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蘇尚卿本是低著頭聽月白教導,還以為皇後娘娘是想通了要將自己留在皇上身邊,所以這方帶到乾寧宮來教自己規矩,還給自己好看的衣服穿,蘇尚卿還以為是皇後娘娘想通了。
但是聽到月白的這一番話,蘇尚卿連忙就抬起頭來,愕然的看著月白,半不出話來:難道現在是要她留在乾寧宮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嗎?
現在蘇尚卿不願意告訴別人自己懷了皇上的孩子,但是皇上自己難道就不知道嗎?
她本以為自己腹中的胎兒是自己唯一的有力的能夠和皇後娘娘爭奪的資本了。
蘇尚卿已經見識到了上京城皇宮的繁華,她勢必要一步一步的坐上自己想要的位置上,成為人上人,接受那些讀過萬卷書行過萬裏路的人朝拜,但是現在,若是自己真的在乾寧宮,在皇後娘娘手底下當差的話,還怎麽有出頭之日呢?
月白看著蘇尚卿一副愕然的樣子,心中不屑的笑了笑:難道蘇尚卿還真的把自己當主子了嗎?當初皇後娘娘賞賜黃金萬兩她不要,那麽入宮來,以她的身份隻能是做宮女了。
原本梁煥卿和月白都以為,皇上既然有想法將蘇尚卿帶進皇宮裏來,自然就是會很重視她了,梁煥卿都做好準備讓她封妃,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安慰自己,蘇尚卿是齊景欽的救命恩人,既然如此封妃也不是什麽很過分的事情。
本已經是做好了準備,但是今日梁煥卿看到齊景欽和蘇尚卿之後,心中的大度便打消了,她就算是不要齊景欽了,也絕不會把他拱手讓人。
月白很明顯知道皇後娘娘的心思,就算現在皇後娘娘和從前的梁家大姐判若兩人了,但是月白還是能夠十分快速的洞察到皇後娘娘的心裏變化。
其實再怎麽改變,皇後娘娘到底還是那個真爛漫的梁煥卿,情緒總是不會隱藏,一直都表現在臉上,能讓人很快的就發現她的變化。
月白知道在回鑾典禮之上,皇上和蘇尚卿那樣的親昵實在是深深的刺痛了皇後娘娘的心,皇後娘娘也不願意息事寧人做一個大度的人了。
皇後娘娘不願意主動提起要給蘇尚卿封妃的事情,也不想讓乾寧宮的宮人去招惹她,是因為他們都以為皇帝會很重視蘇尚卿這個人。
但是後來才發現他們想錯了。
回鑾大典結束之後,齊景欽便趕忙回到勤政殿聽何譽述職,根本就沒有想到還有蘇尚卿這麽一個人。
他們這才發現,齊景欽隻不過是想利用蘇尚卿來氣梁煥卿罷了,真當就是這麽幼稚的嗎?
梁煥卿不由得覺得好笑,但是同時又可憐蘇尚卿,在齊景欽眼中,根本就不會有什麽真情實意,蘇尚卿是信錯了人了。
她以為齊景欽是皇帝,就能借他平步青雲,但這一切都是癡人夢!
在梁煥卿看來,當初若是蘇尚卿拿了那黃金萬兩,去哪兒都會生活的很好,但是很明顯蘇尚卿並不滿足於那黃金萬兩,她想要更多的東西。
可是就算有很遠大的夢想,也是需要一個能夠賴以生存的土壤的。
蘇尚卿什麽都沒有,那不就是任人擺布嗎??
而今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梁煥卿見到沒有人管蘇尚卿了,便打算將她安排在乾寧宮在自己身邊做宮女。
若是做宮女的話,就能很好的知道她的行蹤動態,也就可以慢慢打消她心裏的野心。
月白見到蘇尚卿這個驚訝愕然的樣子,不由得笑著問道:“怎麽了?蘇姑娘不滿意嗎?”
蘇尚卿拘謹的笑了笑,手指一直因為緊張在袖子中攪動,她猶豫了一會兒,心翼翼的問道:“是……皇後娘娘這麽安排的嗎?”
