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兩敗俱傷
“馬匪？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那也是你提前設計好的吧？不然以你的武功，又豈會受縛幾個莽漢？”
“冤枉！我真的是被馬匪綁了票。你也知道練功的誰還沒個走火入魔，內力不濟的時候，趕巧了不是！”
“那是夠巧的。”淩子岺輕笑一聲，道：“行了，廢話不多，你要我來，我人也來了，沒什麽事，我就走了。”
“你急什麽？”坤森折扇輕遞，壓住淩子岺的袖口衣角，微微笑了：“約你來可不是敘舊的。今日便是月中，讓我先看看你的脈息。”
淩子岺眉尖微挑，道：“不勞教主費心，我自己的身體好的很。倒是你，廢了我一半內力，是篤定我不敢跟你交手嗎？”
坤森頓了一下，定定地看了淩子岺半響，忽然一笑：“我上次就告訴過你了，毒蠍蠱發作不容小覷，若是不化去些內力，隻怕你早熬不住反噬了。我是為你好，怎麽反倒怪起我來了。”
“我謝謝你！”淩子岺咬牙切齒。
坤森微笑：“不用客氣。”
語畢，手中折扇微微一抖，側方遞過眼見就要撞到淩子岺手腕上。卻不知淩子岺袖中藏了暗器，手腕力量一轉，數十枚透骨針倏然發出。
“阿岺下手怎這般毒辣？”坤森反手抓住淩子岺手腕，側身一擺，身子順著桌子輕滑至另一側，隻聽叮叮幾聲響起，那些冒著寒光的透骨針擊穿坤森方才坐落的竹椅，釘入山石峭壁之中。
淩子岺虛晃一招，腳步微退，調動真氣灌注手掌輕巧一翻，風聲颯颯隻朝坤森胸口襲去。
她不願同他廢話，今日一戰在所難免。如今她內力隻剩一半，形勢不容她久耗，隻能速戰速決。
偏生坤森不接她的殺招，隻閃不攻，輾轉騰挪一把折扇對上颯練拳風，使得是行雲流水，穿花月影。不過盞茶功夫，折扇點在淩子岺的穴位上，逼得她不得不身形一頓，而那把素白折扇也抵在了淩子岺的咽喉處。
淩子岺心裏涼了半截，即便來的時候有心理準備，但碰上這種碾壓式的武力對決，還是足以讓她受挫到懷疑人生。
淩子岺做了十年暗殺首領，屍山血海裏爬出來全憑雙手搏殺出的一身武藝。一招一式無不淬煉於毒辣可怖。她曾自詡江湖頂尖高手，普天之下，她還從未將誰真正放在眼裏。
而眼前的五毒教主，這個比她長不了幾歲的青年，一身強悍內力，極有天賦的武者。即便在淩子岺內力修為鼎盛時期，也不一定從他手下討的了便宜。
這還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一定不要跟這樣的人正麵剛上。
坤森看著被他用折扇抵住的淩子岺，見她眼眸低垂，一副任你山呼海嘯，我自巍然不動的模樣，忍不住笑道：“就輸了我一招，臉色也不用這麽難看吧？況且你內力還封著呢，等你傷好了，本座一定同你痛痛快快打一場，如何？”
淩子岺閉上眼睛回道：“少廢話！要殺要剮痛快點！”
“好好的，可是你先要動手的，”坤森將點了穴位上半身動彈不了的淩子岺扶到桌前坐下，然後衝她笑了笑，從袖中拿出一個小藥瓶放在桌上。
“生氣歸生氣，藥還是要吃的。這藥每月吃一顆，什麽時候你身上的毒蠍蠱徹底拔除了就什麽時候停藥。”
淩子岺看了他一眼，皺眉道：“坤森，我與你非親非故，你為何一定要費這麽大周折救我？”
坤森衝她笑的一臉和善，眼中如淵難測，反問道：“阿岺這麽聰明，不如你猜猜看？”
淩子岺挑起眼看著他，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你那五毒教我不感興趣，你最好也別來攪和我的事，否則……”
坤森直接截住她的話，道：“我可惹不起鎮北王，江湖事江湖了，阿岺這點放心。”
淩子岺這才斜了他一眼，“不是最好。”
坤森抓住淩子岺的手腕，手指翻飛解開她的束袖，兩指搭上其腕間沉思探脈。
半響，坤森蹙眉：“你還服用了別的藥？”
淩子岺麵沉似水的看著他，不言聲。
坤森似是想到了什麽，眼珠一轉，笑道：“也對，他那樣的身份，天下間什麽奇人異士搜不到。看來，有了高人助益加持，你的毒蠍蠱解開也隻是時間問題。”
說這話的時候，坤森眉眼含笑，似乎心情頗好。
淩子岺意味不明的盯著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目光錐子，好似要鑽到他的臉皮底下，好瞧一瞧這人到底有什麽陰謀詭計。
“不管怎麽說，阿岺先把藥吃了，不然日落之後又該受苦了。”坤森拔開藥瓶的塞子，倒出一粒黑色藥丸，伸手捏住淩子岺的下頜。
然而，淩子岺又豈是輕易受製於人的。
坤森方欲投喂藥丸，忽然白光乍現，速度之快，距離之近，根本就始料不及。他萬沒想到被製住穴道的人突然發難，運功衝開穴道的人抽出纏在腰上的軟劍，直插對方的心髒。
坤森目光倏然一變，情勢所迫之下一掌拍在淩子岺左肩，將人擊飛出去。而那柄喂了寒毒的軟劍擦著他的衣衫，劃開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淩子岺本就強行衝開穴道內力不濟，坤森下意識的一掌半點餘地都沒留，她隻覺挾著罡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還未拍在她的身上，她就感覺五髒六腑被重擊一般攪碎疼痛。
然後就在此時，淩子岺被擊飛出去的身形一滯，半空中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青衣白袍人勾著腰抱了個滿懷。
顧北煦攬著淩子岺的腰肢，憑空接住人瞬間已向後飄出三丈，兩人落地，淩子岺受了內傷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岺兒？！……”顧北煦的聲音裏帶著顫。
淩子岺長抽一口氣，忍過左肩的劇痛，“……死不了。”
此刻坤森那邊也好不到哪兒去，隻見他身形往後晃了晃，一手按住血流不止的傷口。淩子岺的軟劍上喂了毒，又是蓄力一擊，這一劍造成的創口頗深。此刻他隻覺得渾身發冷，傷口又癢又麻，眼前陣陣模糊，想來是毒素已經迅速在經脈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