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雌雄難分
第113章雌雄難分
??那孩子正背對著我們，蹲在車右側的中間位置，乍一看像是滑了一跤剛剛爬起的樣子，但實際情況不是這樣。縮著小腦袋，東張西望著，小孩子的發量，光是看背影，一下子真無法分辨是男是女，而且他穿的衣服上是什麽我不認得的卡通形象，再加上那雙略帶粉色的鞋子，應該是個女孩。
??聽到我們走近，那孩子瞬間警覺了起來，回頭看向我們，我這才看出是個男孩。雖說四五歲的孩子，都長著一張可愛的臉，但我是靠臉辯出來的——這孩子太俊了，眉毛也很濃，顯然是個男孩。
??使我更加確信這一點的是一聲叫喊。
??“凡凡？！你躲在別人車邊上幹什麽？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一名中年婦女跑了過來，她似乎想抓緊時間帶著小孩，隻可惜我們已經走到那名叫“凡凡”的孩子跟前了。
??這事本來隻要一個微笑就能解決，可沒想到吃多了的陳老師一直在打嗝，搞得我有點想揍他。
??那婦女尷尬地衝我們笑笑，然後蹲下身要把男孩帶走，但這時，原先還算情緒穩定的男孩一下子哭了起來，而且是號啕大哭。這畢竟是在路邊，孩子哭泣時的分貝真不能小覷，路過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我們這邊看過來。婦女當然更加不好意思了，但她采取的方法並不明智，她更加用力拉扯著孩子，企圖把男孩抓起來，但男孩對這種粗暴的行為並不買賬，他將整個身子縮起來，不斷往車身和地麵的空隙退卻，同時還哭得更大聲了。
??從婦女的行動和她對男孩所說的話，不難聽出關係。婦女是男孩的奶奶，他們的家就在附近，據她所說，男孩是趁著吃飯的當口，從家裏跑出來的。至於為什麽跑出來，以及具體的細節，顯然這位奶奶不想多少。當然了，對於陌生人也沒必要說。
??我沒有哄過小孩，對小孩也沒什麽特別的感情，至少不會像很多女生那樣看到可愛的孩子就會多看上幾眼。我一直以為，我對於“萌係”和“可愛”的元素，是很淡漠的。雖說如此，這位奶奶的安撫方式完全不像具有母性的做法，實在是太粗魯了，也難怪孩子不跟她。而且，我和陳老師也沒有理由多耽擱幾分鍾，於是我蹲下身，試著和男孩溝通交流。
??“別哭啦……你叫凡凡是嗎？在大馬路邊躲著很危險的，別蹲著了，和奶奶一起走吧，回家去！”我自認為發揮地還可以，隨即聽到陳老師在我身後發出“撲哧”的笑聲。男孩隻是愣了愣看著我，完全不理會我的話。
??這就很尷尬了，不過他的奶奶恰好在此時說道：“這孩子，倔得很！”
??話音剛落，跑來一個大致和我同齡的女性，看上去好像是男孩的母親，她額頭流著汗，那奶奶一看見她，就皺緊了眉頭，似乎頗有不悅，但奶奶還是站了起來，給她讓了位置。我偷偷盯著這微妙的局麵，心中想到，婆媳關係果然是婚後女人極難處理的一大關係.……顯然，這個家庭也不例外。
??“凡凡，”那女人蹲下身，雙手向男孩伸去，“跟姑姑回家。”
??啊，是這樣，我完全想錯了麽？
??這邊還沒勸好，誰知道那奶奶率先發難，道：“錦明，我讓你看好凡凡，你跑哪裏去了？要不是我早點發現，早就出意外了！”
??且不說她該不該發脾氣，歪曲事實是真的，剛才男孩不過就是好好地蹲在車邊上，不至於出什麽意外。而且既然找到孩子了，何必這樣呢？
??但是，這位“姑姑”既沒有回懟，也沒有說任何話，而是繼續安撫男孩，出人意料，她很快就“勸服”了對方，孩子既不哭了也不鬧了，乖乖的躲到她身後。
??“這車是你們的吧，真的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這個被叫做“錦明”的人，大約也就二十幾歲，留著一頭長發，左眼眶下方長著一顆痘，她向我和陳老師鞠躬，並連聲說了好幾遍“對不起”，弄得我們都不好意思了。
??與此相對比起來，男孩的奶奶倒是擺著張臉，急著帶孩子離開。
??臨要走的時候，那中年婦女又虛偽地向我們道歉，並說：“實在不好意思啊，耽誤你們倆夫妻時間了，”說著她瞥了身後的女子一眼，“錦明也真是的，都叫她看好凡凡了，老慣著這孩子.……”發完牢騷，她們就一齊離開了。
??本來我還想解釋一下我和陳老師的關係，但想想還是算了。
