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風雨
馬車內，蘇清寒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四株辣椒擱在角落，因被匆忙拔出，連盛放的容器也沒有。
“爺。”蘇平敲了敲門，詢問道：“咱們現在是回去嗎？”
“嗯。”蘇清寒應了聲，仍沒睜眼。
“辣椒……”蘇平想問辣椒該怎麽處理，酒樓裏除了廚子就是打雜的，根本沒有人會種它啊，何況，這辣椒好像是他家爺私自帶走的，這樣做白姑娘不是會更生氣嗎？
“去了山上可有什麽收獲？”
蘇平精神一緊，語氣恭敬：“是蘇平無能，還是沒有什麽發現。”
“是嗎。”蘇清寒睜眼，語氣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回酒樓後找幾個人把這辣椒養起來。”
“是。”
蘇清寒眼神落在辣椒上，白枸杞，你不要讓我等太久。
酒樓裏突然多了幾盆活的辣椒，大家都好奇不已，沒事就要看上一眼，看完後還要發表感歎：“辣椒原來是這樣生長的啊！”
相比采摘下來的辣椒，還掛在上頭的更讓人喜歡。
“這辣椒不是隻有白姑娘有嗎？怎麽咱們酒樓也有了？”大春疑惑，這辣椒是怎麽來的？
“哎呀，說不定白姑娘又跟咱們酒樓做什麽交易，然後送了幾株辣椒來了。”他的同伴不在意的回答。
“可是，白姑娘都不願意來酒樓，這辣椒又是她獨有的，她不應該這麽做啊？”自從上次白枸杞把他挑出來做涼粉，雖然是無意的，但他還是非常感激，以至於總會下意識站在白枸杞的角度替她說話。
“誰知道呢，你幹嘛關心這個啊？”那同伴有些不耐煩：“可能白姑娘突然又想來酒樓了。”
“可是……”大春還想繼續說什麽，他同伴卻已經不想和他討論著個話題，轉身扔下他就走了。
大春急忙追上去，不再說這些話。
待他們的身影消失後，蘇清寒從裏頭走出，靜靜看了眼那幾株辣椒，走進雅間喊來蘇平。
“白姑娘？”蘇平詫異了一下，在腦子過了遍這幾天發生的事，隨後搖搖頭：“她並沒有來過酒樓。”
蘇清寒沉默著，他把那女子院裏栽種的辣椒全帶回來了，她竟沒有著急的立刻來酒樓討要回去？
是因為山上還有很多辣椒，所以並不在意嗎。
這女子不來，很多事就沒辦法繼續下一步啊，蘇清寒手指輕叩桌麵，是他想的太簡單了，以為威逼利誘對她有用，那女子如此聰慧說不定留有後手。
突然想起那天在白枸杞家簽的什麽“轉讓合同”，當時他還沒發現那女子身上的價值，並未太過在意，也堅信自己是個重諾之人，不會使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沒來得細問就簽下了名，如今想起，蘇清寒搖了搖頭，是他大意了。
“蘇平，把辣椒是白姑娘獨有的事放出去，特別注意其他的酒樓，多告訴他們一點消息。”
“是！”蘇平應下後，欲言又止，自家爺這不是在害白姑娘嗎？
“你好像還有話要說。”蘇清寒平靜的看了他一眼。
“沒有，我立刻去辦。”蘇平低下頭恭敬說道，自家爺看起來溫溫和和，實際上卻是個有主意的，決定了的事極少更改，他推門出去後歎了口氣，這白姑娘這回可真是惹上事了。
綠水村裏，看著滿院子的人，她非常頭疼。
這些都是這裏的村民，這幾日都是來詢問她家“遠親”有沒有娶妻的打算，白老漢和劉桃被圍在中間，有點拘謹。
好久都沒有和村裏人聊天了，不知道該怎麽相處，隻好問什麽答什麽。
“劉桃啊，還記得我不，咱倆以前玩的可好了。”一人擠到劉桃身邊，挽住她的手親熱的說道。
“你，你是。”劉桃仔細觀看她的臉，想找出一點熟悉的感覺來：“是翠柳不？”
“誒！是我！我就說你肯定記得我！那時候你常誇我名字好聽來著。”翠柳見她還記得自己，笑得更開心了，指著女兒說：“這是我女兒，叫李柳，你看著怎麽樣？”
李柳嬌羞的低下頭，劉桃僵笑著：“好，好看。”
“長的水靈吧！”翠柳愛憐的看了女兒一眼，繼續說：“讓他給你那遠親做媳婦怎麽樣！這樣咱們倆就親上加親？”
對上她毫不掩飾火熱的目光，劉桃有些慌神：“這，這個，我不好說，不好說的。”
“哎呀，你就跟你那遠親多誇誇我女兒唄，這有什麽不好說的！”
劉桃有些接不住話，幹脆沉默，翠柳就她這樣心裏就不舒服了，但是現在人多，她也不好說什麽，轉而又朝白老漢問去：“白大哥，你病好了？”
“誒，是是是，我這病是我閨女……”白老漢見有人關心他，咧嘴一笑，開始誇白枸杞來，可惜翠柳可不關心這個，直接打斷他：“你看我這閨女怎麽樣，給你拿遠親做媳婦，值！”
