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水深火熱
宋梅瑤看春是鐵了心想要想住在天字號房。
“那就算數吧。”良久，宋梅瑤才開口回應，她不明白，說了算數又如何，好像她在老鴇麵前說話有用一樣，不過這樣正好，春就能很好地利用起來。
“胭脂姐姐，早這麽說不就好了，浪費了這麽多時間。”
宋梅瑤輕咳了一聲，就當做回應。
春開始描述白灝的模樣，近距離的觀察，縱使當時白灝帶著鬥笠，還是能看出個大概。
單憑從這隻字片語中肯定難確定是白灝，宋梅瑤聽得亦是雲裏霧裏，看春說得那麽起勁，也就沒有去打擾。
差不多一刻鍾之後，春才停下了口中的話。
“胭脂姐姐，話就說到這，你看著辦吧。”
“知道了，我會給鴇母傳達的。”宋梅瑤淡淡回應，“要是你沒什麽事，就先忙去吧，等下鴇母又該說你了。”
春遲疑了下，最終還是點頭離去。
等春離開之後，宋梅瑤和沈清竹情不自禁對視了一眼。
“瑤瑤，她是幾個意思？”沈清竹有些疑惑地當問道。
“不知道，這青樓有一套生存的法則，咱們還是不要去想著做另類，還是要適應，一時半會肯定走不了。”宋梅瑤歎了口氣，“從他們費了這麽大的勁把咱們抓回來就能看出來，滿香樓在落水城的實力肯定不弱，恰恰這地方離城門口那麽遠，這段距離足以讓他們迅速反應過來，再被他們抓到，那就真的完了。”
“不要，我才不接客。”沈清竹斷然說道，“就算去死也不。”
“傻，賣藝不賣身不就行了，隻要能給老鴇賺到錢，她肯定不會多說什麽。”宋梅瑤又道。
沈清竹皺了皺眉，在這種情況下，她不如宋梅瑤，故而對宋梅瑤所說亦是一知半解。
“三兩下的功夫也說不清，碰到事情之後咱們慢慢了解吧，反正記住一點，咱們肯定不能分開。”
“不能分開？”
“是啊，從一開始進入滿香樓，你沒發現他們都把我們倆說到一起，所以說，我們合體是他們斂財的工具，同樣是我們生存下去辦法。”
沈清竹還是不明白，她幹脆說道：“瑤瑤，你還是不要跟我解釋了，你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簡單明了，你說對不。”
“清竹，去了趟你去了趟萬曆真的改變了很多，還記得小時候咱們之間的聊天嘛，你說你不要做什麽女將軍，更不要巾幗不讓須眉，你隻喜歡琴棋書畫……”
說著說著，宋梅瑤的思緒就回到了許多年之前，現在想來，當時還真是最快樂的時候。
雖然說在侯府發生了很多事，也跟很多人起了衝突，這麽些年來，親人一個個離她而去，才知道什麽是親情。
沈清竹更加沉默了。
以沈戰那樣的性格和人品，完全可以安享晚年。
仇恨，貪婪……
改變了太多的生活。
接下來的路還很長，沒辦法去憧憬。
不經意間，兩人對視，眸子都非常紅，顯然都在哭泣。
對於她們來說，從小一步步走到今天，一直都是同享福共患難，有過臉紅也會冰釋前嫌。
還沒來得及一起回憶，老鴇直接是奪門而入，嚇得倆女趕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這是怎麽了？”老鴇緩緩開口，言語中算是帶著點關心之意。
“沒什麽的，鴇母，你不用擔心，我們馬上就好的。”宋梅瑤先是開口，她怕沈清竹衝動。
老鴇還是打量了下倆人，最終把目光定格在沈清竹身上，“你，跟我來。”
宋梅瑤臉色一邊，下意識問道：“鴇母，你是想讓寒煙去接客嗎？”
“我回去想了想，滿香樓是不養好吃懶做之徒，否則不能服眾，讓她去接客是為了她好，難道你也想看到其他姑娘針對寒煙嗎？到那時候，我可醜話說在前頭，我不能幫你們。”
“我有個辦法能讓你賺更多的錢，你來，我跟你說說。”宋梅瑤意味深長道。
老鴇一臉疑惑地看著宋梅瑤，有點期待，卻沒敢往前。
“當真？”
“你把我們抓回來無非是想掙錢，我們有比賣身更好的辦法，何樂而不為呢？對你我都好。”
“你倒是說說看，老娘洗耳恭聽，還真沒聽說過有比賣身來錢快的辦法。”老鴇冷笑道。
召不得老鴇到身邊，宋梅瑤隻得往前湊去，在老鴇的耳邊把心中所想的辦法說了一說。
老鴇當時就愣了，而即對宋梅瑤笑了下，“沒想到你這丫頭腦子不錯，讓你住天字號屋子真沒看錯人，也罷，聽你一次也無妨，倘若你沒辦成咱們再賣身也不遲，你的傷還有幾天能好？我也好讓人先去準備準備。”
宋梅瑤想了想，比劃出三根手指，“三天後開始吧。”她也想早一點離開這鬼地方，縱然傷勢愈合並不是那麽理想。
