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輝煌的付氏大樓,有人擁簇著走出大樓,透過人群可以看到為首女人豔冠群芳的臉。女人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包裹著西裝褲,腳下踏著黑色高跟鞋,氣質卓然。
她的助理袁程在她身旁小聲問道:“小付總,現在去接小陳先生嗎?”
這是今天付懿最後的行程。
付懿點頭,嗓音淡淡:“嗯,現在去。”
“好。”袁程點頭,拿出手機吩咐司機。
……
A大籃球場,幾個少年的身影恣意張揚,隨著一道影子似的身影一躍而起,哐當一聲籃球穩穩地落進框內。
場邊圍觀的女生頓時歡呼出聲,投進球的少年朝他們笑得燦爛又得意,臉頰淌著汗水,過分好看的臉上洋溢的是少年人特屬的肆意陽光。
“操!”對麵那隊男生臉色難看。
有人喊道:“繼續繼續。”
少年回過身,這時邊場上休息的室友大聲道:“陳湮瀟,你姐姐給你打電話啦。”
言語中不乏調侃之意,是善意的玩笑。和他關係好的人都知道,陳湮瀟是個孤兒,上大學是有人資助的。資助久了,他和那人自然地姐弟相稱,也有了幾分親情。
陳湮瀟有多看重這個姐姐,他們也知道。
隻是其他人不這麽想,他們對麵一隊的男就生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聽到姐姐兩字,陳湮瀟幾乎是瞬間就扔掉籃球,欣喜地飛快跑過去,一把奪過拿在室友手中的手機。
他看了其他人一眼,走到一邊,言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雀躍:“姐姐!”
聽到少年的聲音,一向清冷的付懿不自覺麵色柔和了下來,聲音溫和:“嗯,在做什麽?現在方便嗎,我來接你。”
陳湮瀟臉上的笑容越加燦爛,忙不迭地回答:“方便的。”
當然方便,因為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她。
那邊另外的室友叫道:“陳湮瀟,還來不來?”
陳湮瀟已經掛了電話,正往宿舍的方向跑去,從背後朝他們揮揮手:“不來了,你們繼續。”
他要回去洗澡換衣服,不能以這幅樣子見姐姐。
“好嘞!”
對麵那一隊剛剛被陳湮瀟搶掉球的男生譏諷地笑出聲:“喲!包.養你的老女人來啦?”
陳湮瀟被人支助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都隻知道是個女人,大家都沒有見過,難免會被無聊的人猜測。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陳湮瀟剛好一字不落地聽了去,他幾乎是瞬間便沉下了臉,黑沉沉的眸子死死盯著他。仿佛跟剛剛陽光燦爛的少年,是兩個人一樣。
室友金宇趕緊看了眼他,朝那男生沒好氣道:“周偉,你別太過分!”
不然等會兒這貨變身小瘋子,他可幫不了。
這幾年大學生被包·養並不是什麽稀奇事,陳湮瀟上大學所有花費都被人包了,還時不時帶他出去吃飯買衣服,又加上陳湮瀟長得如此好看,難免會有人酸言酸語。
男生嘴碎起來,可不比女孩子弱。
當時他們可是親眼看見陳湮瀟將說他姐姐的一個男生手都打斷了,那股子陰狠勁兒,金宇和其他兩個室友現在想起來都害怕。
在那以前,他們一直以為陳湮瀟就是他表現出這樣的三好學生。
周偉絲毫沒感到危險來臨,不以為意繼續放肆地嘲笑:“難道不是嗎?不是老女人還是哪家大小姐不成?別逗了。”
他話落的一瞬間,就被人猛地撲倒在地上。
周偉心下一驚,見是陳湮瀟,一邊惱怒地掙紮,一邊不怕死地扯唇挑釁:“哈哈哈,怎麽?說到你的痛處了,跟哥幾個說說,和老女人睡是什麽感覺?”
陳湮瀟臉色陰翳地一拳打在他臉上,漆黑的眼陰狠得像個狼崽子似的盯著他,陰森森扯開唇笑:“你說誰是老女人呢?”
這一拳幾乎是下了死手,周偉瞬間痛苦又憤怒地嚎叫出來:“陳湮瀟!你他媽來真的?”
金宇幾個隔得老遠都感到了痛牙酸。
有人問:“要不要過去拉一下?”
金宇連忙搖頭,這會兒過去他也要挨揍,更何況他也看不慣周偉輸不起就嘴賤的樣子。
這樣的人,就是欠一頓毒打。
陳湮瀟盯著周偉,不言一發,抬手又狠狠給了他一拳。
“操!我他媽!”周偉這廝剛剛是被揍懵了,這會兒反應過來,也還起了手。
但這會兒陳湮瀟跟個小瘋子似的,他哪是對手。
最後隻得被陳湮瀟死死掐住脖子,陳湮瀟騎在他身上,黑漆漆的眸底陰鬱得瘮人,聲音像是從牙齒縫隙裏擠出來的一樣:“我問你,誰是老女人?”
