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華夏經典,天賦神書
耳邊是嗖嗖的勁風聲,在許年看不到的前方一會兒時亂石,一會兒是叢林,一會兒是河流沼澤,一會兒又是草地……
怎麽把“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兩句放在了最後,將軍你的俠客行背顛倒了呀……
就在如此狀況下,身處黑甲武將懷中的許年,還有著前生身為教師的些許習慣,忍不住吐槽道,隻不過那話聲出口又變成了咿咿呀呀之語。
兩人一馬不知前行了多少裏路,由雙月當空到晨光熹微,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此時許年也終於看清了黑甲武將的臉。
須發皆白,眼窩深陷,麵無血色。
這全然不似昨夜月光下那中氣十足不過些微力疲的中年武將,這已是油盡燈枯之像!
漸行漸緩,不知是身處哪一處山穀,坐下青驄馬一點嘶鳴也無的忽然悶聲倒地,原來這神駿的青驄馬早已在那化作流星折轉之時已然死去,所倚仗奔行至此的不過是那黑甲武將的天賦神書之神異。
如今黑甲武將燃盡全數精氣神力操控傀儡馬遁入此地,油盡燈枯,隻餘一點心頭執念便是將小主人帶到安全的地方。
此刻前方看起來似是一處平靜的山穀,周圍有踩踏而成的小路和斷枝,想來應當是有人家在附近,當是能收養懷中嬰兒,自己這具身體再也無法前行,隻能做到這些了……
你可不能死啊,在這荒山野嶺之地,看著這麽原生態環保景象,保不齊就有什麽豺狼虎豹的,自己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胳膊小腿那不是在等死嗎?
許年看不到黑甲武將身後的山穀,他可不想才見天日就再入輪回,出於對危險與死亡恐懼,他不住的踢騰著腿腳,口中也隨之呼喊著。
而此時油盡燈枯,心念盡去的黑甲武將看著懷中的咿呀咿呀的嬰兒艱難咧嘴的苦笑一聲,喃喃道:
“屬下不能護佑小主人左右……”
話未說完便轟然倒地,雙目也緩緩闔上。
許年見此暗道一聲苦也,但一向樂天的他並沒有心灰意冷,也沒有放棄,依舊咿咿呀呀的呼喊著,萬一有一個好心人路過呢,不過他沒有去想的是萬一自己的動靜招來個野狼呢……
好在上蒼的眷顧這次終於到了許年身上,並沒有將他拋棄。
熹微的晨光中,從不遠處的山穀中走出來一名手持長槍腰背弓箭獵戶模樣的中年人,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有這般勤勞為生計奔波的獵戶,這句話可以換做早起的動物被人獵一句也甚為妥帖。
正打算向山裏走去的獵戶忽然聽到了許年的啼哭聲,循聲走來後見到了死在了路邊的黑甲武將和他護在繈褓中的許年。
獵戶見此眉頭一皺以為是自己的行藏被發現了,於是走到四周查看。
此時許年以為獵戶是要走,連忙努力調動那極為陌生的身軀做出了一個笑臉的模樣,做出這番動作幾乎耗盡了這句小小身軀的力量,不過功夫不廢有心人,伴隨著笑臉還有兩聲咯咯嗬嗬的笑聲。
獵戶看到黑甲騎士懷中方才還在啼哭的嬰兒,見到自己時非但止住了哭聲還笑出聲響,不由得怔了一怔,隨後便是心生憐愛,急忙上前蹲下解開了綁帶,笨拙的將嬰兒了抱了起來。
扒開繈褓,手摸到一塊印著奇異花紋的玉佩,他再看向裏麵,不由得心下一喜仰頭看向天邊的朝霞口中喃喃道:
“上蒼垂憐,是個男孩兒,這是您聽到了小人的祈求賜下的嗎……”
獵戶跪地向上蒼拜伏後,就向那馬匹和死去的黑甲武將處搜索過去,他想要知道懷中嬰兒的身份。但不曾想,剛一碰觸到盔甲就眼前生塵,那盔甲竟然點點碎裂化為了齏粉。
原來黑甲騎士身上的盔甲在昨夜激烈的戰鬥和如此高速的長途奔襲中早已是脆弱不堪,剛才還能成型是因為其燃燒天賦神書帶來的威能在他死後還猶存最後一縷真氣,此時那一縷威能已然消散殆盡,盔甲隨即便分崩離析。背囊中的物品除了一塊玄鐵腰牌餘者同樣粉碎,剩下的還有那柄不知何種材質所打造的鐵槍。
獵戶見狀,收拾起鐵槍和玄鐵腰牌,將武將和馬匹的屍體拖到一旁密林中草草收斂一番,之後便是趁著天還未大亮,抱著懷中嬰兒返回了山穀家中。
……
春去秋來,冬雪夏花,不知經過幾多寒暑。
這處山穀內的場院中,傳出一聲聲咚咚的響聲,這個聲音似乎是再用棍在敲打硬木,但又有些不像,如果是出自世家宗門或者大派的子弟,那一聽這個聲音立刻就可以判斷出來來由,這是在練槍,而且是練鐵槍的聲響,因為其中並無白蠟杆大槍的抖動聲。
那是一個有著炯炯有神眼睛的少年,一根青色帶子將他長長的黑發束起,他的身量不高,有些偏瘦,看其年齡約莫也就是十四五歲的樣子,這和他手中提著的那柄長長的丈許鐵槍並不相稱。
尤其是這少年雙手提著一柄丈五鐵槍平靜且認真的對著一個木樁和幹草紮成的假人練習的畫麵顯得格外突兀,這讓人忍不住要將那柄鐵槍換成一杆木槍。