“行，我會把這三天宣傳到極致，到底要怎麽做還是得看你們倆，我把醜話說在前頭，最好不要耍滑頭，不然有你們好受。”老鴇笑容突然消失，說完轉身欲走。
“鴇母，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說。”老鴇都沒回頭，淡淡回應。
“這幾天能不能讓天字號房安靜一點，我怕眾多姐妹嫉妒，到時候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爭端就不好了。”宋梅瑤比不過不想去應付那些人，讓老鴇出麵恐怕隻需要一句話，能省去非常多的麻煩。
老鴇猶豫了下，最終點頭離開。
甄貴門已經跟老鴇說了，要把宋梅瑤和沈清竹壓榨到極致，故而在宋梅瑤口中所說的那種方式，或許真能得到很大的利益回報也說不定，嚐試一下總歸沒有多大的問題。
宋梅瑤跟著往前，趁此機會好好看了看外邊的情況。
天字號房在最滿香樓的最上麵，旁邊也沒有多少屋子，聽說能得到天字號房需要不少銀兩。
如今宋梅瑤和沈清竹被抓回來的消息還沒有散開，天字號房也就無人問津。
再怎麽看也沒辦法衝出去，應該有很多人都注意這塊地方，畢竟她們已經離開過天香樓一次，誰都不想看到煮熟的鴨子飛走兩次。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行人正往這邊走了，宋梅瑤正欲退回屋內，卻被來人喝住。
比起春夏秋冬那一波，這一行人要年輕很多，想必是滿香樓的後起之秀。
不用想，她們肯定是春夏秋冬的死對頭。
不多不少，領頭也是四個，聽說是天香樓四花魁，分別是蘭、梅、竹和菊。
一年四季和花中四君子都有了，老鴇還是很聰明的，別的不說，創意十足。
希望她們四花魁不是來找茬的。
“聽她們說你叫胭脂？”其中一人往前踏了一步。
“對，不知妹妹有何指教。”宋梅瑤很鎮定，縱然有傷在身，那也不至於怕幾個黃毛丫頭。
“口氣倒是不小！我四花魁之首滿香蘭還沒住這天字號房，你何德何能，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野東西，奉勸你最好識相點，不然小心小命不保。”
“真是厲害，春夏秋冬都不敢這麽說，你們蘭梅竹菊幾個小丫頭也敢口出狂言，孰強孰弱咱們慢慢玩，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你們的把柄，不然你們會死得很難看。”宋梅瑤說得很緩慢。
“哈哈哈，那咱們就來比比。”滿香蘭大笑道，“咱們走。”
跟在滿香蘭後麵那些人，經過宋梅瑤身邊就要哼一聲，臉上之色盡是滿滿的傲慢。
對於這些人的行為，宋梅瑤並沒有在意，說來也是，她突然出現，成為了滿香樓身價最高的人，而她們則是辛苦接客，心裏不平衡也正常。
宋梅瑤笑著搖搖頭就返回了屋內。
沈清竹立刻走了過來問外麵的人是誰。
看到沈清竹慌張的模樣，宋梅瑤更是哭笑不得，從來都沒看到沈清竹會有這樣的表情，拋開別的不說，倒也有幾分趣意。
“瑤瑤，你快急死我了，是不是老鴇又改變主意了，我真的會跟她們拚命的。”沈清竹拽著宋梅瑤的胳膊追問。
“放心吧，清竹，那老鴇不會反悔，隻是又來了一些人而已，不，應該說是敵人。”宋梅瑤歎了口氣，“唉，隻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在這個地方行不通，沒想到滿香樓的實力這麽雄厚。”
沈清竹有點不解，愣在了原地，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宋梅瑤已經臥在了床上。
照宋梅瑤的說法，難得有三天休息的時間，自然要用來睡覺，這樣才有精力逃跑。比起宋梅瑤，沈清竹卻很是心慌地坐在桌旁。
事情越來越荒唐，萬曆還沒有走到，在半道居然被騙到了一處青樓，要是讓宋以南知道，怕不是要帶領三千鐵騎把這兒踏平。
宋梅瑤看沈清竹還那麽擔心，隻好起身，好好地跟沈清竹說了一番道理。
這時候沈清竹才緩緩起身，聽宋梅瑤的話，好好睡一覺，用不了幾天她們就準備逃走。
看似平靜的滿香樓，漸漸風起雲湧，要數天字號房最為平靜。
滿香樓跟往常開張的時間一樣，到了晚上之後人山人海。
白灝打鬧滿香樓的餘溫還在延續，來的人更多的事看熱鬧，都想看看滿香樓怎麽處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