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除了用身孕來做借口，再無其他可以免受責罰的借口了。
蘇尚卿低著頭跟在齊景欽身後，心虛但是還是心存僥幸的，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皇上應該不會指責自己的吧？
但是就是因為她每一次都是這樣的想法，更是讓人覺得有一些厭煩了。
聽到這樣的話，梁煥卿臉上不經意的略過了一絲厭惡和羨慕，如今也隻有她能夠在宮中這樣的話。
滿宮上下，也就隻有她一人能夠被這樣區別對待著。
所有人都不話了，靜靜的跟在後麵走著。
此時齊景欽仿佛是不吃她這一套，他聽到蘇尚卿完這句話之後，便是閉著眼睛皺了皺眉頭，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何譽知道這是皇上特別煩躁的時候了，想來淑妃娘娘是多麽讓皇上厭惡，以至於到了這樣的境地。
“嬪妃禮製八人，到如今還伺候不了你兩人嗎？”齊景欽聲音微怒，像是十分不悅的樣子。
入宮這麽久，無論是做了什麽，蘇尚卿都是拿肚子裏的孩子做借口，無論是怎麽樣她都是這樣，一開始還能服他，但是久而久之，更會讓他厭惡她與肚子裏的孩子。
蘇尚卿也不傻，她在宮中這麽久，伺候皇上這麽久，自然是知道察言觀色的，她慌忙跪下來，眾人停住了腳步。
蘇尚卿低著頭委屈的道：“皇上息怒，臣妾知錯，往後再也不敢這麽逾越禮製了。”
“你倒是明白。”齊景欽冷冷的道，“皇後為中宮，乃六宮之主，禮製該是在你之上，你卻好，加上抬轎共十八人，皇後身邊僅宮令主事一人，你讓旁人作何想法，隻要是開了這個先河，是不是往後隻要是有身孕的嬪妃，都可以淩駕於皇後之上啊！”
“皇上息怒！”看來皇上是確實生氣了，蘇尚卿和身後的宮女太監們齊齊跪了一排，齊聲高呼息怒。
此時蘇尚卿也沒有什麽話好的，現在皇上就是對自己百般不滿意，隻要是自己損害了皇後娘娘的一丁點利益，皇上就會拿這件事做文章，這讓她心中萬般委屈，但是卻又不能出來。
之前不就是這樣嗎？在自己甘泉宮還當寵的時候，在自己還是寵冠六宮的後妃的時候，明明是皇上吩咐下去的，自己有身孕，是後宮之中最重要的人，往後出門都要多帶一些人，以免出了什麽意外。
可是現在是怎麽了？為什麽就要這樣當眾指責自己曾經親口應允的事情呢？
蘇尚卿不能明白近日來皇上的奇奇怪怪的行為。
一是立一個隻剛足月還沒有出生的死胎為端惠太子，是當朝的第一個皇子，起名齊世寰，寓意為流芳百世，譽滿寰鄭
蘇尚卿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她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就是因為那個人是梁煥卿嗎？
那日梁煥卿複寵之後，隻要是做了一點什麽事都會讓皇上欣喜不已，喜歡的不行，可是恰恰相反，如今蘇尚卿就連見皇上一麵都是難事，今日若不是自己有事找皇上，根本就不要提能夠見到皇上了。
自己千辛萬苦才能見到君主一麵，但是梁煥卿隻要是想要見皇上，就算是皇上此時在會見別人了，梁煥卿貿然闖進來，將威嚴肅穆的勤政殿搞的烏煙瘴氣，皇上也不會指責她。
在蘇尚卿看開，明明一開始就是梁煥卿沒有遵循禮製，是她故作寒酸，隻帶了一位主事宮令。
蘇尚卿氣不打一處來，她雖然跪著，但是嘴上依舊得理不饒人：“皇上，這不單單隻是臣妾一饒錯誤，難道皇後娘娘隻帶一位主事宮令，滿宮上下的太妃嬪妃，想著要是顧著不能逾越皇後，就一個宮人都不帶嗎？臣妾有錯，但是錯不在臣妾一人！”
“放肆！”齊景欽此時本就不滿她這種欺下瞞上的行為，如今還要折辱皇後，便是怎麽也容忍不了。
當齊景欽剛要嗬斥蘇尚卿的時候，梁煥卿看不下去了，她站了出來，道：“皇上息怒。想來淑妃也是為了保全皇嗣才這麽做的，此時淑妃有身孕，孕期辛苦，皇上恐怕有所不知。這其中也有臣妾的不是，臣妾身為中宮，身負為皇上排憂解難主理六宮之職，淑妃不是也是臣妾不是，但還請皇上寬恕淑妃，待到降下皇嗣再做教導。”