白老漢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麽，看了她幾眼，縮著身子不出聲。
“誒，你們夫妻倆怎麽不吭聲啊？倒是說說這事能不能行啊？”翠柳見他們這樣，不依不饒想問個明白。
其他村民怕白老漢夫婦被她給說動，紛紛上前推薦自己的女兒。
“老漢啊，我家閨女長得不太水靈但好在能幹活，以後肯定能生兒子，你和你那遠親說說，看他喜不喜歡？”
“老漢，我家閨女聽話懂事，特討人喜歡，你要不讓你那遠親出來看看再說？”
“你別胡扯了，我女兒也能幹活，我家還有個兒子呢！老漢，你不是還有個女兒嗎？幹脆把女兒嫁到我家來，不正好嗎？是不是！”
我天啊，這人想的挺美啊！
是個人就想湊到一起，瘋了吧。
白枸杞見他們越說越沒邊，拿起掃帚衝進去開始掃地。
“哎喲，幹啥呢！”
“你別往這來！”
“啊啾！”
散開的灰塵被吸入鼻內，眾人忍不住邊向後退邊打噴嚏。
“老漢，你這閨女幹啥呢！”見白枸杞叉腰站在那，他們抱怨出聲。
“丫頭。”白老漢扯住女兒的袖子想把她拉到身後，白枸杞回頭衝他笑了笑。
“這是枸杞丫頭吧，喲，黑是黑了點。”翠柳捂著鼻子打量著白枸杞，拿她和自己女兒對比了一番，搖了搖頭，不行，看那屁股就知道，肯定不好生養。
“比您女兒好看！”白枸杞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毫不客氣的懟了過去。
翠柳睜大了眼睛，一時反應不過來，倒是她女兒，聽到這話眼眶都紅了。
“我們家那遠親，別看他長的好，隔三差五就生病，不能亂吃東西，連水都不能挨著，你看他高高壯壯像能夠幹活的樣子，實際上走幾步路就要喘，不信啊，你問問我爹娘！”
白父白母瘋狂點頭。
“我們家原本就窮，現在加上他就沒吃過幾頓飽飯，聽說他就是因為身子太嬌弱了，家裏供不起，迫不得已扔給我們，我爹娘心善，不舍得讓他就這麽流落街頭，咬咬牙收留了他。”
白父白母開始抹眼淚。
“你們都想把女兒嫁過來？太好了，總算有人能幫著分擔點了。”
白父白母拍胸鬆氣。
“是你不，還是你？”白枸杞說一句就往前走一步，眾人就被她嚇得一步步走出門外，這時白行竄出來把門一拴，搞定！
“總算是走了。”劉桃肩膀一垮，緊繃的神經開始放鬆，白老漢在一旁給她捏脖子，女兒說的，對自己媳婦要好一點。
“姐，我幹的好吧！”白行抱著白枸杞的腿求表揚。
“不錯！”獨孤睿憋著笑走出來，一臉讚歎，即使不是第一次見她們家演戲了，但回回都覺得很有趣。
白枸杞狠狠瞪了一眼這個“罪魁禍首”，隻讓他出門扔點垃圾都能弄出一堆破事來！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獨孤睿立刻繃緊臉，做出一副愧疚的樣子，眼裏卻全是笑意。
白枸杞見他這樣就來氣，但又耐不住他長了一張好臉，想氣都氣不起來。
“不是說要去告狀嗎？什麽時候走？”獨孤睿想到要打探敵情，憂慮感就湧了上來，來這也一段時間了，因為體質關係，除了綠水村和綠水鎮竟再沒有去過其他地方，這樣下去何時能回去？
告狀得去縣裏，他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因此這幾日時不時就提起。
白枸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不關他的事，幹嘛問的那麽勤快。
“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大腿還沒有做出實質性的事情出來，就算拿著合同去告他，因證據不足可能會草草了事。
太早把底牌亮出來，未必是件好事。
白枸杞跑去看了眼小菜園，那天蘇清寒把辣椒拔走後，她就沒有在種新的辣椒，以免還會有其他人做同樣的事，好在白老漢成功的讓那些辣椒籽發了新芽，隻要好好培育，重獲一片辣椒地不是什麽難事。
希望大腿能狠一點，把她往死裏整，不然她還真提不起勁陪他玩。
突然，小地圖上出現了一群紅點，氣勢洶洶的走走停停，白枸杞有點慌，她有預感這些人是來找她的。
媽呀，玩玩腦力遊戲還行，這武力，視線在院裏其他人身上轉了一圈，老，弱，病，沒有一個能打的。
這可怎麽辦？！
這時，紅點停在了家門口，敲門聲響起，白行正好在門口玩泥巴，聽到聲音還以為又來了一波村民，利落的鬆開門閂，把門一開。
“別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