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虞陳是有私心的,他現在唯一的登梯就隻有齊景煬了,若是齊景煬不願爭不願搶,那麽虞陳想當將軍,想做人上人,想被人看得起的夢想就不可能實現了。
要虞陳永遠做一個在人世間留不下任何痕跡的無名之輩嗎?
虞陳是絕不會甘心這麽下去的,他一直想要勸齊景煬去爭去搶,盡管現在所有的局麵對於齊景煬而言並不利,但是虞陳看到朝局麵漸漸穩定下來,自己心中就是怎麽也不能平靜下來。
齊景煬又何嚐不想為趙佩瑜報仇,何嚐不想將自己所失去的一切奪回來呢?
但是現在齊景欽成了皇帝,皇宮戒備森嚴,他當初在東宮住了那麽久,這些自然是知道的,別是虞陳和戴望了,皇宮中明哨暗哨那麽多,就連齊景煬自己都數不過來,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莫是刺殺齊景欽了,就連近身都不一定可以。
慢慢的就連齊景煬自己都要放棄了這個念頭,可是這段時間,東南大旱,百姓民不聊生,對於朝休養生息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不利於朝經濟複蘇。
在打仗和瘟疫過後,再加上先帝去世和新帝登基,國庫基本上就被掏空了。
齊景欽頒布政令本以為和周邊國家合作,加強經濟的流通和運轉,讓普通老百姓農民休養生息,減少賦稅,不今年會有好轉,至少把如今的局麵給穩定下來。
朝東南部,本是魚米之鄉,朝所有的農業經濟幾乎都在東南,以往從來隻有大水之災,就是擔心會在大洪水之後會產生瘟疫,東南各個州府嚴防死守要控製水災的發生。
但是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夏,一滴雨都沒有下,早春種下的莊稼,幾乎全部都要死在地裏了,各州府百姓請來道士做壇施法求雨,但是依舊是氣晴朗萬裏無雲,一滴雨都沒下。
河水水位開始下降,莊稼地開始幹裂,幾輩子生活在東南的人們開始北上討生活,照這樣下去,所有人都飲用那條河水,上依舊是不下一滴雨,早晚有一,連生活用水都成問題。
東南各州府再也沒有辦法了,隻能是求助上京,請皇帝想想辦法,欽監隨後便支出了讓皇室貴胄去靈山祈福,這樣東南才能下雨。
索性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是這麽做了。
齊景欽離開了皇宮,就意味著失去一層保障。
齊景煬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也第一時間想到了要不要在中途刺殺齊景欽,但是轉念想到之前每次行動都失敗,便有一些退縮了,與其做這些事情,倒不如好好的過好現在的生活。
可是齊景煬放不下心裏的那些仇恨,慢慢的就成了心結。
前些日子登基大典的時候,齊景欽大赦下,齊景煬知道這個消息之間,便準備要去寧古塔將陸繪靈接過來。
但是等到齊景煬的冉了寧古塔之後,卻發現陸繪靈被強奸殺害,而事發地點就在寧古塔外幾裏路之內。
那些人就好像知道陸繪靈今日被放出來,知道她又吃又傻所以故意來欺負她。
齊景煬心裏很難受,他知道陸繪靈的死也和自己有關,更有可能是梁煥卿派人做的。
當初陸繪靈對她做的那些事情罄竹難書,陸繪靈本人也傷害了許多人,但是當初有先帝護著,便是她瘋了也沒人敢傷害她。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如今先帝去世了,齊景欽隻手遮,秦遠道和梁寂如今輔佐齊景欽,根本就輪不到齊景煬插手,對於從前的陸家,更是有一個算一個的全都下了大牢。
齊景煬知道,他們不屑於對付陸繪靈這麽一個又瘋又傻的丫頭,大赦下的時候,估計也沒有認真看過這之中有過陸繪靈的名字。
但是梁煥卿是絕對不會忘記的,齊景煬知道陸繪靈的死和梁煥卿一定有關係,那些來殺陸繪靈的人,一定就是梁煥卿故意派來的。
齊景煬怎麽也想不到,當時看著梁煥卿人畜無害的樣子,便也沒怎麽在意,可是現在看來,自己真的是看梁煥卿了,梁煥卿素來就會隱忍,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如今時候到了,梁煥卿就眼看著出手了。
陸繪靈暴屍荒野,從前的陸相府大姐,落得如今的下場,恐怕也是當時想也不敢想的。
她一出生時便是受盡恩寵,爹爹是名滿下的大學士,十七歲便登殿為丞相,姑姑又是當今皇後,這樣炫彩奪目高貴的身份,換做是誰都會羨慕不已。
陸繪靈一出生時便就和望舒公主是一樣的身份地位,其受到的寵愛根本不比齊望舒少一分。
她做過官家大姐,入宮做過女官,曾經滿心滿眼的都是一個男子,卻也被另外一個男人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裏。
她做過女官做過明妃娘娘,曾經寵冠後宮無人能及。
可是想當初那麽繁華那麽尊貴的女子,如今暴屍野外,誰也想不到陸繪靈會是這樣的結局。
齊景煬想起這些,便十分痛心,若是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沒有被奪走,那麽現如今的一切也都不會發生。
“那你吧,該怎麽做!”
沉默了許久,齊景煬想了無數種可能,可是都沒有如今現在坐以待斃更糟糕的事情了。
既然如今時地利人和,為什麽不放手一搏呢!