被付懿支助的這幾年,他什麽難聽的話都聽過。他不介意別人說自己,但說姐姐,絕不可以。
就算被她包.養,也是自己的榮幸呢。
周偉已經被他掐得臉色發青,根本說不出話來,直翻白眼。
周圍的人也都被嚇傻了,竟沒人上前去拉他們。有人懟了懟金宇:“你們不去拉一下嗎?周偉要被掐死了。”
金宇這才回過神兒,趕緊跑過去拉陳湮瀟,一邊說道:“你趕緊回去換衣服,不然姐姐就到了。”
聽到他說姐姐,陳湮瀟一身陰戾便逐漸褪去,緩緩平靜下來,起身朝他笑了下:“你說得對。”
“是吧。”金宇被他笑得頭怕發麻,把他往宿舍的方向推:“趕緊的,別為了這樣人的浪費時間。”
地上半死不活的周偉:“.……”還有沒有人性了?
陳湮瀟往前走,慢慢改為了小跑。抬手從前往後擼了把頭發,一想到馬上要見到姐姐,仰起頭粲然一笑,比當空的陽光還耀眼三分。
從他身邊路過的女生都看呆了。
付懿到了A大,便給陳湮瀟發微信:
【我到你們學校南門了,在這兒等你,收拾好了下來。】
陳湮瀟剛吹好頭發,隨意收拾了幾件衣服便背著背包跑了下去。
之前姐姐和他說過,這次去先住在她家裏。
付懿坐在車裏,從車窗看出去,老遠就看見穿著白色T恤的陽光少年朝她跑來。少年臉上洋溢著笑容,看上去很開心,頭發迎風向後飛揚著朝氣蓬勃。
看著這樣的少年,她也難免被感感染,感覺自己也跟著年輕了許多,臉上不自覺地揚起笑容。
陳湮瀟跟隻狗崽子似的跑到付懿麵前,張口就甜甜的叫:“姐姐!”
狗崽子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搭橋,看上去乖得不行。
別說,還挺戳人。
付懿不禁勾了勾唇,揚了揚下巴,示意:“上車。”
陳湮瀟啪嗒啪嗒搖著狗崽尾巴打開車門上車,乖順得不行,絲毫看不出他會有剛剛那股子狠勁兒。
他上車後,付懿看向他,突然皺起眉:“你臉怎麽回事兒?青了。”
陳湮瀟一愣,隨即沒心沒肺地一笑:“剛剛跑得太急,撞到門框上了。”
他的眼眸澄澈幹淨,看不出絲毫破綻。
而在付懿看不見的眸底深處,劃過一絲暗色,下次得注意一點。
付懿倒沒懷疑他,這小孩兒一向乖巧聽話,就是有時候咋咋呼呼的,這麽粗心撞到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這麽急做什麽?”她有些好笑,看他的頭發還帶著濕氣,微微挑眉:“洗澡了?”
陳湮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小聲道:“嗯。”
付懿麵上的笑意更濃:“其實不用這樣的。”
她想起剛支助這小孩兒的時候,他每次見自己都特別的小心翼翼。每次見她,都要將自己從頭到尾洗一遍,再穿著洗得幹幹淨的T恤,笑容靦腆又陽光。
後來小朋友好像就養成了習慣,每次都這樣。
陳湮瀟搖搖頭,一臉認真:“我剛剛去打球了,要是不洗幹淨會熏到姐姐。”
付懿恍然點頭,表示理解。
她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笑出了聲,就連前麵的司機和袁程都忍不住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他們的小付總可是很少有情緒外泄的時候,偏偏每次和這個問題少年在一起的時候都格外的放鬆。
大概這個少年實在是太過幹淨澄澈,無論是誰和他在一起,都會感到輕鬆。
付懿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很快又收斂了這外放的笑容。
陳湮瀟眸底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遺憾,隨意睜著純淨黑玻璃珠似的眼睛看向付懿,好奇道:“姐姐在笑什麽?”
“沒。”付懿搖搖頭,輕咳一聲,那雙清冷的眼眸裏還隱隱約約帶著笑意。
她隻是想到了清朝皇帝後宮的那些妃子,每每被輪到侍寢的時候,也像這樣洗得幹幹淨淨送到皇帝寢宮。
陳湮瀟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也跟著笑了起來。
隻是他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強烈的占有欲,偏執的迷戀。
付懿回頭看他,少年依舊是那副狗崽子的模樣,乖得不行。
她收了笑,正了正神色,問:“麵試準備好了嗎?”
陳湮瀟笑得信心十足:“準備好了。”
“嗯。”付懿點點頭,淡淡道:“麵試你的有企業金融部副總,他向來刁鑽,能不能留在付氏就看你自己,我不會讓公司的人知道我們認識。”
意思就是她不會走後門。
企業金融部是公司重要部門,副總這次參與麵試,大概也是想找一批新血。
“嗯。”陳湮瀟也認真起來:“我不會讓姐姐失望。”
也不會讓她後悔撿了自己。
對於他來說,就是付懿撿了他,在他被全世界拋棄後,隻有她要了他。
“嗯。”付懿神色略顯欣慰,微微笑道:“也不用太緊張,實習而已,麵試通過就暫時住在我那裏,離公司近。”
她支助少年這幾年已經全然將他當做了自己的弟弟,之前陳湮瀟周末的時候,她也經常叫他來自己家吃飯。
“好。”陳湮瀟答應得乖順。
而他的唇角卻不受控製地微微翹起,垂下眼簾,遮掩住黑眸中病態的情感,不敢讓身旁的女人發現一絲端倪。
和姐姐住在一起啊,真是令人期待呢。少年半垂的眼眸中閃爍著對什麽勢在必得的光華,意味不明。
偏生他這幅樣子在他人看來又乖順得很,看不出絲毫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