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登探狂沙寨 死生忘度外
“這個嚴主事是什麽人？“樂正思慢慢地走到李翊身邊，問道。
??“殘月閣閣主的親信。“李翊盯著塵消消失的地方，感到有隱隱約約的不安全的感覺。
??塵消走出客棧，嚴平正在一輛馬車前端正地站著，見到塵消微笑著一板一眼地躬身施禮。
??“見過陳堂主。“
??塵消點點頭，沒有說話，嚴平側過身，手一擺：
??“請堂主上車！“
??塵消從梯凳上走了上去，一提衣擺，彎腰鑽進了車裏。嚴平也進了車，放下簾子。兩人麵對麵坐好，車夫收完梯凳，車子就動了起來。嚴平臉上的一本正經也漸漸鬆弛了下來。
??“閣主讓你來的？“塵消問道。
??“既然你猜到了，那就應該知道是為什麽事了。“
??“閣主怎麽說？“
??“閣主再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如果李翊還是回不去的話，就不用回去了。“嚴平臉上幾乎沒有表情。
??塵消用手揉著前額，煩惱地說道：
??“兩個月根本不夠！現在山上全是雪，而且我們兵力不足，根本打不下來狂沙寨。“
??嚴平歎了口氣：“你以為閣主會關心這些嗎？我可以試著說服閣主，再多給你一點時間，但你知道閣主的為人，所以不要報什麽希望。你得跟我說實話，你到底能不能下得了手？“嚴平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嚴肅的可怕。
??“下不了手也得下，不是嗎？“
??“如果你心軟了，現在還來得及，我可以想辦法讓笑天替你。如果你堅持自己做，完不成任務，可是要下水牢的，兩個月的水牢，鐵人也泡爛了。“塵消的雙瞳裏現出恐懼，想起水牢她甚至能聞到那腐臭的味道。這是殘月閣對門人最嚴厲的懲罰。這麽些年來，幾乎沒有人從水牢裏活著出來，所以大多殘月閣的人犯錯寧可自殺也不願意去水牢。
??“我會完成任務。“
??嚴平點點頭，但是臉上的憂慮多於安心。
??“有傅翼的消息嗎？“塵消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傅翼的消息了。
??“少主很好，現在不方便和你聯係。“嚴平在說謊，在他來之前笑天告訴了他傅翼重傷的消息，可是嚴平考慮再三還是說服了笑天不能對塵消說。如果塵消知道了傅翼重傷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去找傅翼，而擅離職守在閣主那裏是大忌。沒有閣主的調遣，就是天大的事，都不可以放下未完成的任務。
??“他在哪裏你知道嗎？“塵消眼中是無法擺脫的思念。
??“我無意中聽到，他有可能在傅明將軍那裏。“嚴平又在撒謊，殘月閣玄冰台台尊的行蹤向來隻有閣主才會知道，隻是塵消極為聰明，如果不給她點消息，她難免不會起疑。嚴平怕她繼續問問出破綻，馬上轉移了話題：“我從殘月閣出來的時候，秋紅給了我一封信。“說著嚴平從袖子裏掏出一個信封交給塵消。塵消拿出信大略地看了一下，講得都是杜蘭朵怎麽在她們走後欺負她，她想塵消跟閣主說讓她跟在塵消身邊等等。
??塵消將信遞給嚴平，嚴平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說道：“這丫頭不太適合跟著你。“
??“為什麽？“
??“個性軟弱是一方麵，有旁心才是最可怕的，將來一定會給你帶來大麻煩。“
??“那也總不能讓她枯守淩雲峰一輩子吧？“
??“可以將她調入六路堂，她不是喜歡跟著笑天嗎？“
??塵消瞪了嚴平一眼：“不行！絕對不行！她畢竟是跟了我七八年的人，再怎麽我也不能害了她，六路堂的女弟子要麽在煙花柳巷，等年老色衰沒有價值的時候，還不知道會被人怎麽處理。要麽潛伏在人家為婢為妾，一直提心吊膽地活著，一旦哪天被人發現，主家又豈能輕饒。哪有好的歸宿？“
??“她可以跟著笑天做個婢女。“
??“跟著笑天？笑天的女人都是什麽下場，她不知道，你不了解嗎？你要是敢往她腦子裏灌輸這些想法，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倒是暗示過可以將她收入行務司，這樣杜蘭朵至少可以收斂點，但是行務司的人是出不了殘月閣的，她也不肯。“嚴平看看塵消，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她提個醒。“你這個丫頭既不想委屈自己又想出人頭地，本事不夠但心眼兒可不少。“
??塵消默不作聲，一會兒方說道：“我心裏有數。你回去跟她說讓她先在淩雲峰等著，一切等我回長安以後再說。“
??“這事你恐怕得叫笑天傳消息給她了，我暫時回不了殘月閣。閣主讓我到處走走。“
??塵消冷哼一聲：“叫你監視我們吧？“
??“督查！積泉堂的數字要定時核對，六路堂的一些爛事也要和笑天商量些對策出來。“
??塵消微微一笑：“是不是我該改口叫你副閣主了？“
??“有意思嗎？殘月閣都是互相牽製，說不定哪一天閣主就讓你來收了我哪。“
??“開個玩笑，至於嗎？“
??嚴平也不是真的生氣，轉瞬臉上掠過一絲罕見的略帶自豪的笑容：“我跟羅乾學著用錢，還頗有收獲，咱們攢的錢收益還不少，我這次來也想把該收的收一收，你想不想知道，現在到底有多少？“
??“千萬別跟我說，頭大，我要是喜歡錢的話就不全交給你了。“塵消頓了頓。“你要不要去見見李翊，打個招呼？“
??“不去了，我不見他，他就明白了。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要想在這個局裏繼續玩，就得拿出點夠資格的樣子來。“
??嚴平的話讓塵消心煩：“不像你想得那麽簡單。“
??“沒時間了，再複雜的事情也得簡單著辦。我過一陣兒還會回來的。“
??“回來幹什麽，監視我？有必要嗎？“
??“閣主的命令！“
??嚴平讓馬車回到客棧，放下塵消就走了。塵消回來以後，直接就回了房間，樂正思一直都在走廊裏等著她，她也視而不見，樂正思不禁擔心起來。他跟著塵消進了房間，絮絮不止地給塵消講著笑話，塵消隻是緘口不語，煩了，直接將樂正思推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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