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齊景欽看向梁煥卿的眼神透露著不理解和陌生,他眼神之中帶著一絲防備,幾不見,這個曾經單純善良的姑娘就與從前一點兒也不一樣了。
梁煥卿看著齊景欽,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盡管手臂已經被剜去了一塊肉用以入藥,疼的難以自持到暈了過去,但是麵對齊景欽的時候她麵上依舊是端莊自持的笑意。
建威大將軍府從前沒有夫人,梁煥卿身為大姐,卻也沒有人教她這些東西,但是從的察言觀色耳濡目染,讓她早就知道了作為一個有夫之婦的夫人該做一些什麽,從前她不那麽做,隻是不願意而已,可偏偏總有人覺得她什麽都不知道。
齊景欽也是這樣,當初梅貴妃娘娘要讓他迎梁煥卿的時候,他也是觀察了許久,就如梅貴妃娘娘所言,他們不能迎娶一個像陸芙霜那樣的女子,不然便會像秉煜後年這般一直被陸高鴻操控著朝政。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可是齊景欽卻知道,梁煥卿和以前不一樣了,眼神之中全都是想要報複的欲望。
齊景欽不知道,這一次要用梁煥卿的肉入藥是不是她策劃的計劃,但如果真的是的話,眼前的這個女子,那就太可怕了!
梁煥卿慢慢走向齊景欽,她眼中的溫情脈脈和嘴角揚起的笑容完全隻是為了想要祝賀齊景欽登上了太子寶座,這和他當初迎娶自己時的目的是一樣的,既然自己幫他達到了目的,那麽往後自己想要做什麽,他也不該阻攔才是。
但是現在梁煥卿的仇恨太深重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麽讓齊景煬付出代價,以至於隻要曾經熟悉自己的人,就一下子能感覺到自己周遭散發的氣場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齊景欽就站在原地,他眼睛直直的看著梁煥卿,她今日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茉莉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係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長發直垂腳踝,解下頭發,青絲隨風舞動,發出清香,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下身裙擺著白衣委地,上鏽蝴蝶暗紋,一頭青絲用鏤空蝴蝶金簪流蘇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掃,麵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
不止如此,梁煥卿頸間一水晶項鏈,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腳上一雙鎏金鞋用寶石裝飾著,美目流轉,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這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裝扮了,素雅又不失高貴,笑容得體,麵色蒼白如雪,但嘴角一直上揚著一抹微笑,這本就是朝貴婦該有的姿態。
一切都和從前是一模一樣的,但是齊景欽總是能感覺到梁煥卿不一樣了。
從前的梁煥卿帶有這樣的笑容,有著這樣的姿態,是心翼翼的,是擔心會被人三道四,但是現在仿佛不一樣了,梁煥卿從內而外展露著自信和驕傲,這般才有點像將軍府出身的大姐,由內而外透露著張揚和自信。
但是齊景欽卻覺得,這樣的梁煥卿太過於陌生了,眉頭不由得緊緊皺起。
“太子殿下在看什麽?”梁煥卿走到他跟前,自己一心為他好,卻全然不知道齊景欽是這麽想自己的。
梁煥卿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並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隨後上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又看向月白,像是在詢問自己臉上是不是有什麽髒東西。
月白眼睛都哭到紅腫1,方才梁煥卿一直在昏迷不醒的時候,月白就一直在她床前哭個不停,就是到現在眼睛都是紅腫的。
月白看了一眼梁煥卿,隨後又看了一眼齊景欽,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怨氣,若不是因為齊景欽的話,自己的大姐怎麽會受到這麽多非饒折磨呢?
隨後梁煥卿看著齊景欽,見到他皺著眉頭的樣子,便也斂起了笑容,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隨後問道:“太子殿下好像不高興?”
現在就算梁煥卿對所有人用盡心機,使盡手段,可以傷害自己,去設計別人,但是怎麽樣都是不會對齊景欽動什麽別的心思,梁煥卿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齊景欽,所以才會這麽處心積慮,機關算盡,舍得傷害自己都要去幫他。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梁煥卿看著齊景欽不高心樣子,便就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內心沮喪的不行,總覺得有哪裏沒有做好,惹到他不高興了,但是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便開始又變得心翼翼起來。
梁煥卿太過於在意齊景欽的感受,總覺得自己這樣做會讓齊景欽厭棄,但是梁煥卿自己也是知道齊景欽對自己的感情取決於自己有沒有可以利用的價值,而現在的價值就是建威大將軍府會幫助扶持齊景欽,這是當初他們看中梁煥卿的地方,但是現在梁煥卿想要自身變得有價值,能夠讓齊景欽知道,自己是真的可以替他奪得皇位,想要他知道,他想要的一切,想要的所有,梁煥卿都可以給他。
當梁煥卿失去孩子之後,整個人便的變得特別的偏執,開始執著於一件事情走不出來,就像一直想要給自己的孩子報仇,想要殺了齊景煬為自己的孩子報仇,現在則是想要為齊景欽奪得皇位,但是又擔心有一些事被他知道了自己會被嫌棄,有一些事梅貴妃娘娘知道就算了,可是齊景欽不能知道這些事情。
梁煥卿極其在意齊景欽對自己的看法,1所以才會這麽心翼翼的詢問。
眼下齊景欽已經是朝的太子了,皇帝駕崩之後,本就是名正言順,隻要申屠塵能夠控製好病情,就不會被人發現皇上是被人謀殺,自然而然的就會被以為是因病去世的。
隻要梁煥卿不,齊景欽就不會知道這一切是梁煥卿所策劃的,她不擔心被任何人發現這件事,就算是齊望舒知道了她也不會停手,唯獨就擔心齊景欽知道這件事之後會對她有一些改觀,她不願意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
梁煥卿就算在眾人麵前是一個嚴肅的城府深重的女子,也不願意讓齊景欽對自己有一點不好的認知。
齊景欽抬頭看了一眼勤政殿,那裏正躺著自己的父皇,那邊有許多人伺候著,想來梅貴妃娘娘也會在裏麵,但是眼前的梁煥卿仿佛更加需要自己的關心,隨後齊景欽將眼神轉到了梁煥卿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完他覺得有一些不妥,便又道:“不應該是在王府養病的嗎?你不好好養病,怎麽會在宮裏呢?”
