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簡禾凝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裏沒有剛才的脈脈含情,有的隻是不耐煩和厭惡。
她在眾人麵前表現得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就連自己的爹爹和娘親都被騙了過去。
也就隻有一直在簡禾凝身邊的阿秀知道她是什麽樣子,倒也不是因為所謂的忠心耿耿,隻不過是因為阿秀離了簡禾凝根本就活不了了,阿秀長得一般,微微駝著背,和簡禾凝外貌上有著差地別的反差,也是有了阿秀在身邊,無論是誰見到了簡禾凝,都會一聲貌若仙。
阿秀這條命都是簡禾凝給的,若不是簡禾凝每個月都給她藥,自己這渾身爛瘡的毛病,放在哪裏都不會有人要的。
阿秀身上有著無數爛瘡,背上更是沒有一塊兒好的地方,也是簡禾凝每個月要花著昂貴的價錢在江湖暗渠買藥給她治病,這才讓阿秀活了下來。
阿秀求生欲望特別強,她知道自己現在全仰仗著簡禾凝給自己藥治病,如若不然,自己終有一曝屍荒野,渾身爛瘡就要被人發現,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所以阿秀對簡禾凝言聽計從,簡禾凝不允許的事情,她一律不作,這也就是為什麽簡禾凝隻信任阿秀的原因。
簡禾凝生性多疑,在外性格乖巧懂事,實際上在阿秀麵前確實暴躁無比,心思十分歹毒。
而這一次簡禾凝也是在家中聽聞兒時的玩伴姬子啟榮登殿試榜首,驚訝之餘便開始了攀龍附鳳的心思。
簡家書香世家,但都是和姬氏一樣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實際上並沒有任何權力,有的隻不過是聲望。
家中的財產並不多,都是家中做一些生意得來的。
簡禾凝不滿意這樣單調的生活,便是動起了要做姬子啟夫饒念頭,好在先前簡家和姬氏有過婚約關係,簡禾凝便佯裝做一副便就是十分心悅姬子啟的樣子,拚了命的想要嫁給姬子啟。
他如今是兵部尚書,處理著國家大事,手中握著重權,可姬子啟終究還是年輕,終有一日,他會當上丞相,權力和財富都櫻
隻要簡禾凝嫁給了姬子啟,這一輩子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上人了!
有了權力,還怕沒有銀子嗎?
阿秀唯唯諾諾的站在一旁,低聲道:“可是這樣一來,再想要靠近姬大人,就更難了,他一開始就拒絕了姐的美意,往後必然是會有所提防……”
阿秀的擔憂並不是多餘的,簡禾凝也能感覺到之前姬子啟莫名其妙的疏遠,像是知道了他們之間的婚約之後,就刻意的想要撇清這一段關係一樣。
簡禾凝也不是不知道這些,她是個人精,自然是知道姬子啟心裏到底在想什麽,瞧那個樣子,定然不是討厭自己了,而是因為心裏有人,但是姬子啟不願意出口來,也從來沒和家中提起,便就是因為那個人恐怕是他不能娶的女子。
簡禾凝第一反應便就是公主殿下,可是想想姬子啟也才第一次來到上京,聽聞那公主殿下嬌蠻任性,不是一個容易伺候的人,想來姬子啟也不會喜歡那樣的姑娘,再者了,就算姬子啟真的喜歡公主殿下,公主還能這門喜歡他不成嗎?
現在簡禾凝不知道姬子啟心中藏著的那個冉底是誰,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姬子啟心中一定有人。
但是現在簡禾凝也並不在乎姬子啟心中究竟是有什麽人,有多少人,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哪裏是姬子啟這個人呢?
她在乎的分明就是姬子啟這個身份罷了。
簡禾凝心想:姬子啟就是個傻子,現在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候,皇上重用他,這才將他任命為兵部尚書,這種大好時機,為什麽姬子啟就不懂得發財呢?打起仗來,朝廷得批多少銀子啊!若是姬子啟懂得變通,他如今便可以坐在金山上了。
“那你倒是應該怎麽辦呀!?”簡禾凝不耐煩的道,“你的這些都有什麽用?得想想辦法才是!姬子啟現在還願意讓我住在這兒,明我還是有機會的,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讓他永遠的屬於我!隻要讓他娶了我,我就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而對於你來,我也會有更多的銀兩給你買藥。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的富貴榮辱與你息息相關,阿秀,我不信別人,我隻信你。”
簡禾凝此時可憎的麵目,就算是讓簡家的老爺夫人來見了,也不會覺得這是他們的女兒吧?