此時梁煥卿微微曲著身子，低著頭一臉誠懇的在替蘇尚卿開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二人是情同姐妹呢。
齊景欽看著她這麽，麵色微微就要緩和了。
可是在這個時候，蘇尚卿見著梁煥卿三言兩語就能緩解皇上的壞心情，自己就算是身懷六甲，跪在地上都沒有辦法來化解的怒氣被梁煥卿三言兩語就這麽化解了，實在是讓人有一些嫉妒。
“皇上！”蘇尚卿心一橫，顧不得事情的真真假假，便想將梁煥卿拉入水，“臣妾今日來找您，就是為了皇後娘娘的事情，皇後娘娘主理六宮大事，卻也利用職務之便行不軌之事，置皇室顏麵於不顧！”
梁煥卿和月白一聽到這樣的話，心中難免會受到一些驚訝，難道蘇尚卿現在就要那件事嗎？
在皇上麵前，蘇尚卿要這件事，梁煥卿難以堵住她的嘴。
她很快就在心裏做出了最壞的打算：既然蘇尚卿要的話，那隻管便就是了，到時候到了乾寧宮，見不到沈姝，就會知道這件事是假的，到時候無論是怎麽樣，就算是心裏已經有疑心也好，往後再難讓他們見麵也罷，隻要是安然無恙的度過了這一關，其他的便是多想不得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梁煥卿也是要提醒她一句：“淑妃！本宮好心為你話，你如今還要詆毀本宮！？本宮告誡你，若是沒有證據的話，最好不要亂！”
梁煥卿在警告蘇尚卿，要是沒有他們確鑿的證據，最好是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但是蘇尚卿在這種困境之下怎麽可能會妥協呢？
齊景欽一臉狐疑的看著她們二人，不知道究竟是有什麽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何譽和一幹太監都站在身後，低著頭不敢話，此時就在勤政殿門口，但是這普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是在這裏了，也沒有多大的事情。
何譽不免的為皇後娘娘感到著急和擔心，雖然他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不過同時他也很慶幸自己不知道。
看著蘇尚卿表情，她像是知道了什麽大事一樣，梁煥卿反觀隻是微微怒意，像是在憎恨蘇尚卿忘恩負義，自己替她話，反倒是被反咬一口。
“淑妃，你。”齊景欽本就是一個多疑的人，他對梁煥卿好，首先是要建立在梁煥卿什麽事情都沒有做的基礎上，一旦梁煥卿做了什麽事情，就很難保證齊景欽會一如往常的信任她了。
現在蘇尚卿隻是了這麽一段沒頭沒尾的話，齊景欽就好像是已經在心裏猜測梁煥卿究竟是做了什麽一樣。
梁煥卿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看著齊景欽，1她不敢相信齊景欽會是這樣的反應，就像是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麽事情一樣，正在被人告密揭發，而齊景欽的眼神太過於冰冷，冷眼旁觀他人在斥責自己。
一時間，梁煥卿像是跌入了萬丈深淵，周身寒冰烈烈，冰冷侵入骨髓，吞噬梁煥卿的所有幻想。
齊景欽微微皺著眉頭，他生性多疑，本能第一反應就是想著梁煥卿會不會做了什麽違反朝綱之事，意圖謀反被蘇尚卿撞見？
一時間，好不容易澆築起來的信任頃刻間崩塌一地。
梁煥卿此時不願意去看蘇尚卿，就隻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齊景欽，原來自己無論是怎麽做，都是打消不了他對自己的一點懷疑。
隻要是稍稍有了苗頭，那點星星之火，頃刻燎原。
齊景欽和梁煥卿二人對視著，隻憑著旁人簡單的幾句話，兩人本是親密無間的身份和關係，頃刻間卻變得有一些陌生起來。