在蘇尚卿看來,皇後娘娘就算討厭她,可是這麽明目張膽的對付她,是不是有點不太給皇上麵子呀?畢竟她再怎麽樣都還是皇上的救命恩人,難道入了宮之後就這樣嗎?她實在不信,皇後娘娘會這麽做,會這麽不顧及皇上的麵子對她這麽苛待。
但是蘇尚卿又不好直接質問月白是不是亂傳旨意,於是便這麽問了。
月白看著她,心裏十分瞧不起她,沒好氣的道:“皇後娘娘是後宮之主,你既然進了皇宮,那麽就得聽皇後娘娘的,難道你是覺得皇後娘娘沒有資格管你是嗎?”
“不是不是,月白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蘇尚卿連忙搖頭晃腦的道:“我的意思是,皇上知道這件事嗎?”
既然月白都這麽了,蘇尚卿便就知道皇後娘娘的意思了,皇後娘娘既然已經如此了,那麽蘇尚卿唯一的希望和救星就隻有皇帝了。
蘇尚卿始終不明白為什麽皇上進了宮之後就不管自己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肚子裏還有孩子,皇上是絕對不會放任自己不管的,隻要自己忍著,忍到皇上來了,皇上想起她了,那麽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但是她一提皇上,月白便覺得有一些煩了:“皇上日理萬機,現在方才你在太和殿廣場曬太陽的時候他尚且不知道,現在怎麽會……”
“皇上並不知道。”還沒等月白完,她們身後便響起了一個聲音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
蘇尚卿正對著門口,一眼就能看到皇後娘娘走了進來。
她一身乳白攙雜粉紅色的裏裙上繡著水紋,無規的製著許多金銀線條雪狸絨毛,纖腰不足盈盈一握,上係一根彩鏈,彩鏈上頭或串或鑲或嵌有著許多珍寶奇物,華美至極。外罩紫黑銀邊略攙乳白線條的錦袍將裏裙之華掩蓋,上係一嵌精美翡翠的彩叮十指上皆染著淡紫,左手中指上一戒指不知何物,非奢華卻十分耐看。左手皓腕佩嵌金邊刻祥雲紫瑞,右手上流光溢彩的覆背手鏈係於無名指上。雙足套著淡藍摻淺白色繡花鞋。
回轉俏顏,玉麵上淡妝彩影清麗撩人,使人不由傾其所有亦必得。深不見底的酒紅色眸子開閡間瞬逝殊璃,櫻桃口朱紅不點而豔誘人犯罪,雙耳環佩玎玲做響如簾般閃發熒熒潤芒,秀發輕挽斜墜著的瀲鏵發髻,斜插著一支精巧垂束華簪,中部皆別有蝴蝶琉璃等珠寶,其下一排精致巧妙的細致華美垂簾,另整人舉止間閃現動態奢華的嫵媚之美,因容顏清麗二者孑然之美更添獨特韻味,恍若傾國傾城,似是飄然如仙。
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饒風情。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淺藍色對振式收腰托底羅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開滿雙袖,三千青絲綰起一個鬆鬆的雲髻,隨意的戴上繪銀挽帶,腰間鬆鬆的綁著墨色宮滌,斜斜插著一隻簡單的飛蝶摟銀碎花華勝,淺色的流蘇隨意的落下,在風中漾起一絲絲漣漪,眉心照舊是一點朱砂,綽約的身姿娉婷。臉上薄施粉黛,更顯出絕色容顏,淺綠色挑絲雙窠雲雁的時新宮裝,三千如墨般的青絲綰成反綰髻,發間零星幾隻簪子,淡雅自然。腕上的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唇不點而紅,素顏清雅。
斜插雕花木簪,眉心一點朱砂,淡掃娥眉,一身銀絲墨雪茉莉含苞對襟振袖收腰絲製羅裙宮裝,雅而不俗的鵝黃,淡淡的幽雅,腰間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結,更顯妖冶,拿起一根飛蝶墨雪鏤空翠簪,斜插水鑽山茶繪銀華勝,芙蓉清淤墨頂翠色串珠步搖,帶了紫金嵌芍藥白羽頭冠,盤上雲髻,係了一條翠色葬雪上等宮絛,別上茉莉耳環,裙擺淡淡點染著最愛的茉莉,寬大的水袖反襯出她娉婷的身姿。嫋嫋青煙,潺潺流水,隻是這一顰一笑,卻也牽動人心。靈動的茉莉耳飾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爍著,翠色葬雪上等宮絛若隱若現。
麵無表情道實乃是高貴冷豔,蘇尚卿不由得咂舌。
月白轉身連忙朝著皇後娘娘鞠躬行禮:“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蘇尚卿見了,也連忙學著月白的樣子對皇後娘娘拘禮道:“民女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你現在入了宮,換了一身衣裳,就不要自稱民女了。”湯雪扶著皇後娘娘一步一步走向蘇尚卿,“皇宮是家聖地,可沒有民女。”
