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海葬圖再出 福禍六王府
街上敲梆子的聲音由遠至近，一慢三快，已經四更了。肖央房裏的燈還亮著，他在房間裏前後左右地踱來踱去，愈來愈頻繁地每隔一會兒，就凝神傾聽，樣子又是恐慌又是擔憂。他很少這樣忐忑不安，有一種預感告訴他，今夜會有事情發生。其實六王爺平時也經常晚歸，喝個酒，聽個戲，宿個妓……那都是常有的事兒，甚至有時候玩累了，索性就近住在哪裏也不稀奇，可身邊伺候的人通常會回來打個招呼，今天一個人也沒回來過。要擱在平時，他也不會太在意，因為這樂正少將軍和六王爺在一起的時候，隻要沒喝到不省人事，那一般都會玩到天亮。而且肖央對樂正思這孩子也非常熟悉，他出身武將世家，從小習武，很講義氣，功夫在京城的公子哥兒裏也是數一數二，所以王爺有他在身邊也不會出什麽亂子。隻是最近王府周圍莫名其妙地冒出許多陌生的麵孔，來來往往的有些反常。肖央已經加強了王府的戒備，想著讓王爺在家安靜幾天，等查清楚是怎麽回事再說。偏巧今天樂正思回來了，六王爺一定要去晚亭給他接風，他本來是不同意的，可是王爺生性執拗，決定的事少有人能改變，肖央也就隻好由著他，但還是多派了六七個人跟了去。四更也過了，還是沒有人回來報平安，他有點坐不住了。
??“來人啊！“守在門口值夜的府兵應聲進來。
??“先生！“府兵低頭行禮
??“你趕快再叫兩個人去樂正府，問問他們可有五公子的消息。“
??“是！“府兵領命走了出去。
??不多片刻，大門外傳來車輪滾動的隆隆聲，聲響愈來愈大，肖央連忙跑了出去，差點撞到剛剛出去又折返回來的府兵。
??“王爺和五公子回來了。“府兵報道。
??肖央快步迎了出去，李翊從一個寬大的馬車上跳下來，身上有不少血跡，脖子上清清楚楚的留有幾道長長的血痕，顯然是被刀架在脖子上弄傷的。王爺行動還算自如，看來別的地方沒什麽重傷。他周圍站著幾個沒見過的人，看衣著也不是樂正府的，跟著王爺的金福和十幾個侍衛竟一個都不在身邊。
??“出了什麽事？“肖央問道。
??“等會再說，樂正思受傷了，趕快安排人把太醫叫來。“
??“你都聽到了，快去太醫院！“肖央對著旁邊的下人說。下人接到命令，急匆匆地就走了。
??說話的功夫，兩個白衣人已將樂正思從馬車上抬了出來。肖央急忙吩咐府兵，先把樂正公子安置到客房，準備好救治的物品，多叫一些人出來幫忙，大家行動要輕，不要驚動府中其他人。
??其他府兵來到的時候，金福和另兩個幸存的侍衛正被白衣人從自己家的馬車上抬出來。府兵趕忙過去幫忙。肖央上去一一檢查傷者的傷勢，月光下看不真切，但看情景，都很嚴重。接著被抬出來的就都是衣著統一的黑衣人，有些還能走，但情況也不容樂觀。肖央知道雙方一定經過一場惡戰，而且傷亡都很慘重。他指揮府兵如何安排房間，如何安置傷亡的人，如何進行救治，如何看守，一樁一件交代的井井有條。說完，他回轉身走向白衣人，欠身致謝。
??“天色已晚，幾位何不進府稍作休息？“
??幾個白衣人婉言謝絕了邀請，肖央望向李翊，像是在詢問他。
??李翊搖搖頭，似乎暗示不可強留，肖央會意，拱了拱手，說了句有勞各位了。白衣人還禮，向李翊和肖央告辭而去。
??待白衣人走遠，肖央問道：“他們是什麽人？“
??“派人跟著。“李翊壓低了聲音說道。
??肖央心領神會，悄悄地差一個機靈的太監暗自遙遙尾隨著。接著又轉身安排人趕快將王府門前的血跡清理幹淨。一切都安排停當以後，他再次用目光檢查著李翊的傷口，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走吧，進屋再說。“李翊說道。
??兩人回到李翊的房間，太監已經將洗澡水準備好了，肖央走進內室，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刀傷藥和白布。他將白布在桌上的水盆裏沾濕，仔仔細細地幫李翊清理傷口，清理幹淨後再撕塊白布沾著刀傷藥輕敷在上麵。他想將傷口包紮起來，可是李翊用手擋住，製止了他。
??“沒那麽嚴重，小傷而已，不要搞得怪模怪樣的“
??肖央知他個性說一不二，也不堅持，坐下看著他，沉默半響，問到：“出什麽事了？“
??“我們在晚亭遭人埋伏，那些黑衣人就是襲擊我們的人。“李翊回答道，話語中帶著疲憊。
??這時幾個太監先後進來，兩人中斷了談話，太監將幾片柚子葉和薄荷葉分別放進浴盆裏麵。李翊起身轉入屏風裏，兩臂平伸於身側，任他們撤去自己的衣服，然後跨進浴盆裏，沿著盆邊滑進水中一直沒過頭頂，好一會兒才再出來，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抹了一把臉，舒服地將兩個胳膊搭在浴盆的邊沿上，閉上了眼睛。
??肖央打發走所有的人，隔著屏風和李翊說話。
??“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
??“據說是叫金馬門的一個江湖門派。“
??“金馬門？從來沒聽說過。“
??“應該也不是什麽成名的門派。“
??“那些白衣人跟這件事又有什麽關係？“
??“今晚如果沒有那些白衣人的主人，我們恐怕就回不來了。“
??“所以是他救了你？“
??“是的，但是我差點死在他師妹手裏。“
??隔著屏風李翊都能感到肖央的困惑不解。於是，向他詳盡地講述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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