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除夕（一）
凝冬帶著秋嬤嬤走了進來，顧樂婉才揮了揮手道：“我這屋中之中的窗花什麽的也貼的差不多了，你們去忙自個兒的去吧。”
凝夏和小丫鬟連忙告了退，緩緩退了出去。
秋嬤嬤才笑眯眯地道：“今兒個是較為正式的宮宴，衣服和公主冠，公主怕是都得穿戴好，隻是離宮宴還有半日，公主是現在就穿戴還是先隻穿戴常服，待會兒換上衣服和公主冠呢？”
顧樂婉聞言，便連忙應了：“那便先穿常服，用過午膳之後再換成鳳袍吧。衣服和公主冠都太重了，半日便已經是折磨，若是穿戴一整日，便更是想想都覺得累得慌。”
屋中幾人都笑了起來，秋嬤嬤應了聲，才笑著道：“除夕宮宴同其它宮宴在時辰上便有些不同，其它普通宮宴都是傍晚開始，而除夕宮宴從下午申時便開始，宴席在太極殿中，殿中最上麵平南向北擺皇帝大宴桌，麵西座東擺皇後大宴桌。台階之下，東麵是內宮主位宴桌，西麵是朝臣主位宴桌。申時開始，廊下會奏樂，陛下入殿，而後便是皇後娘娘帶著後妃入殿，劉總管便會敲金鍾宣布宴席開始。”
顧樂婉輕輕頷首，此前都隻是參加宴席，座位那些都是宮人帶領，宮人說坐哪兒她便坐哪兒的，卻不想竟還有這些講究。
“宴席開始之後，陛下會先敬天地三杯，是為辭舊迎新酒，陛下和皇後娘娘會一同敬百官和後妃，是為君臣同樂酒。而後，才起宮樂，開始表演。”
顧樂婉一一仔細聽了，輕輕頷首應了下來：“我都記住了。”
秋嬤嬤輕輕頷首，笑著道：對了，雖然明天是大年初一一早陛下不必早朝，卻也須得早起，初一得去祭天呢。如今公主被冊封了，也得一同去祭天呢。祭天之事便有禮部來操持，公主不必憂心。”
顧樂婉點頭，笑了笑道：“如今方知曉，為帝者，得憂心多少事。”
凝冬立在一旁聞言便笑了起來：“公主如今在這個位置上，自是需要比尋常人更辛苦幾分的。”
既然不慌著穿戴，顧樂婉便索性隻披了一件大氅，隨意地挽了個發髻便出去瞧眾人忙碌，院子中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顧樂婉便走向王沁蘭的院落。
顧樂婉望著一片雪白的世界裏裝點著點點大紅色，讓人莫名地覺著心情都好了許多，心中暗自祈求著，希望未來的一年裏，能夠一切順遂。
顧樂婉正看得出神，便聽見雲瑾的聲音傳了過來，顧樂婉轉過身去，果然瞧見雲瑾走了出過，雲瑾也穿上了大紅色的衣裳，上麵繡著祥雲，用金絲線繡了福字，瞧著好看的緊。原來雲瑾穿這紅色，也是這般的好看，倒是不知她們大婚之時，他是否會更好看？
“想什麽呢。”雲瑾走過來，親昵的刮了刮顧樂婉的鼻子。
顧樂婉瞪他一眼，“你怎的來了？”
“來給王爺王妃送節。”說著，兩人一起向王沁蘭的院落走去。
王沁蘭與顧之昂二人剛好在屋中對弈，瞧見二人來了，眉眼中都透出歡喜，“瑾兒，婉兒，坐。”
四人還沒說上幾句話，下人便匆匆來報，說是顧樂鳶回來了。
顧樂婉覺得奇怪，這顧樂婉不是與靖親王府毫不相幹了嗎？怎的今日轉了性回來了？
下人話還沒落音，顧樂鳶便抬腳走了進來，顧樂婉有些不解，望向顧樂鳶，“怎的？當了大皇子側妃便是了不起了？回府便是等也不等通報，就直接走了進來？你娘教你的那些禮數，全進了狗肚子裏了？”
顧樂鳶本就是想著回來膈應顧樂婉的，哪知道自己還沒說話，便被顧樂婉當頭一棒。她怒瞪著顧樂婉，“顧樂婉，別以為你被冊封為了公主，就了不起！這靖親王府是我的家，我高興幾時回來便幾時，你能奈我何？”
“好大的口氣你！你說若是我讓下人把你給丟了出去，明日丟臉的，是你還是我？”顧樂婉對於顧樂鳶那沒腦子的話，早已習慣了，是以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玩味的說著。
“你！”顧樂鳶一噎。
“夠了！今日是除夕，你們兩姐妹也許久未見了，別一見麵便吵個沒停，婉兒你是姐姐，該讓著妹妹！鳶兒你現下已經是皇子妃了，不該再如此魯莽。”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顧之昂開了口。
顧樂鳶忍下那口氣，跺了跺腳，“是，爹爹。”
嘴上雖是這般說著，可心裏頭顧樂鳶卻是恨不得將顧樂婉給扔進油鍋炸上個百八十遍。
雲瑾便說了幾句福氣話，就拉著顧樂婉出了院落，二人邊走邊聊的樣子，在這靖親王府內，便成了一副好看的風景畫。
因著過節，靖親王府內一片喜慶的模樣，二人靜靜地看著這景色。
雲瑾又同顧樂婉說了會子話，便回了寧親王府。
用了午膳，顧樂婉便端坐在了梳妝鏡前，任由秋嬤嬤為她梳發，先是梳了高髻，而後便取了公主冠來。
“除夕宮宴算是較為隆重的宮宴，隻是比之大典之類的典禮，卻又稍稍隨意一些，因而隻需冠上公主冠便可。”秋嬤嬤一麵將公主冠冠遞上，一麵輕聲解釋著。
顧樂婉的目光落在銅鏡之中，便瞧見了那公主冠的模樣，公主之朝冠，皆冬用薰貂，夏用青絨。頂皆上銜紅寶石，朱緯上皆周綴金孔雀五，後金孔雀一，垂珠三行二就，中間全銜青金石結一，末綴珊瑚。垂絛末亦綴珊瑚。青緞帶。
戴好了鳳冠，凝夏才取了公主袍來，冬袍披領及袖為石青色，片金加海龍緣。其文為龍紋五爪。前後及兩袖袖端正龍各一。兩肩行龍各一，襟行龍四，披領行龍二，袖相接處行龍各二。裾後開。領後垂金黃色絛，雜飾惟宜。
這樣的顧樂婉，卻是令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