就這麽安靜的走著。
“我覺得不對,感覺縣令哪裏出了什麽問題。”
“私藏?”
“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心裏奇怪。”
“再等等就知道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