梁煥卿眼神蔑視的看著蘇尚卿,上下打量著——
蘇尚卿淺藍色銀紋繡百蝶度花的上衣,隻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寬大些,迎風颯颯。下麵是一襲腰身緊收,鵝黃繡白玉蘭的長裙。梳簡單的桃心髻,僅戴幾星乳白珍珠瓔珞,映襯出雲絲烏碧亮澤,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著細細一縷銀流蘇,更顯纖弱。
身穿蜜桃粉緊緞衣,下著珍珠白湖縐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臉蛋上,頰間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瓊花,白中透紅。簇黑彎長的眉毛,似畫非畫,一雙顧盼生輝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烏黑飄逸的長發一半被珍珠白色的寬絲帶綰起,一半隨意披散,卻散發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氣質。長發及腰,額前耳鬢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間的嵌花垂珠發鏈,偶爾有那麽一兩顆不聽話的珠子垂了下來,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處那個乳白色的玉鐲子,溫潤的羊脂白玉散發出一種不言的光輝,與一身淺素的裝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帶著一根纖細的銀項鏈,隱隱約約泛著紫色的光澤。雖定睛一看,隻是紫色晶石,卻和這身素淡卻迷饒裝束相得益彰。
長長的如墨一般的頭發解了開來,隨意的垂蕩在胸前,一根青色的絲帶纏繞在發間。黑發如雲,青絲帶穿插在其間,別是一番風味。臉上點了些胭脂,唇上抹了一層薄薄的朱紅,增添了幾分妖嬈。鴉黃半額,腰枝似柳,鬢發如雲。緩緩綰發,戴上明黃色的滿星珠飾;輕輕抿唇,按下一紙淡然如櫻的朱砂;微微轉身,絳紫色裙擺在空中劃過一個優雅的弧度。
穿著件繡著藍色彼岸花的素衫和象牙白的百褶裙,烏黑的頭發綰成飛星逐月髻,髻上簪著一支垂著流蘇的珠花簪,耳旁墜著兩隻銀蝴蝶。略施粉黛,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幻出帶著點兒哀愁的笑意。整個麵龐細致清麗,端莊高貴,文靜優雅,純純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蘇尚卿聽了皇後娘娘的話,拘謹的站在原地,也不知皇後娘娘是在提點自己什麽,不自稱民女,那要自稱……奴婢嗎?
梁煥卿笑了笑,輕蔑的道:“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蘇姑娘換上了本宮舊時的衣裳,卻是比方才粗布爛衫好上許多,若是蘇姑娘喜歡,本宮那兒還有許多,盡管提,你那黃金萬兩沒有要,倒是給本宮省下不少。”
蘇尚卿低著頭站在皇後娘娘麵前,雖然聽著皇後娘娘字裏行間並沒有指責的意思,可是卻能聽得出來皇後娘娘語氣中的一種奚落,讓蘇尚卿十分難堪。
湯雪扶著皇後娘娘走進正殿,月白和蘇尚卿也走了進來。
梁煥卿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蘇尚卿,看了許久,隨後道:“在本宮的宮裏當差不開心嗎?本宮瞧著蘇姑娘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很是失落呀。”
完,梁煥卿吹了吹手中溫熱的杯盞,喝了一口水,繼而繼續看著蘇尚卿。
蘇尚卿隻覺得很是窘迫尷尬,低著頭道:“皇後娘娘仁慈……民女……奴……尚卿沒有失落。隻是,尚卿是皇上帶回宮的,理應由皇上發落才是……”
蘇尚卿到了這個地步,隻能用皇上作為借口了。
“你覺得皇上還會理你嗎?”梁煥卿饒有興趣的看著她,“若不是本宮,你現在應該還在太和殿廣場站著,上京城除了灼灼烈日之外,晚上也是十分寒冷的,不定你會在太和殿廣場看到明日的日出,日冕鍾的影子環繞一周,你會有幸看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