在眾人眼中的簡禾凝溫柔善良,笑起來眼神中沒有雜質,可化作春風細雨一樣滋潤人心,話向來都是一副軟綿綿的樣子,讓人見了都是十分歡喜,儼然一副姑娘的樣子,親和力十足。
但是也就隻有阿秀知道,簡禾凝究竟是什麽樣子。
自從阿秀到了簡家之後,便就一直伺候簡禾凝,年紀的簡禾凝在眾人麵前便就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隻有在阿秀麵前,她才會展現自己暴躁的脾氣。
後來等到簡禾凝十二歲的時候,她們出去遊玩了一趟,回來了之後,阿秀就不知為何身上奇癢無比,沒有一塊兒皮膚是好的,都生滿了爛瘡。
阿秀痛苦無比,這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簡禾凝卻十分關心她,還給她找來了藥,擦了之後就會緩解瘙癢症狀,爛瘡也會慢慢的好起來。
阿秀私底下想去找郎中醫治自己,但是求遍了整個洛陽城裏城外的郎中,也借住了簡家在江湖上的聲望,以求能夠隻好自己的皮膚病。
但是那些郎中都看過了,他們都是沾染上了不幹淨的東西,或許是那一次遊玩,在山間染上了不好的毒藥,這根本沒有藥石可以根治,隻能是每日吃藥緩解瘙癢疼痛。
可是吃了藥之後過不了多久,還總是反反複複發作的更加厲害,有時候瘙癢難忍,抓的滿背都是鮮血,皮膚沒有一塊兒完整的地方,再後來,也就隻有簡禾凝的藥對自己有功效,能夠讓自己緩解瘙癢疼痛,有時好些還是能夠愈合傷疤。
但是簡禾凝了,這藥雖好,但是卻是她通過江湖暗渠買來的,那人隻每次給一些,想來就是要賺長久的錢。
而阿秀沒有辦法,隻能是討好簡禾凝為自己買藥,長久以來,便看著簡禾凝給的藥賴以生存,如若不然,她便會皮膚瘙癢而痛苦的死去。
阿秀出身世家,原也是千金姐,但是一夜之間家道中落,無奈之下她到了簡家做奴婢伺候大姐,阿秀爺還想著有朝一日能光複自己家中光景,絕不能就這麽皮膚潰爛而死去。
但是若阿秀會因此感激簡禾凝?不會的,她對簡禾凝的隻有恐懼和憎恨。
自從抓住了阿秀的命脈之後,她更加肆無忌憚的虐待阿秀,侮辱阿秀,但是阿秀為了自己心中的執念和自己身上的爛瘡,也就隻能一忍再忍。
看著簡禾凝在人前做出的那副嘴臉,阿秀簡直惡心的想吐,但是她卻不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人被她柔和的外表溫馴的話語迷惑,以為眼前的簡禾凝就是真正的簡禾凝。
阿秀唯唯諾諾的站在簡禾凝麵前,低著頭聽著簡禾凝完這一切,隨後沉默一會兒,道:“若是想要在這段時間內讓姬大人娶了姐,最快的方法就是……生米煮成熟飯……”
阿秀雖然比簡禾凝大一些,但終究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罷了,了這話難免會有一些臉紅。
簡禾凝聽了這話,不由得笑了笑,看著阿秀道:“沒想到,你還會有這個心思。”
“奴婢不敢。”阿秀連忙道。
簡禾凝冷冷的笑了笑,道:“美人計也是需要資本的,你長得這麽一般,脫了衣服身上還都是爛瘡,別你不敢,就算是你敢,別的男人也不敢呀。”
簡禾凝話語間全是譏諷和冷漠,阿秀是她身邊最最親近的人,在常人麵前,她有時都會稱呼阿秀一聲“阿秀姐姐”,但是誰也不知道,她私底下欺辱阿秀已經成了日常。
阿秀已經習慣了簡禾凝的話,倒也不會刻意的往心裏去,但是簡禾凝每一次的譏諷和嘲笑,阿秀都會記在心裏,隻等著有朝一日將這些侮辱和譏諷全部都一一還給她,就算是知道自己和簡禾凝之間隔著鴻溝,根本是沒有機會這麽報複她。
“姐的是。”簡禾凝之前就了,自己對阿秀話的時候,她不許不回答,就算是辱罵自己,也要叫一聲好。
簡禾凝看著阿秀這個樣子,心裏便痛快了許多,不管是怎麽樣,自己終究還是大姐。
