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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齊望舒這話的沒有錯,隻要是想見的人,就是遠隔山海都能相見,怎麽他們就不能呢?

  明明隔著的距離並不算遙遠,有時候就是一座城牆的距離罷了。


  但是齊望舒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之間不隻有隔著城牆,那些能夠看見的都不算什麽,那些看不見的階級禮製,看不見的身份鴻溝,才是他們無法跨越的東西。


  “下一次恐怕就更難了。”沈姝沒有信心的道。


  這一次見麵都這麽難,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情,隻要是有一些苗頭,她和姬子啟就更加難以見麵,更不要往後想要出宮和姬子啟永遠的在一起了。


  到時候他們隻要是一有什麽交集,旁人就會往哪方麵想,隻要是有一點的蛛絲馬跡,就會有許多人來看他們接下來會做什麽。


  皇帝也一定不會就這麽容易的放過他們的,這件事之後,一定也會連累到姬子啟,就算是皇上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會有疑心。


  丹啻的使者入宮之後,齊景欽更是要拿籌碼和他們講條件,若是沈姝做錯了什麽事情的話,那這就會是最好的籌碼,到時候沈姝是朝的沈太妃娘娘,可是到底還是丹啻的公主,這件事和丹啻一定會有脫不掉的關係。


  沈姝不是不明白這一點的,隻是她不理解,覺得很委屈,不能夠接受的就是,為什麽自己想要找一個喜歡的人,在一起就這麽難呢?如今就算是見麵都這麽的困難了。


  這件事之後,一定會更加難的了。


  梁煥卿和齊望舒不知道該什麽:“誰也不會料到,蘇尚卿會聽見這件事。”


  沈姝一聽是蘇尚卿要告密,便微微怒罵道:“當初在禦花園見到她,便就覺得她不是什麽善類,今日得見,實在是長見識了。”


  齊望舒擔憂的道:“恐怕是蘇尚卿不是想要利用這件事害沈太妃娘娘,她隻是一個後妃,不會為了朝政上的事情大費周章,若是這件事敗露了,被皇兄知道了,皇後娘娘恐怕又要被冷落了,那恐怕才是她的目的吧?”


  梁煥卿緊緊皺著眉頭,道:“沒有想到,隻不過是一個的蘇尚卿就毀了我們這麽多的事情,好在爾心早點過來告訴了我們,這才是及時止損啊,要是被發現了,又該是一場劫難了呢。”


  “她為了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還真是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連聽牆角這種事都去做,真是一點嬪妃的儀態都沒櫻”齊望舒不恥的道。


  沈姝這會兒道:“可就算是這樣又能怎麽樣呢?皇後娘娘,這段時間忙,一直忙著我自己的事情,還沒有來道一聲喜,端惠太子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世寰,真好聽啊。”


  沈姝一臉笑意,看來是真心真意的在道一聲恭喜。


  齊望舒也笑著道:“對呀,世寰,流芳百世,譽滿寰中,聽皇兄是這個意思呢。不管是蘇尚卿生出一個皇子還是公主,皇嫂的那個孩子,才是當朝的第一個皇子,是太子,端惠太子。我也隻認你一個皇嫂。”

  梁煥卿並沒有她們那麽高興,當時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自然是很開心的,自己的那個孩子沒有被忘記,皇上一直還記得他,還給他取名叫做世寰。


  齊世寰,流芳百世,譽滿寰鄭


  這是多麽好的榮耀和尊稱啊,這是誰半輩子都求不來的殊榮,以往的嬪妃哪裏有這樣的榮耀,古往今來,一個還沒有出生,僅僅隻是懷了一個月,還沒有成形的孩子,就能擁有牌位名諱和萬世的香火供奉,端惠太子齊世寰,想來是隻此一份了。


  可是又能怎麽樣呢?


  在梁煥卿看來,這算是短時間的慰藉內心,但是卻不足以能夠讓自己空虛的內心得到一份解脫和慰藉,自己終究還是孤身一人。


  齊景欽不會隻屬於她一個人,她也沒有一個孩子承歡膝下,現在是隻有一個蘇尚卿了,光是這樣,她還是每活在算計當鄭


  若是三年之後的選秀,皇帝就算是不願意,宮裏也會有百位秀女,她們年輕貌美,各個都是十六七八歲的姑娘,正值豆蔻年華,身子健康美麗,一定會為皇上生下不知道是多少個孩子。


  她們會是賢良淑德四妃,會是貴妃,皇貴妃,副後,她們都會有孩子,都有可能生下孩子。


  到時候讓她這個皇後如何自處呢?


