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大概齊望舒她們並不知道,沈太妃娘娘在來之前是如何在禦花園使得蘇尚卿不痛快的了。
“淑妃在宮中囂張跋扈,仗著皇帝的寵愛便目中無人,連中宮都不放在眼裏。”沈姝徐徐道,“再不管教一番,想來這鄉野丫頭倒是要上了。”
齊望舒和秦夫人以及秦瑞蘭對視了一眼,以往對沈太妃娘娘並不熟悉,她為嬪妃之時在瓊華宮深居淺出,很少能碰麵。
沈太妃娘娘為韌調,這也是她們第一次打照麵。
齊望舒聽了沈太妃娘娘這話,不覺得有一些錯愕了:“沈娘娘您在禦花園碰到了蘇尚卿嗎?”
沈姝隻單單是自己討厭蘇尚卿,而今看來她們也是如此,隨而點點頭:“是的,今日氣難得放晴,便想著出門走走,不想卻遇到了她。”
“沈娘娘還是要多加心的,畢竟皇兄如今最寵愛的就是她了,況且她肚子裏懷有皇嗣,皇兄對那個孩子如此上心,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唯恐殃及沈娘娘。”
齊望舒好心提醒,但如今情況也確實如此,不管蘇尚卿怎麽樣,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總是無辜的,若是蘇尚卿出了什麽事,或許尚可以糊弄過去,但是她肚子裏那個孩子若是出了什麽事情,那就不得了了。
齊望舒沒有懷過孩子,但是曾經親眼看到梁煥卿流產的樣子,心中就是萬般不忍心。
雖然自己不肯承認蘇尚卿在皇室當中的身份,但是再怎麽樣蘇尚卿肚子裏的那個孩子還是齊皇室的子嗣,就算齊望舒不心疼不在意蘇尚卿,但是對於那個孩子,齊望舒並無惡意。
聽齊望舒這麽一,沈姝也點點頭:“公主思慮周全,但眼下的情形哀家也清楚,斷然不會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的,哀家有能力保全自己。”
這麽一,齊望舒也就明白了,現在朝局並不算穩定,雖梁家和秦家被皇帝明裏暗裏百般挑刺,但是到底還是沒有人能夠替代他們,再加之皇後娘娘在皇宮的處境,梁家頗有怨言,就算是梁寂不,梁家家臣也會有一些不舒服的。
梁家家臣都是梁風眠一手帶出來的徒弟,也是梁風眠一手將他們帶大,許多都是孤兒,這樣的人大多都是懂得報恩的。
而如今榮華富貴加身,梁家唯一的大姐落得如此境地,難免會有人覺得有一些不舒服,有怨言也是應當的。
齊景欽知道這些,他們不明著出來,齊景欽便也就全當做不知道,有時候做君王也確實要如此,所有局麵都在在手中掌握,但是有一些事情該當作不知道的時候,就要當作不知道,可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而齊景欽如今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信任梁家,可是如今內憂外患,許多國家明著友好,但背地裏虎視眈眈,梁家如此不受信任,這會兒丹啻便就是齊景欽要著重友好的民族了。
而這其中能夠做到中間使者的,也就隻有沈姝。
在前段時間,朝無力給丹啻提供資源,於是丹啻便也按照原來的他們好的那樣收兵,便也是看在公主沈姝的麵子上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對朝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
現在齊景欽需要和丹啻王繼續合作往後邊境一事,便就是更加要沈姝的幫助了。
早在秉煜年間,丹啻王派來使者祝賀壽辰之時,就能看得出來,丹啻都是蠻荒之地,他們的族人能征善戰,但是並不好相處,齊景欽也是擔心是朝食言在先,若是再要丹啻王幫忙,就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這個時候沒有趁火打劫的都算是朋友,可是這會兒是朝食言在先,若是再要繼續合作,難免要沈姝在其中周旋。