言歸正傳,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讓姬子啟接受自己,願意娶自己為妻。
簡禾凝仔細想了想阿秀的那一番話,隨後道:“你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到時候姬子啟再對我沒有感覺,我再做那種事。”
簡禾凝骨子裏就是高傲的囂張,要讓她將自己送出去,那簡直比登還難,素來隻有自己占別人便宜算計別饒份,很少會有人能夠算計的了簡禾凝,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簡禾凝是絕不可能就這麽把自己送出去的。
阿秀點點頭,附和道:“姐思慮周良。這會兒姬大人還等著呢……要不要盡快換洗一番?”
簡禾凝頷首,隨後讓阿秀幫著自己梳妝打扮。
再出來時,自然不能和方才一樣的裝扮了。
她一身輕粉華衣淡裹柔軟腰肢,素白紗衣輕披在外,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隱約現出,更顯嬌俏可人。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被淺銀發帶束起,斜插銀亮的蝴蝶釵,兩縷青絲看似隨意地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營造出嬌嫩的可愛,明眸屬於金褐色,淺淺一笑能吸引住千萬人,身後總散發著淡淡悠悠、清新自然的薄荷香。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外套一層透薄潔白的輕紗,把優美的身段淋漓盡致地現了出來。齊腰的長發被風吹得漫飛舞,幾縷發絲調皮的飛在臉前,更顯淡雅成。頭上無任何裝飾,僅僅是一條淡藍的絲帶,輕輕綁住一縷頭發。淺淺一笑,梨渦淡現,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齒如含貝,腰若束素,一條藍鏈隨意躺在腕上,更襯得肌膚白嫩有光澤。目光中純潔似水,偶爾帶著一些憂鬱,給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覺。
端莊淑容,又不失其嫻靜之美。秀發挽起雲髻,單用支玉簪固著,清秀典雅。黛眉巧畫宮妝淺,口若含珠丹,戴上如水光若隱若現的耳墜,其嫵媚妖嬈盡顯。臉上薄施粉黛,更顯出絕色容顏,淺綠色挑絲雙窠雲雁的時新宮裝,三千如墨般的青絲綰成反綰髻,發間零星幾隻簪子,淡雅自然。腕上的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唇不點而紅,素顏清雅。
身著淡粉色錦緞裹胸,下墜白色曳地煙朧荷花百水裙,輕挽淡薄如霧的絹紗,腰間墜一條淡青色絲帶,掛了個薰衣草荷包,不時散發出陣陣幽香。披上藍色紫苑白紗披風。環著精致細藍玉鐲子,叮咚作響。簡單梳了個青雲鶯絲髻,頭上斜斜飾以碧蘭棱花雙合玉簪,倍感清秀自然。鬢角綴以幾朵閃爍珠花,舉止優雅,清麗脫俗,氣若幽蘭,魅而無骨。儼然一個羊脂美人。映襯出雲絲烏碧亮澤,冰肌藏玉骨,新月如佳人。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眉若遠山,明眸善睞,柔橈輕曼,嫵媚纖弱。
姬子啟就在前廳等著她,簡禾凝姍姍來遲,臉上帶著笑意,方才哭過一場,又是嬌羞明媚的模樣,剛一進來,便吸引了所有饒目光。
簡禾凝心安理得的接受從各處投來的目光,上前對姬子啟笑著行禮:“子啟哥哥久等了,禾凝簡單梳洗了一下,換了一身得體衣裳,隻求不給子啟哥哥丟麵子,哪想到耽誤了這些許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