??回去的時候，我向陳老師吐槽道：“我還以為那個什麽錦明是孩子的媽媽呢，原來隻是姑姑啊，那個中年女人還不停地數落她……”
??“是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我聽陳老師這話裏有話，於是問道：“你又知道了什麽？”
??“那女子，八成是個幼兒老師吧，就算不是幼兒園的，也起碼是幼教學校或者早教輔導班的老師。”
??經陳老師這麽一說，我也感到受了啟發，難怪她一下子就哄好了孩子，是因為職業就和此密切相關啊。
??“看舉止就能大致感覺到一些，讓我確定的是她蹲下的姿勢，不是普通人那樣蹲，也不是便於撐好上半身的半蹲，而是差點膝蓋跪向地板的姿勢，這應該是她常年和四五歲以下孩子相處所養成的習慣，因為孩子做遊戲和活動，由於身高的差異，幼兒老師很多是跪坐在地上和孩子交流的。所以剛才她的動作，是出於慣性。那個凡凡的身高在同齡人中應該也不矮了，她已經不需要跪坐就能和孩子保持同等高度的視線了。”
??“陳老師的觀察力還是一如既往的驚人。”
??對於我的吹捧，陳老師隻是笑了笑，說：“什麽驚人啊？這都是所見所聞和社會經驗，接觸的人多了，看人就容易的多。像那些做了七八年出租車司機的人，基本上來一個乘客就能大致判斷是什麽人，靠的也不是推理，靠的是概率和數據.……”
??完了，我感覺話題要朝著理科方向走，但陳老師今天竟然一反常態，沒有要繼續炫耀自己廣博知識的意思，又說回到原來的事情上。
??“而且真正讓我確定的是她的褲子，她褲子膝蓋的位置有點褪色，而且褲子也比較舊，應該是工作時用來穿的吧，畢竟女孩子的有些衣服，是舍不得拿來糟蹋的。”
??這麽說來，大概是因為那女子是幼兒老師，才會被親戚拜托照顧自家小孩吧，不過都被罵了，還能一句話都不說，還真是能隱忍啊。
??“話說回來，陳老師，你今天也太能吃了吧？”
??“是麽？”
??“你老實說，你該不會連我今天要來吃自助都能推理出來吧？”
??陳老師：“那倒沒有，隻是湊巧前幾天我胃口不好，然後今天，胃口就又好了。所以，當然要吃回老本。”
??我突然有點不安，我問他：“你該不會要沒錢了吧？”
??“胡說八道什麽呀！”
??“你別打馬虎眼，如果沒錢了，我得趁早辭職，省得你付不起工資還想讓我當你的保姆！”
??我正等著陳老師回懟，但他不說話，我還以為他生氣了，回頭瞥了一眼，隻聽他突然聲音急促地說：“別看我，看前麵，小心點！”
??我被嚇得握緊方向盤，車子開上大橋，前方有幾輛正常行駛的汽車，並無異狀。
??“什麽情況，陳老師？”
??“你看前麵那輛公交車。”
??我仔細一看，在那些汽車前頭確實有一輛公交車，已經行駛到大致橋中間的位置。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那公交車似乎剛剛經過一次奇怪的轉向，目前整個車身正往右側的護欄撞去。幾乎是同一時間，前方的汽車也察覺到了這一突發情況，慌忙減速，但還是有兩三輛汽車被波及，公車的尾巴撞壞了一輛正常行駛的汽車，而車身前部已整個衝出護欄，幾乎是幾秒鍾不到，隨著轟隆一聲，那輛公交車竟然直接墜入了江中！
??我和陳老師都捏了一把汗。假如剛才聊得火熱，隻管往前開的話，很有可能會陷入事故之中。在慌亂之中，已經有人開始報警並叫救護車，那輛公交車上有多少人.……全都是活生生的人，都墜入了江中！這將會是震驚全國的大事故！
??我手握著方向盤，冷汗直流。
??果然同我所預料的，一天的時間裏，“墜江事件”迅速引爆全網，成為重大事件，各家媒體爭相報道，當地警方也介入調查，大橋暫時封鎖不能通行。正當人們在為“誰應當為事故負責”這個問題爭論不休的時候，流言事務所來了一個奇怪的人。
??要說怎麽奇怪，主要是因為那人的裝束和外表——
??一個皮膚雪白細膩、身材瘦小、明眸皓齒的女人。
??不，應該是有著雄渾霸氣的口音、穿的很女孩子的女裝大佬。
??若他沒有說話，我還真是有些雌雄難辨。
??就是這個奇葩的女裝大佬，他給我們帶來了一個流言，是一個有關公交車的流言，是同“墜江事件”毫無關聯，卻是一個十分獵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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