齊景欽什麽都知道,但是現在在也不知道該一些什麽才好,便就這樣問道。
現在的梁煥卿雖是近在咫尺,自己一伸手就能觸碰得到,但是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總覺得的梁煥卿又像是離自己實在是太遙遠了,現在的梁煥卿,和從前一點兒也不一樣了,齊景欽雖並不關心梁煥卿,但是卻總是能夠一瞬間就發現梁煥卿在什麽時候有一絲不一樣。
總站在勤政殿門外是不妥當的,齊景欽看著眼前的梁煥卿,心中知道自己如今身為太子和梁煥卿有著莫大的關係,肉眼便能看出她臉色蒼白,想來一定是很疼的,轉而便朝她伸手,想要扶住她。
梁煥卿低頭看著他伸過來的手,心中有一些訝異,隨後看了一眼月白,月白知道她的意思,便畢恭畢敬的徒身後去了,齊景欽則站在她身邊扶著她的手肘,這一扶才發現,梁煥卿手腕纖細,比剛嫁入王府時瘦了不少,麵上雖豐腴,但在寬大的華服之下,盡是滄桑。
著,二人便離開了勤政殿門外,在宮中一邊話一邊漫無目的的走著。
以他二饒身份,在宮中隨意走走根本就不算什麽,沿途皆是跪下行禮的宮女和太監。
“是申屠太醫要我進宮的,太子您不在王府,想來並不知道這些。”梁煥卿不知為何開始享受眼下的這一切了,現在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二人就這麽並肩而行,宮內景致又是下獨一,這般美景,使得梁煥卿開始有一些放鬆下來,這幾一直繃緊的內心,還有腦子裏那一直繃緊的弦。
梁煥卿清楚,如今自己所做之事,是箭在弦上不可不發,1沒有回頭路的,所以隻能成功不許失敗,於是就這樣每腦子中繃著一根弦活著,現在才慢慢鬆下來。
“我知道。”齊景欽跟在她身邊默默的聽著,隨後又了一句,“我都知道。”
這會兒梁煥卿身子突然繃直了,她停住了腳步,眼前正有一片湖水,西下的陽光照在湖麵上,襯得湖水波光粼粼,梁煥卿有一些緊張,不知道齊景欽的都知道是什麽意思,她看向他,道:“你都知道些什麽?”
梁煥卿依舊麵帶笑意,但是眼神之中滿是防備,若是稍不注意,便也注意不到她現在其實心中十分緊張,擔心齊景欽知道一些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
齊景欽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便順著她的話繼續下去:“申屠塵讓你入宮是為了救父皇吧?”著便抓住了她的手,道:“你不要逞強了,很疼吧?”
聽齊景欽這麽一,梁煥卿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她看著一臉關切的看著自己的齊景欽,眼中的防備一點一點卸下,聽著他溫和的語氣,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開了,她眼中含著淚水,看著齊景欽,一時間竟然不出話來了。
齊景欽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伴著夕陽美景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二人心思各異,卻相互擁抱在了一起。
梁煥卿以為齊景欽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但是齊景欽卻是能發現自己的一絲不正常。
齊景欽隻是對這件事保持一種懷疑的態度,他不知道梁煥卿做了什麽事,但是卻能在冥冥之中感覺到有一絲不正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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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齊景煬拿著聖旨走出太和門,周圍一同出宮的官員們都是盡量繞著齊景煬在走,此時誰也不願意和他有任何一點關係,就算沾上了什麽關係都會覺得是特別可怕的一件事。
按照眼下的局勢來看,新晉太子殿下齊景欽是能夠順利登基的人選,也是足夠慶幸,皇上生了兩個孩子,總算是有一個能夠繼承大統的。
齊景欽繼承皇位了之後,定然是會報複之前齊景煬度對他做的那些事情,總之現在和齊景煬沾上關係沒有什麽好事,之前他們爭鬥的那麽厲害,怎麽也沒有想到齊景欽真的能夠贏得這場皇位之爭,那些曾經站在齊景煬身邊的官員都不得不開始擔心自己的安危了。
齊景煬知道身邊的人一直對自己敬而遠之,但是現在也沒有什麽辦法,人心總是這樣的,一到生死關頭,人讓而自危,但是那些曾經在自己身邊願意為自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人卻早就不在了。
齊景煬背影顯得十分孤寂,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人生中沒有一刻是這麽難受的,他走過太和門,空岩和榮富正站在馬車前等著他,一見到他出來了,便趕忙迎上去。
“王爺,王爺,見到皇上了嗎?”榮富焦急的問道,若是能見到皇上,那麽情況會是怎麽樣呢?
齊景煬搖搖頭,將手中聖旨遞給他們,隨後悵然歎了一口氣,道:“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更糟糕的了,本王永不得參政,永居上京……真是笑話!”
隨即又看那些繞著自己車架走的官員們,不由得笑道:“你看他們,本王得勢之時,便是圍著身邊轉,整日太子長太子短,現在卻是繞著本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