  梁煥卿不敢想象往後的生活,就算是齊景欽一直護著她,一直願意護著她,但是她的孩子沒有生出來,這是全下都知道的事實。


  端惠太子齊世寰就不會是殊榮,而是恥辱,一個永遠釘在乾寧宮門匾上的恥辱。


  梁煥卿不話了,她沒有辦法像她們一樣這麽高興,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竟然同意皇上這麽吩咐下去。


  可能那個時候齊景欽也是一番好意,知道蘇尚卿肚子裏有孩子,到時候皇上的第一子自然是會觸動梁煥卿的心,讓她痛不欲生,徹夜難眠,於是便就想到了這麽一個辦法,至少是讓梁煥卿心中有一點安慰,心靈有所寄停

  可是這確實又轉變成了刺在梁煥卿心口的一根刺,隻要是她活著,就一定會刺痛她。


  梁煥卿不想讓這種情緒在這個時候影響大家,於是笑了笑,道:“我沒有在意這個事情,你們也別這樣了,皇上對我好,我自己心裏是清楚的,端惠太子……其實有沒有也無所謂,但是心裏總算是有一個寄托了了。”


  齊望舒也笑了笑,道:“皇兄還是很在意你的,不然也不會這樣的了。”


  梁煥卿這會兒不願意聊這件事情,於是便笑了笑,道:“現在時候差不多了,沈太妃娘娘快回宮去吧,不要被發現了,若是皇上知道了這件事,在乾寧宮找不見你,一定是會去萬壽宮找你的,到時候你也不要來了乾寧宮,路上回去心一些,不要讓別人看見了。”


  好在宮裏的嬪妃也不算多,宮人們都是低著頭走路,見到轎子都是跪下,多半時候根本看不到來者是何人,於是也回去的方便一些的。

  沈姝也知道這會兒事態的嚴重性,現在梁寂和姬子啟就要入宮來了,到時候蘇尚卿就一定會去找皇上告密,要是沈姝在乾寧宮的話,就坐實了這件事情。


  太妃們一般都是在萬壽宮深居淺出的,很少會出來,這會兒要是她出來了,那也會引起懷疑,最好的就是回到萬壽宮裏躲一躲了。


  沈姝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們也多心,麻煩你們了。”


  梁煥卿和齊望舒點點頭,道:“放心吧,我們會的。”


  沈姝點點頭,看了一眼梁煥卿手中的飛蝶摟銀碎花華勝,隨後轉身便走了。


  等到沈太妃娘娘走了之後,梁煥卿看了一眼月白,不悅的道:“本宮平時真是太慣著你了,什麽話都得出口。”


  月白也是委屈的低著頭,道:“奴婢也是好意,為娘娘講話。”


  齊望舒在一旁看著,月白平時和她們關係都很好,以往也不會這麽拘束,自從梁煥卿當上皇後之後,就越發對身邊的宮女嚴格了。


  齊望舒知道,這宮裏是一個深深的牢籠,裏麵都是凶惡的困獸,梁煥卿要在這裏活下去,就要嚴於利己,身邊的人的每一句話,都會是自己的意思,月白的那些話,會讓沈姝覺得是自己的想要的,這樣一來,便就將她們的關係變得很難堪了。


  但是看到月白這個委屈的樣子,齊望舒也是很不忍心,她上前勸道:“好了,皇嫂,月白的話也沒有錯啊,隻是的不是場合罷了……你就不要怪她了。”


  梁煥卿本就不是想要斥責月白,隻是想要提醒她不能亂話,齊望舒這麽一勸,她也不好再繼續下去了,隻對著月白道:“下次可不能這個樣子了!”


  月白委屈的撇了撇嘴,低聲道:“奴婢知道了。”


  梁煥卿看了她一眼,隨後歎了一口氣,轉頭對齊望舒道:“不過沈姝的對,這一次之後,恐怕想再見麵也難了,皇上終究會起疑心的。再者,往後還要求皇上應允,若是這麽早就讓皇上知道了,效果恐怕沒有那麽好了。”


  齊望舒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她道:“這件事都是我一手操辦的,到底還是怪我們不夠心細,怎麽就讓蘇尚卿聽了去呢?”


