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瑾！
這個名字的威懾力遠遠比我想象中要來的厲害。
就連季初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都沒有反駁。
溫度陡然下降了好幾度，季初墨沉默了幾秒，這才沉沉呼出口氣，“我可以放過你，但你若是再敢傷害阿熹，就算是魚死網破，我也在所不惜。”
話雖強勢，可卻是妥協。
他對沈修瑾這個人有很大的顧忌，也可以說，他怕沈修瑾知道我的存在，會驚擾到我以後的人生。
沈修瑾……
已經三年了，我瞎了眼睛，又死過一次，他真的，還是不肯放過我嗎？
不再理會哈露瘋癲的咒罵，季初墨將我抱上車，疾馳著開到了醫院。
消毒，額頭的傷口觸碰到消毒水，劇烈的疼痛感讓我無暇再去回想，季初墨就在身邊陪著我，一言不發，我能感覺到他現在心不在焉。
“初墨，我……我當初是不是真的十惡不赦？”
幾經猶豫，我還是問了出來，季初墨愣了一下，將我的手握的更緊，“為什麽這樣說？”
“如果不是因為我不可原諒，那麽為什麽哈露這樣痛恨我？又為什麽，你會擔心沈修瑾會不放過我？”
我的話剛說完，季初墨突然上前，萬分篤定的說：“那都不怪你，阿熹，很多時候，現實都比現象中要來的殘酷，哈露想殺你，完全不是你的錯，我不想讓沈修瑾知道你的存在，並不是因為你虧欠了他什麽，而是我怕他——”
聲音戛然而止，季初墨像是隱忍著什麽，深深歎了口氣，這才繼續說：“算了。阿熹，你不要想的太過沉重，有我在，你再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了。”
真的……不會再受傷了嗎？
或許吧。
額頭傷口需要縫合，打了麻藥之後，渾渾噩噩中，我的身體越來越輕，模模糊糊中，我好像看到了我自己的身影。
站在一扇打開的窗子前，手中死死攥著一塊鋒利的玻璃，正在聲淚俱下的控訴著什麽。
周圍詭異的安靜，我聽不清自己喊了寫什麽，最後，我揚起手，毅然決然將玻璃的尖端刺進了眼睛裏。
疼，撕心裂肺的疼，我低頭，卻發現那塊玻璃又插在自己胸口，滿身鮮血，觸目驚心！
與此同時，又是一陣刺骨的疼，我尖叫一聲，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疼痛來自於剛剛縫合完成的傷口，我低頭去看自己的胸口，視線裏一片漆黑，我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我是個瞎子，看到的畫麵，不過是在夢中看到的自己。
我……自己？
哈露說我的眼睛是被沈修瑾刺瞎的，那為什麽，我會看到自己刺瞎眼睛的畫麵？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到底我經曆過什麽？為什麽我會刺瞎自己的眼睛？沈修瑾和我之間，又真的像哈露說的那樣嗎？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種感覺很難受，就好像自己置身於迷茫的大霧中，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可我卻始終看不清楚。
“阿熹，阿熹？”
季初墨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中，沒等他說話，我已經迫不及待的問道：“初墨，我知道你暗中調查過我的過去，你告訴我，我的眼睛到底是怎麽瞎的？為什麽在夢中我會那樣聲嘶力竭，就算想不起來，我也能感受到曾經的我是多麽的絕望和痛苦，初墨，你告訴我，我以前到底經曆過什麽？”
季初墨沒有直接回答我，隻是含糊的說：“你知道絕望和痛苦，又為什麽還要問。就像現在這樣簡單的生活著，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