沈姝正是因為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就更加篤定齊景欽最近一定會來找她,不過也是,就算是齊景欽不找沈姝,沈姝也遲早會找齊景欽的。
這丹啻早晚都會入上京來,已經早早和公主沈姝知會一聲,到那個時候,沈姝難免要和齊景欽先行交涉一番,為丹啻爭取更大的利益。
而對於蘇尚卿,隻不過是她不湊巧遇上了沈姝,沈姝也正好是極其厭惡這樣的女子,梁煥卿好端賭一位皇後,何以至此被逼迫成這個樣子?這若是放在丹啻,妾敢淩駕於正妻之上,正妻自是能夠處決妾的。
妾在尋常人家都是使得家丁旺盛的工具,按理也就是正妻的奴婢,隻不過在皇室當中,嬪妃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之人,麵子上便多給了幾分,但是這般欺辱皇後,實乃讓人可恨。
“咱們皇後怎麽這般命苦啊……”眼看都等了這麽久了,月白還是沒有過來讓她們過去,秦夫人不免有一些失望了,心中更是心疼自己從看到大的皇後。
秦瑞蘭攬過母親的肩膀,輕輕地拍著,她們都是最最心疼梁煥卿的人,眼下見到梁煥卿遭受這樣的痛苦,她們都是十分心疼的。
梁煥卿自幼失去的母親,前不久喪父,前不久夫君失蹤,自己孤身一人撐起整個國家,而今皇帝回來了,帶回了另一個女子,想來心裏防線的一下子就崩塌的,所以才遲遲不肯醒過來。
自從嫁給了皇帝之後,梁煥卿的命運就徹底改變了,就連此時就連齊望舒都感歎一聲:“若是當初皇後沒有嫁給皇上就好了,就不會出現這麽多事情了……”
她們都知道,自從先帝給齊景欽和梁煥卿賜婚之後,梁煥卿就不止一次遭受過生命威脅,從最開始的雲霄寺遇險,到後來的除夕家宴,那很明顯就是陸繪靈奔著梁煥卿去的,目的都是想要梁煥卿死,再將這件事嫁禍到夏容馨和齊望舒身上去。
到春日宴的毒酒,每一步都是要要了梁煥卿的性命,梁煥卿每一次都是僥幸活了下來,可是活下來之後意味著更大的苦難需要梁煥卿繼續煎熬的活著。
齊望舒出這樣的話來大家一點也不意外,這反倒是最公允的話了,就連皇帝的親生妹妹都這麽了,看來梁煥卿是真的過得辛苦。
沈姝聽到這樣的話,慢慢的低下頭來,她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發生,在那個時候,她至始至終都是一個旁觀者,現在是看著情形實在過於可憐。
“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是無濟於事,到不如想想,現在該怎麽辦才是。”沈姝道,“一直這樣下去,定然不是辦法的……等到淑妃生了孩子,皇後就更加難了。”
“難不成淑妃還真的能取代皇後嗎?”秦瑞蘭疑惑的問道。
在她眼中,蘇尚卿隻不過是皇帝手中的一個工具,就是用來製約皇後的,隻不過是因為蘇尚卿肚子裏有孩子,這樣就更勝皇後一籌,但是如今沈太妃娘娘的意思,就像是蘇尚卿要把梁煥卿取代一樣。
沈姝看著秦瑞蘭道:“這自然不是,無論是論家世還是素養長相,皇後都是要更勝淑妃一籌的。隻是今日哀家見到淑妃的時候,她那個樣子,像是有這個心思,就怕會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來。”
沈姝的擔心不是毫無道理,像蘇尚卿那樣的女子,野心勃勃,身無一物便怎麽樣使盡任何手段都會想要奪到,就怕現在皇後還沒有喘過氣來,蘇尚卿使起壞來誰也阻止不了。
這話讓她們都知道,沈姝是想要助皇後一臂之力的了。
齊望舒了然之後,率先問道:“那沈娘娘這方來,是有什麽辦法了嗎?”
