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輩的心機
“不好啦，警察先生，死人了，我家老爺嗝屁了！”
??驚慌到口不擇言的管家模樣男子直衝到維妮麵前，他用力揪住肥大的衣襟，扯著維妮就要往回走。
??被拽住的維妮同樣十分驚慌，但她的身邊有一位經驗豐富的人，傑克一把打掉管家的手，將自己的後輩擋在身後，並用凶厲眼神強迫對方冷靜下來。
??“出了什麽事，仔細說！”
??氣喘籲籲的管家花了好長時間才緩過氣來，可是緊接著他又開始支支吾吾，被傑克凶狠的眼神瞪過之後，對方才將發生的情況交代出來。
??“就在剛才，我家老爺吃著飯突然痛苦倒地，等到我們察覺不對的時候，人已經咽氣了，老爺死得可慘了，麵目猙獰舌頭外露，麵孔還是醬紅色，一定是有人給老爺下毒！”
??聽完管家形容的兩人麵麵相覷，維妮是頭一次遇到真正的案件，她不知道正常的程序該如何處理，可是被維妮用依賴目光盯著的傑克同樣不知道如何處理。
??維妮是因為第一次遇到案子不清楚警方的程序，她現在完全手足無措，想要對管家表示同情，又為自己遇到大案感到興奮，又害怕對方察覺到自己的興奮反而生氣。
??維妮尷尬得表情都扭曲了，她強行擺出一副嚴肅麵孔，可是配上寬大的警服又顯得十分滑稽。
??傑克同樣在為發生的案件感到頭痛，他不是維妮這樣的純新人，他知道光天化日之下發生惡性案件意味著什麽。
??摘下警帽抓了一把頭皮滲出的汗水，再把警帽重新戴好，傑克已經想到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傑克最先想到的不是如何解決案件大出風頭，而是能別牽扯到自己才最好。
??跑到街上求援的管家穿著昂貴的名牌侍者服，加上對方驚慌的神色完全不似說謊，也就是說真的有一位貴族老爺被毒死在飯桌上。
??在埃德雷伯，能夠供養起這種等級侍者的老爺，肯定是跺跺腳都可以令共和國動蕩的人物。
??“我去通知警長，你過去控製好現場！”
??發覺事情可能不好處理後，傑克緊急跑向警察局的方向，而維妮則被傑克推給了管家。
??領受任務的維妮拿出正經嚴肅的態度，哪怕鐵頭皮鞋非常不合腳，她也努力讓自己跑起來跟上管家的腳步。
??第一次參與重要案件的維妮還不清楚職場上應該小心謹慎。
??看著前方累贅絆腳的背影逐漸跑遠，拐過街角的傑克拿出腰間的緊急通訊器。
??他簡簡單單就將情況告知給警局，然後掐著時間慢慢悠悠走向事發地點。
??等到傑克來到出事的高檔住宅時，情況正如他預期的那樣一團糟。
??門口圍攏著大批看熱鬧的人群，其中有好幾人正在向周圍群眾講述貴族老爺的慘狀，通過他們聲情並茂的描述，傑克將現場狀況了解得一清二楚。
??隻用旁聽他們的講述，傑克就知道死掉的共和國貴族是曾負責對外聯絡的前外交官，身份貴重的前議員，前一陣子還上過電視節目的蒙卡勳爵。
??說起這位爵士老爺的來頭，相信不少人都能倒出一籮筐的故事，蒙卡年輕的時候正值埃德雷伯初建時期，據民眾私下裏流傳，若非有蒙卡支持，埃德雷伯根本不可能變成如今的共和國。
??在埃德雷伯處理國家間事務的時候，根本繞不開這位名聲顯赫的勳爵。
??根據記載，在共和國成立之前，蒙卡家族擁有上萬人的私家軍隊，當然在共和國成立後，軍隊已經被強行解散了。
??但蒙卡老爺依舊握有著外交上的重要權利，大家最耳熟能詳的事情就是國際列車通行法案，幾年前與庫塞凡帝國協商的結果就是蒙卡一手促成的。
??如今高齡的蒙卡勳爵正在享受退休後的美好生活，沒想到傳奇人生的最後卻淒慘的死在飯桌上，當然這也可以成為另一個傳奇。
??見到傑克前輩出現在人群之後，呆坐在獨棟公寓門口的維妮差一點哭出聲來，在學校裏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本以為拿出警察身份就可以贏得民眾合作，結果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節目裏演的都是騙人的，當維妮跟著管家來到高等社區的案發地點時，這裏已經人山人海被包圍得水泄不通。
??大概是管家一路上大喊大叫導致，周圍的居民連同附近路過的人全都跑來看熱鬧，當維妮費盡千辛萬苦擠到案發現場，見到還帶著餘溫的蒙卡勳爵屍體時，旁邊有許多人正圍著死狀淒慘的老人照相。
??最初維妮還以為這是別區的警員比她先一步趕到，畢竟照相機是最近流行起來的高級奢侈品，很少有普通百姓可以擁有這麽貴重的東西。
??可是當看到身穿警服的維妮抵達時，這幾個拿著相機的人竟然先後擠入人群消失了。
??維妮在他們離去的地方撿到一張被擠掉的工作證，她這才明白拿著一手資料跑掉的人是報社記者，手裏的工作證立刻變得比恒金礦石還要沉重，維妮當下就要放聲痛哭。
??正在享受退休生活的蒙卡老爺過著輕鬆自在的日子，已經遠離政治中心的蒙卡是遠近聞名的大人物，他家的這棟公寓也經常向平民開放。
??聽說老蒙卡還在家裏空餘的房間開辦課堂，用來向貧苦的孩子提供教育。
??蒙卡已經收獲了足夠多的榮譽，銀行裏的存款更是幾輩子都花不完，這位老者卻是一個十分自律的人，很少有人看到他大聲與人爭吵，完全一副標準的慈祥老者形象。
??也因此，蒙卡的家裏隻有一位管家，一位常駐女仆，還有兩位臨時女仆，當大量看熱鬧的人群衝進他家中的時候，隻憑幾個身單力薄的女人根本沒辦法擋住他們，更何況老爺突然去世就已經給了她們足夠打擊。
??現場情況簡直糟糕透頂，維妮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混亂的案發現場，粘著外麵泥土的各式腳印鋪滿了死者周圍的地板，維妮有理由相信，觸碰過死者身體的人不止一個。
??來看熱鬧的人基本上都是出於對案件的好奇，當好奇情緒滿足之後他們大部分都能恢複冷靜，蒙卡平時經營出來的人格魅力也開始起作用。
??不少紳士都脫下禮帽向屍體致敬，然後乖乖聽從維妮的指示退出屋外，但大錯已經鑄成，這點配合無異於杯水車薪。
??蒙卡死亡的消息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登上各大報紙頭條，這對於還未開始偵查案情的警員們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死去的人是埃德雷伯有名望的勳爵，媒體一定會將這個案件搞得很轟動。
??投毒案件本就令人頭痛，如果上級受不了輿論的壓力，限期偵破隻會更加艱難，維妮已經料想到警長知道自己沒有控製住場麵後，到底會遭遇怎樣的懲罰了。
??維妮隻是第一天穿上警服，這也或許是她最後一天穿上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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