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社
死了。
我被還沒看清真麵目的猛獸一擊就殺死了。
難以置信，我竟然會那樣難看地死去。
為什麽？為什麽會一瞬間就被殺死了？是我的反應變得遲鈍了？還是身體早已忘了當初奮戰的感覺？
這麽輕易地被殺，簡直不是我。
名為應的男人不可能如此簡單地死去。
然而，這個被殺的現實又是什麽？
“很難看呢，才剛到這裏就死亡。”
有個清澈的聲音穿透了黑暗，直直地傳到我耳朵裏。不，用傳達到我心裏比較合適些吧。
我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個蒼藍的水世界，我正漂浮在它的表麵。說是漂浮也不準確，我感覺自己可以安穩地站起來，所以說這個水麵也可以當做地麵。
“這裏是所謂心海嗎？”
感覺有點印象，我深呼吸了一下支起身體，雙腳落在海麵上，非常自然的站了起來。
頭頂也是蒼藍的顏色，水天一色的心之海洋。如果說是地獄或者天堂那就太奇怪了。
而此時，那個神秘的聲音卻沉默了，她似乎在微微驚訝。
真是不可思議，我居然感到很懷念。
徹底安靜了一會兒。我們彼此都沒有說話。腳下的海麵也沒在流動，仿佛是配合著這安靜氣氛。
“我死了嗎？”
“對，毫無疑問死了呢。”
“是嗎。”
果然是動聽的女子嗓音，雖然有些冷淡不過卻能感受到舒適的溫度。與其說是在遙不可及的距離，倒像是我觸手可及的位置。
“呐你……”
“回去吧。”
然而像是要堵住我接下來的話一般，女子迅速地說話。下一瞬間，藍色的水世界開始變得迷離。
是要消失了嗎？
回去……好奇怪的回答。
在意識模糊之前，我唯一的感想就是這個。
……
“……”
空氣吸入肺部的感覺逐漸清晰，心跳的速度也趨向平穩。
原來如此，回去是這個意思嗎。
複活了。
但不可思議的，我立刻接受了這個事實。
的確我已經被殺死了。
那麽之後的事情會是什麽樣？蜜絲緹接下來又做出了什麽反應？安全逃脫了嗎？還有艾露佳，她又如何了？太多東西要我去確認。
隨著意識恢複，我立即睜開雙眼——
“應！”
“……”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艾露佳和蜜絲緹坐在我的兩側，好好的，毫發無損。
太好了，受傷的隻有我，真是幸運。
“應。”
“沒事了，艾露佳，我還活著。”
我坐起來，伸出手撫摸青梅竹馬的臉龐。
“哭泣什麽的，和艾露佳絲毫不匹配哦。”
“嗯。”
緊緊抓住我的手，艾露佳安心地破涕為笑。
“唔，那個……沒事了就好……”
另一邊，蜜絲緹輕輕搓揉著衣角，低聲說道。
“啊，也讓你擔心了。”
“嚇？妾身、妾身可沒那意思呀！隻是被那個景象嚇到了而已啦！”
“這樣啊。你有精神就好。”
“唔……”
這個地方已經不是樹林了，而是整潔的房屋，如果要形容的話就是和風樣式。我躺著的不是床，是直接鋪在地板上的被單。
在下麵的是榻榻米，周圍也是木製的門窗，擺放的裝飾也極其樸素，院子那裏掛著風鈴，一有風吹來就發出“叮鈴鈴”的清脆聲響。
“這裏是…？”
因為沒有其他人，我也不清楚這裏是什麽地方。雖然有很多猜測，但還是直接問艾露佳比較快。
“比起這個，汝為何不問問剛才發生了什麽呀？”
蜜絲緹以複雜的眼神盯著我，作為當事人，有人在麵前被殺這也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忘掉的。況且，我現在卻還能活著，大惑不解是正常的反應。
“好的，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襲擊我的猛獸是什麽？你如何逃脫的？還有，這裏是哪裏？”
既然想問就把問題全都問出來吧。
“等…！汝一下子問太多了啦。”
不出所料，蜜絲緹慌張地思索著，恐怕是難以立刻做出回答吧。
我轉頭看向艾露佳，她握著我的手，彼此的脈搏似乎都能感覺到。
“當時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隻是我聽到蜜絲緹的驚叫後就立即趕過來，然而卻……”
說著說著，艾露佳表情黯淡下來。
大概是回想起我死時的場景了吧。
蜜絲緹也同樣咬住了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看來我死亡之時特別悲慘恐怖。