撥、刺、挑、再撥、再刺、再挑……
如是往複循環不止,場院中的少年一板一眼的反複做著幾個簡單而直接的動作。
從早上的晨光熹微到如今的時至正午的大汗淋漓一刻不曾停歇。
終於,少年停止了練習,將那鐵槍斜靠在了一旁的草垛上,活動活動筋骨,做了幾個奇怪的姿勢,然後深深呼吸幾口氣後,才躺在了草垛旁。
這少年正是魂穿至此的許年。
極為巧合的是,收養許年的獵戶也姓許,名叫許成虎,給他取名也單單一個年字,
這一世他仍然叫做許年,
他仍然是那生身父母許你流年,奈何血脈之深不及子女緣淺的許年。
不過好在這次得上蒼眷顧,有許成虎許獵戶收養了他。
山穀中隻有許成虎孤寡一人久居於此,偶爾拿些獵物毛皮前去山下集市換些日用品,他有一手好槍法和好箭術,沒人知道他的來曆,也沒人去關心,去究根問底,因為在著山穀中隻有他一人和剛剛撿來許年。
即便是長大後的許年也沒有問過,在他的猜測中,自己的養父無非是逃難或避仇而來,誰沒有幾個埋藏在心底的故事呢。
許獵戶並沒有告訴許年他是撿來的,對他待如親子,極為關愛。
對於自己為何能到達此地,想來那曾經的嬰兒在那一夜激烈的戰鬥中早已失去了意識才讓自己奪舍的吧,許年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關於這具身體的身世他能隱約猜到一二,從身旁這柄鐵槍和家中藏起的那塊腰牌,還有那一夜隱約聽聞的杜平川、歸德府餘孽等隻言片語,不難推斷出,或許自己是那歸德府中主人的兒子,隻是無從得知歸德府是個怎樣的地方。
其實這些都並不重要,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五年之久的許年,有養父的關愛,他已經很是知足了,也因此他從未戳破這個他早已知曉的秘密。
除了許獵戶的關愛,許年對另外一事更感興趣——那便是這個世界中的功法,和前生有千絲萬縷莫名關係的功法。
這裏是雙月大陸,因每到夜晚空中赤月和銀月同時登空而得名。那紅月張籍前世從未見過,那銀月倒是和前世的月亮有八分相似。
從在山穀中閑暇許成虎教授自己讀書識字的時候,許年得知雙月大陸上的人們以神書天賦將功法分為九階,從高到低分別冠以秦、漢、晉、隋、唐、宋、元、明、清的名號,其上還有那隻被幾個大宗門所掌握的稀有的先秦級功法,被稱為超品,也被稱為第十階。
這個世界上擁有超品神書天賦功法傳承的隻有寥寥數人,皆是驚才絕豔開宗立派之輩,比如元一書院,比如北蟒書院,比如淨土禪院,比如逍遙書院,再比如棲霞書院,這幾大宗門的創派之人皆身具先秦級功法。
除開這些頂尖大宗門不說,隻要是能達到隋或者唐級就能成為一地之宗師,聚攏弟子傳法開創個小門派都不成問題。那夜中的黑甲武將和黑衣文士都是唐階,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叱吒風雲,能留下名號的人物。
最弱的當屬清階神書天賦,但是有些情況也不能全按這分階論之,因為有的功法在神碑閣抽選時評為低階,但是或許另有妙用,這就需要各自的修行和體悟了。
初聞這個分階名稱,許年是及其吃驚的,因為除卻三國魏蜀吳,南北朝和五代十國後,這不就是前世所學的曆史年號嗎,不過這個驚訝隨著許年了解到何為神書天賦也就釋然,知曉為何有此之分了。
神書天賦的獲得有兩種途徑,第一種途徑是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到了十六歲去周遭大城參加成年禮儀式時,與成年禮上經由各國鎮國書院的主持抽取神書天賦,從而溝通天地元氣。這是最常見的一種,十六歲的這次抽取,是麵向所有國人的,也是免費的。錯過這一機會就需要自己花錢去書院派駐在各城的鎮守處抽取了。
第二種途徑則是天資卓越之輩,在苦讀經典時因緣際會而頓悟,由此接觸到那玄之又玄存在於星海雙月間的詩文經義,從而溝通天地元氣。不過能以此獲得神書天賦的人非誌堅勤學、驚才絕豔、際遇天授、氣運加身之輩不可,可謂是萬中無一。
這些途徑還算罷了,許年當時聽得隻是好奇,但最讓他吃驚的是,那抽取的神書天賦竟是許年前生所讀過的華夏曆史文化經典篇章!
腦海中時常想起雙月大陸上傳言是最強的那幾部鎮國神書。
大宋帝國有兩大書院元一書院的鎮院神書是創院山長木聃先生傳下來的道德經,棲霞書院的則是詩經風卷;
草原金帳汗國的北蟒神庭的鎮院神書是周易十八篇;
西戎帝國淨土禪院的鎮院神書是金剛經;
東海聯盟逍遙書院的則是莊子。
當然除了這五大先秦級書院,各國各地還有許多秦漢晉隋唐級等小書院,隻是那些都影響不了大局。
在雙月之下的五大書院,大宋帝國獨占其二,因此底蘊與國力也是最為深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