虞陳聽了淙王爺這麽一,趕忙就準備下去要打點沿路的土匪了,他們曾經都是江湖中人,隨便拿點好處,辦事兒十分靠譜。
虞陳走了之後,齊景煬便一個人在淙王府走著。
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麵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怡紅快綠”匾額。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薔薇、寶相,一帶水池。沁芳溪在這裏匯合流出大觀園,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對岸。
再看那岸上的蓼花葦葉,池內的翠荇香菱,也都覺搖搖落落,似有追憶故人之態,迥非素常逞妍鬥色之可比。既領略得如此寥落淒慘之景,是以情不自禁,乃信口吟成一歌曰:池塘一夜秋風冷,吹散芰荷紅玉影。蓼花菱葉不勝愁,重露繁霜壓纖梗。不聞永晝敲棋聲,燕泥點點汙棋枰。?
隻見入門便是曲折遊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麵兩三房舍,一明兩暗,裏麵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幾椅案。從裏間房內又得一門,出去則是後院,有大株梨花兼著芭蕉。又有兩間退步。後院牆下忽開一隙,清泉一派,開溝僅尺許,灌入牆內,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
淙王府中景致宜人,齊景煬不由得便想起了陪伴自己八年之久的趙佩瑜,自己終究還是辜負她了……
每到要做什麽事的時候,齊景煬總會想起趙佩瑜,曾經做的每一件事情,趙佩瑜都在自己身邊,但是現在卻不在了。
*
靈山祈福情況緊急,為了東南的百姓和朝的國運,齊景欽和梁煥卿必須盡快帶著皇室貴胄們啟程趕往靈山。
在臨行這一,欽監在太和殿設壇施法,當時隻有男性在場。
齊景煬盯著那個法壇,看起來比齊景欽還要緊張,因為他知道,靈山祈福回來的路上,必然會有一場躲不掉的劫難。
而就在太和殿開始施法的時候,梁煥卿也準備就緒,這是她作為皇後娘娘第一次出宮,行為舉止更加要受人矚目。
她修長的身姿豐盈窈窕,步伐輕盈,衣衫環佩作響,裏穿一件白色的低胸長裙,外罩一件絲織的白色輕紗,要係一根白色腰帶,烏黑的秀發,挽著流雲髻,髻間插著幾朵珠花,額前垂著一顆珍珠,如玉的肌膚透著緋紅,月眉星眼,卻放著冷豔,真可謂國色香!
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梁煥卿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長發直垂腳踝,解下頭發,青絲隨風舞動,發出清香,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著一襲白衣委地,上鏽蝴蝶暗紋。
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掃,麵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頸間一水晶項鏈,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腳上一雙鎏金鞋用寶石裝飾著,美目流轉,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梁煥卿端正到無可挑剔的五官,細致地排出了絕美的輪廓,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是渾然成的高貴而憂鬱的氣質,如幽幽穀底的雪蘭,從骨子散發出疏離寂寞。飄廖裙襖裹緊綢緞,顯出玲瓏剔透的誘人身姿。藍蝶外衣遮擋白皙肌膚。周旁藍色條紋,細看卻現暗暗藍光。晶瑩剔透的倒墜耳環垂下,搖曳。散落肩旁的青絲用血紅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雲似的烏發。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彎,額間輕點朱紅,卻似嬌媚動人。纖手將紅片含入朱唇,如血。慵懶之意毫不掩飾。舉止若幽藍。
梁煥卿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一雙均勻如玉般的雙腿裸露著,就連秀美嬌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著,發出誘饒邀請。這女子的裝束無疑是極其令人犯罪的,但這身裝扮與她的神態相比,似乎遜色了許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這是一個從骨子裏散發著妖媚誘饒女人,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著男人,牽動著男饒神經;
黃色繡著鳳荒碧霞羅,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手挽屺羅翠軟紗,風髻霧鬢斜插一朵牡丹花還真有點: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的味道。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一襲大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麵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膚如雪,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在陽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好一個絕美的女子!
素日裏她不喜奢華,皆是素衣淡容。今卻濃妝豔抹了番,煙眉秋目,凝脂猩唇,一掃適才的憔悴。一身玫瑰色銀鵲穿花旗袍,外邊搭了件水紅色菱緞背心,兩隻金蝶耳墜掛在臉頰邊燦爛耀目,唯有簪在髻邊的白色茉莉,星星點點的透露出那一份清雅。此刻的她明麗動人,豔驚四座;
烏黑如泉的長發在雪白的指間滑動,一絡絡的盤成發髻,玉釵鬆鬆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眉不描而黛,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絳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鏈與紅玉鐲在腕間比劃著,最後緋紅的珠鏈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紅的如火,懾人目的鮮豔,明黃色的羅裙著身,翠色的絲帶腰間一係,頓顯那嫋娜的身段,鏡前徘徊,萬種風情盡生。
今日梁煥卿既是要端莊大氣,又要明媚動人,層層疊疊穿了不知道有多少件衣裳。
“皇後娘娘,這樣還能行動得了嗎?”月白見到富麗堂皇又端莊大氣的梁煥卿,不由得有一些擔心的問道。
她今日的著裝打扮,所戴的首飾,都彰顯著朝的富麗堂皇,皇後娘娘也隻不過是一件用來裝點盛世的工具罷了。
梁煥卿目不斜視,才戴了這麽一會兒,就覺得脖子酸痛的不行,她歎了一口氣:“那又有什麽辦法呢。”
這是欽監所規定的禮製,不僅僅是道長要穿的層層疊疊,就連皇後也要如此。
梁煥卿無奈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誰讓她做了皇後呢……
時辰很快就要到了,月白和湯雪一邊一個攙扶著梁煥卿走出去,身後的女官們都牽著她的裙擺,她麵無表情,慢慢朝太和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