蘇尚卿知道自己沒有證據，就算事到如今也是眾多疑點，如果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姬子啟和沈姝會在乾寧宮見麵，可是為什麽現在梁煥卿敢直接帶他們去乾寧宮呢？
雖然心裏眾多疑慮，但是話都已經出口了，沒有收回的道理，既然皇上都要自己了，那麽隻能是硬著頭皮將自己那日聽到的話出來。
蘇尚卿此時心跳加速，止不住的慌張，此時出這件事來，猶如是背水一戰，若是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倒也罷了，但是這……幾乎是毫無勝算。
梁煥卿既然敢這麽帶他們去乾寧宮，也就意味著她當時聽到的一切都可能有出入。
可是此時他們都在等著蘇尚卿呢，蘇尚卿不也不行了。
“皇上，臣妾在前本打算去乾寧給皇後娘娘請安，以表前段時間的失禮，但是沒有想到，當時在乾寧宮的，還有望舒公主。”蘇尚卿跪在地上，看著梁煥卿道。
然而梁煥卿沒有更多的情緒，她隻是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向蘇尚卿，齊景欽此時也是一臉漠然的看著蘇尚卿。
誰都沒有在意此時要去乾寧宮的事情，那一碟所謂的鬆子百合酥，誰都沒有再記得了。
梁煥卿想著此時將事情通透倒也不是什麽壞事，就將事情全部都完，也就不會再有什麽節外生枝了。
“望舒怎麽了？”在事情沒有全部清楚之前，齊景欽隻要聽到了什麽都是會想多了。
難道是梁煥卿準備謀反，還要帶上齊望舒嗎？
此時齊景欽語氣中已經有了微微怒意，但是卻一直還在克製，無論是他心裏是怎麽想的，這都終究隻是一個想法而已，齊景欽不能這麽武斷的決定這件事情的走向。
蘇尚卿見到皇上對這件事生了興趣，自己也是興奮不已，她跪直身子，道：“那日臣妾見到皇後娘娘和望舒公主一同出來，於是……”
這樣偷聽的行為是不合禮製的，蘇尚卿擔心自己出來了，到時候皇上又會自己。
但是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又想到，自己這本就是在為皇室肅清垃圾為好，又沒有做錯什麽，做錯聊人是梁煥卿和齊望舒還有沈姝才對。
然後還是道：“於是臣妾便就躲在門後偷聽。”蘇尚卿抬頭看著梁煥卿，此時梁煥卿也正看著她，“當時皇後娘娘和望舒公主計劃今日梁寂將軍和姬大人一同入宮，暗自讓沈太妃娘娘與姬大人見麵！而沈太妃娘娘為先帝嬪妃，卻私自與朝臣私通，皇後娘娘和望舒公主都是他們的幫手！”
“膽大妄為！一派胡言！”梁煥卿指著她罵道：“當日本宮與公主話，你竟敢偷聽，之後竟然這般胡謅！”
齊景欽倒是被搞蒙了，這件事怎麽還和沈太妃娘娘有關？姬子啟？私通？
梁煥卿看著齊景欽，滿臉憤懣的道：“皇上，你要給臣妾做主啊！那日臣妾確實是讓公主出宮，給兄長傳話，是在今日入宮來聚，臣妾和兄長是兄妹，自臣妾身子好轉之後再沒有機會見麵，便是有空就聚聚，姬子啟也是因為他初來上京城，與兄長交好，便是一同帶入宮來聊聊，公主也是在場的。況且今日臣妾初長手藝，做了鬆子百合酥，想請皇上來嚐嚐，哪裏曉得淑妃竟然在背後嚼舌根。皇上，若是臣妾真的幫姬子啟和沈太妃娘娘私通，又何必請您去乾寧宮呢？”
轉而梁煥卿又看向蘇尚卿，道：“那日本宮就沒有提起沈太妃娘娘，你便是不知何時與沈太妃娘娘私下結了仇怨，算到本宮頭上來了？倘若你不信的話，可以去找沈太妃娘娘問個清楚明白！平白汙蔑沈太妃娘娘清白，置皇室清譽於不顧，若不是看在你身懷六甲的份上，本宮也是要肅清後宮，替先帝罰你了！”
蘇尚卿見到梁煥卿這般牙尖嘴利，自己拿不出證據，但是如今又是騎虎難下，便道：“臣妾既然這般了，就定然是親耳聽見聊……”
“本宮沒有過做過的事，你是從何親耳聽見？”梁煥卿迅速反問道。
“既然如今姬大人在宮內，為何不去找沈太妃娘娘一起，當麵對質呢？”蘇尚卿也是沒有辦法，焦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