  梁煥卿也是無可奈何,誰能知道當初蘇尚卿就在門外。


  “誒?”齊望舒忽然抬頭道:“能不能讓蘇尚卿別啊,現在這會兒梁寂還沒入宮,她還沒去勤政殿呢,我們把皇上請來不就好了,總歸不會見麵,請皇兄來坐,蘇尚卿沒辦法告訴皇兄這件事,也就不會有所謂的疑心了。”


  梁煥卿仔細想想,卻也覺得這個辦法是可以有的,於是道:“我現在去請皇上過來,隻要不要讓他見到蘇尚卿就好了,梁寂和姬子啟若是來了,你們留在這裏與他們解釋。”


  齊望舒點點頭,這會兒隻能是這樣辦了,現在除了這樣也別無他法:“那你早去早回,現在梁寂還沒有進宮呢,想來蘇尚卿也沒有去找皇上,現在去還來得及,蘇尚卿要是知道皇上來了乾寧宮,也一定會覺得那聽到的都是假的了。”

  梁煥卿點點頭,隨後對月白道:“安排轎子。”


  月白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便連忙就要去安排軟轎子,可是這會兒門外跑進來一個太監,道:“皇後娘娘,梁將軍和姬大人來了。”


  “什麽?!”她們原以為事情會順利的進行下去,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梁寂他們已經是進宮來了。


  梁寂和姬子啟現在還不知道他們被淑妃娘娘蘇尚卿派人盯著,隻要他們一進宮,就算是坐實了那蘇尚卿所聽所聞,蘇尚卿就會去勤政殿找皇上,這會兒梁寂和姬子啟都快到乾寧宮門口了,想來蘇尚卿也是快要到。


  “怎麽辦呀?”齊望舒這下算是慌了,誰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層,早知道這樣的話,就也在宮門口安排人盯著了,這樣隻要梁寂一進來她們也會收到消息,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動。


  此時梁煥卿也是來不及多想了,乾寧宮和勤政殿離得不遠,隻要她跑過去也還來得及,若是這一次沒有阻止蘇尚卿出這件事來,那麽往後沈姝和姬子啟就更加難了,再加上這件事就算沒有被發現,皇上心裏隻要是種下了這個苗頭,就一定會波及到他們所有人。


  梁煥卿來不及多想,此時她端莊淑容,又不失其嫻靜之美。秀發挽起雲髻,單用支玉簪固著,清秀典雅。黛眉巧畫宮妝淺,口若含珠丹,戴上如水光若隱若現的耳墜,其嫵媚妖嬈盡顯。臉上薄施粉黛,更顯出絕色容顏,淺綠色挑絲雙窠雲雁的時新宮裝,三千如墨般的青絲綰成反綰髻,發間零星幾隻簪子,淡雅自然。腕上的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唇不點而紅,素顏清雅。


  身著淡粉色錦緞裹胸,下墜白色曳地煙朧荷花百水裙,輕挽淡薄如霧的絹紗,腰間墜一條淡青色絲帶,掛了個薰衣草荷包,不時散發出陣陣幽香。披上藍色紫苑白紗披風。環著精致細藍玉鐲子,叮咚作響。簡單梳了個青雲鶯絲髻,頭上斜斜飾以碧蘭棱花雙合玉簪,倍感清秀自然。鬢角綴以幾朵閃爍珠花,舉止優雅,清麗脫俗,氣若幽蘭,魅而無骨。儼然一個羊脂美人。映襯出雲絲烏碧亮澤,冰肌藏玉骨,新月如佳人。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眉若遠山,明眸善睞,柔橈輕曼,嫵媚纖弱。


  “月白!跟上!”本是一個端莊賢淑的皇後娘娘,可此時她卻將手中的絲絹丟下,提著裙子就往外跑。


  “娘娘,轎子!”月白跑著跟在身後,方才皇後娘娘還讓自己準備轎子,這會兒怎麽就不坐了呢?

  誰也沒有想到皇後娘娘就這樣提著裙子跑了出去,就是見過她少女時期的樣子的齊望舒清吟和月白也是目瞪口呆。


  “誒?煥卿……皇後娘娘!”門外正好遇上了正準備進來的梁寂,他不知道為什麽梁煥卿這般慌慌張張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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