如今皇後的處境確實不利,就連朝堂之上的梁家和秦家都受到了影響,誰人都知道這個時候皇上是什麽意思,便是沒有過命的交情,都是百般疏遠,生怕給自己惹上麻煩。
沈姝搖搖頭:“哀家是想要勸一下皇帝……但是眼下哀家也不好勸,畢竟不是生母,年紀又相差不大,隻待哀家父兄入宮來,到那時候再上幾句,想必皇帝會聽。”
沈姝想著的是,自己父兄來上京和齊景欽商議邊境邊防一事,到時候自己必然會從中撮合,那個時候自己話也算是有一些分量的,皇帝想來也會聽進去。
“隻是等到哀家父兄入宮,還要等一個多月才行,就=今日哀家是挫了淑妃的銳氣,但若是日後皇帝起來,還是……”沈姝擔憂的道。
“不必了。”門外傳來一陣熟悉又微弱的聲音,“讓大家替本宮費心……咳咳!實在是不好意思……”
沈姝、齊望舒、秦夫人和秦瑞蘭等人紛紛站起來看過去,正殿的門緩緩打開,有一女子背著光向她們款款走來,門外的太監宮女齊齊低頭跪下。
“煥卿!”秦夫人激動的喚道。
她輕粉華衣淡裹柔軟腰肢,素白紗衣輕披在外,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隱約現出,更顯嬌俏可人。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被淺銀發帶束起,斜插銀亮的蝴蝶釵,兩縷青絲看似隨意地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營造出嬌嫩的可愛,明眸屬於蒼藍色,淺淺一笑能吸引住千萬人,身後總散發著淡淡悠悠、清新自然的薄荷香。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一襲月白宮裝,淡雅卻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寬大的素色裙幅逶迤身後,簡約雅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幾枚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使烏發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唇邊漾著淡淡的淺笑。
煙綠宮裝,外披一層薄透的銀紗,寬大衣擺上紫薇開得正盛,三千青絲撩了些許簡單的挽了一下,其餘垂在頸邊,額前垂著一枚的水滴形紫寶石,點綴的恰到好處。頭上鏤空飛鳳金步搖隨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叮咚唚響聲,襯得別有一番可人之姿。
雙眸似水,帶著徹骨的寒冷,似乎能看透一牽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舞。柔順青絲直垂腳踝,隨風舞動時發出的清香可引來蝴蝶。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一襲白衣委地,紫藍蝴蝶暗紋影影綽綽。一頭烏發順順披下,隻挑起幾縷用蝴蝶流蘇淺淺綰起。額間垂著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盈盈光芒。麵上不施粉黛,仍掩不住絕色容顏。頸間一水晶項鏈,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黛色玉鐲襯出如雪肌膚,腳上一雙鎏金鞋用熒光忽閃的寶石裝飾著,美目流轉,輕輕跨入門檻,裙角飛揚,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沈姝看到她這樣,嘴角不由得也揚起鐮淡的笑容。
月白扶著梁煥卿走了進來,秦夫人和秦瑞蘭眼神直直的看著她,眼角的淚水早已流淌到了下巴,她們定了定神,上前道:“臣婦(臣女)拜見皇後娘娘!”
梁煥卿身上沒有力氣,如今起身已然是花光身上的全部氣力了,雖淡妝濃抹,可是依舊能從她疲倦的眼神中看的出來,她現在很虛弱。
身邊的湯雪和另外兩個宮女上前替皇後娘娘扶著秦夫人和秦瑞蘭起來,月白則扶著皇後娘娘慢慢到座位旁邊。
梁煥卿走到沈姝麵前,見到沈姝的時候有一些訝異,但是那一絲訝異很快的一身而過,剛要行禮的時候,沈姝連忙雙手扶住她,道:“皇後都這樣了,就免禮吧。”
所有饒眼神都看著梁煥卿,想要知道她現在到底是怎麽樣了。
梁煥卿點點頭,嘴角牽強的笑笑:“也罷,也不知道,臣妾這拘禮,還能不能再起來了……”
大家聽到這話,心都狠狠的揪成一團,這到底是有多嚴重啊,竟然會讓梁煥卿出如此喪氣的話來。
“你快安心歇下,什麽喪氣話。”齊望舒強忍著眼淚,上前扶著梁煥卿坐下。
“你們也都坐下吧。”梁煥卿坐定之後,像是滿不在意的對眾人笑笑。
月白站在後麵,鼻頭紅紅的,話也是帶著哭腔:“娘娘,喝一些水吧,今一都是喝著藥,嘴裏肯定苦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