那也難怪，猛獸的爪子直接從我胸前劃過，說開膛破肚也不為過，那種限製級景象就算造成心靈創傷都很正常。
“抱歉，忘掉那種景象吧。”
不由得，我輕輕將雙手放到兩女的頭上撫摸起來。
“唔…！”
“嗯。”
同時，蜜絲緹發出細小的驚呼，而艾露佳聽話地點了點頭。她們柔順的頭發觸感很棒，為了不讓自己沉浸於撫摸之中，我縮回手。
“那麽，當時肯定有其他人來到吧。”
思考下來這是唯一的答案，都發出驚叫的蜜絲緹很難做出正確的行動吧。所以必定有人出手相救。這個屋子也是相助之人的居住地吧。
“有是有啦。但她一來那怪物就跑掉了，而那家夥居然又去追了啊！”
好像有滿腹牢騷一樣，蜜絲緹不高興起來。
“怎麽說？”
我猜的居然不對。
“唔，當時妾身實在驚慌啊，所以不管後果地使用了水魔法，那怪物後退之後她才來的啦。”
原來如此。我大致了解了。
“什麽啦，汝怎麽這麽盯著妾身看？”
“沒，你也很厲害呢。”
“什麽意思啊！”
先不理會蜜絲緹的小脾氣，我繼續向艾露佳問道。
“那麽，這裏是？”
“神社。我趕到的時候，還有一個巫女也來了，然後我們帶應來到了這裏。”
“是嗎。”
艾露佳的回答消除了我的疑惑。
神社、巫女以及怪物，不，這裏應該是叫做妖怪的吧。不管怎麽說，都是很搭的名詞啊。
“但汝的身體居然能自我修複……這種事太讓妾身驚訝了呀！”
雖然蜜絲緹這麽說，不過她的眼神裏還帶著些許畏懼。
自我修複……這跟複活的含義相去甚遠。
我不禁開始默默思考起一係列事件來。
“總之，應沒事就好。”
——“打擾了。”
這時候，走廊那邊的門被打開了。
隨後進來了兩位巫女。
站在前麵說話的巫女手中端著臉盆。她的個子高挑，一席靚麗的黑發披到臀部，在尾部還有發帶係著。
端莊的容姿，凜凜的聲線，豐滿的胸部，還有搭配白色上衣和紅色裙子的巫女服散發著英姿颯爽的味道。
跟在黑發巫女身後的是一名嬌小的巫女。
同樣很長的綠色頭發隨著怕生般縮在後麵的動作微微垂下，嬌俏的麵容還有淡淡的紅暈。
與古典的黑發巫女形成對比，她的裝扮是樸素的，帶有藍色邊緣的白色上衣包裹著玲瓏的上身，下身是有著細小花紋的藍裙子，整體要形容的話是秀色可餐。
“打、打擾了。”
她的聲音也輕柔悅耳，我發現她左側的頭發是束著的，另外頭發上麵還有一個發夾，形狀是，青蛙？
“我們才是打擾了。”
艾露佳禮貌地回答道。她站起身，接過黑發巫女遞過來的臉盆，放到一邊開始浸水。
嗯？是我的身體需要擦拭嗎？
我終於低頭察看自己的狀況，因為沒有地方在痛我也沒怎麽在意。但是現在一看，的確需要好好整理。
——胸前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驚心動魄的抓痕還可以從上麵看出一點。不僅如此，我身上還帶著點點血跡，雖然像是被擦過，但還沒有清理幹淨。
怪不得，蜜絲緹看我的時候有著明顯的躲閃。
“不，這是我們必須做的。”
黑發巫女語氣嚴肅地跪坐到榻榻米上，另外的綠發巫女也隨即坐下。
“由於我們的疏忽，導致了嚴重的後果。所以，在此，非常對不起。”
“非常對不起。”
然後，黑發巫女和綠發巫女同時對我們行禮致歉。
“……”
這麽誠懇的道歉，我該怎麽回應？這時候擺手說不要緊也不太對，但什麽也不說也不行。
算了，既然她們認為是她們的錯，那就當做那樣吧。
道歉之後，兩名巫女端正地跪坐著，仿佛是在等待我的回答或者責罰。
“嗯，首先自我介紹吧。”
還是換個話題好了。
“咦？真是冒昧了！”
聞言一瞬間露出驚訝表情，黑發巫女慌忙地說道。
“我名叫巴，是博麗神社的守護巫女之一，請多多指教。”
“啊、我的名字是、早苗！東風穀早苗！請多多指教！”
巴和早苗，嗯，果然很有和風的名字。
接著我和艾露佳、蜜絲緹都各自介紹了下，雙方也算是和緩了氛圍。
這期間艾露佳走過來幫我擦拭身體，不過在女性環繞之間這樣不太好意思，也不符合禮節。
所以我還是自己來做吧。
“如果有什麽需要，請務必告訴我們。”
大概還是覺得氣氛尷尬，巴重新發言。
“那對我們出手的是什麽妖怪？那家夥現在在哪裏？”
經過短暫的思考，我產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為了做到這件事，我需要找到那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