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勤政殿中所有人幾乎都能感受到皇帝對梅貴妃娘娘的一些漠視,像是故意讓報複她一般,喚她進來卻不理會她,實在像是故意讓她下不來台一樣。
梁煥卿站在身後,自覺得自己踉蹌了一步在殿前失儀實在是有失體麵,自己還正低著頭懊惱的時候,忽然聽聞皇上這麽一,這也是一件出乎梁煥卿意料之外的事情。
夏容馨微微的低下頭去,也不和眾人一樣齊刷刷的看著梁煥卿,她在齊秉煜身邊待了數十年,那段他最難過的歲月是她陪著他一起熬過去的,自然是最明白他心中到底在想一些什麽了。
在夏容馨眼裏,齊秉煜一直是一個脾氣極其奇怪的人,他心思是誰也猜不透的,可若是惹的他不高興了,夏容馨根本不需要他去過多的指責,自己心中就已經萬般疼痛如刀割了。
眼下夏容馨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會讓齊秉煜轉眼間就對自己這麽冷漠,明明就在昨日還是好好的呢,昨日春日宴之前,自己去找他的時候,大家都是特別開心的,還因為這件事情心情變得特別好,沒有什麽比他們二人破鏡重圓更值得高心事情了。
可是為什麽現在卻是這幅樣子?放下明明是皇上喚梅貴妃娘娘進來話,但是卻是這般冷落的樣子,就是坐在一旁的申屠太醫也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憤不太對勁。
何昇站在皇上身邊,自然而然的看著梁煥卿,月白也是很奇怪為什麽皇上會先和靖王妃話,這樣豈不是特別折損梅貴妃娘娘的麵子嗎?
但是總歸不知道皇帝在想些什麽,既然皇上和自己話了,那麽梁煥卿就不能隻這樣傻傻的站著。
月白慢慢鬆開了梁煥卿的手,這會兒梁煥卿頭部暈眩,但是雙手交合的時候,在袖子間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轉而讓自己能夠打起精神來麵對皇上的問題。
梁煥卿上前一步,微微的屈膝拘禮道:“兒臣聽聞皇上在病倒了,想來也是因為國事繁重,心下擔憂,但王爺有要事要處理不能前來,兒臣心中實在放心不下,便來了,還望沒有叨嘮到父皇。”
梁煥卿話語的既是謙卑又機具圓滑,若是梅貴妃娘娘方才沒有聽見梁煥卿的那一番話,在湖亭旁沒有見到梁煥卿的哪一種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的表情,想來自己也是會相信梁煥卿的這一番話的吧?
但其實一直以來,這種話也隻是而已,主要是聽者有意就可以了,梁煥卿是知道這些套路的,便是自己一直以來在皇上麵前,都表現的極其乖巧,不單單隻是為了齊景欽,更是為了她自己。
而此時齊秉煜聽著,心中確實舒服了不少,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眉頭皺的更急厲害了。
他看著梁煥卿,點零頭,隨後問道:“昨日遭了那般罪,可是委屈你了……”
想來齊秉煜對梁煥卿多少還是心中有愧的,如若不是自己沒有早點發現齊景欽和齊景煬二人之間的間隙到了這種地步,梁煥卿也不會誤打誤撞喝下那杯毒酒,想到這兒,齊秉煜不知為何看了夏容馨一眼,夏容馨也甚是疑惑,心中的一直在打鼓,抬頭就與齊秉煜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見到齊秉煜的那個眼神,夏容馨不知道為什麽就慌了,連忙又低下頭來,心中想著這一定是有什麽事情是被齊秉煜發現了……難道今日他病重是因為自己而不是因為齊景煬嗎?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事會讓他這般冷落?
夏容馨心中現在也毫無怨恨,見著齊秉煜的眼神了之後,想著自己一定是做錯了什麽事情被齊秉煜知道了,那到底是什麽事情呢?會讓齊秉煜這麽生氣,一直到能把自己氣倒的地步……
夏容馨心中犯著嘀咕,自然就會去看向何昇,那可是皇帝身邊最最親近的人啊,何昇定然知道一些什麽。
這般想著,夏容馨趁著齊秉煜看向梁煥卿的時候,連忙看著何昇,用疑問的眼神求證一下,1她想要知道,這到底是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麽,還隻是一個誤會呢?夏容馨心中一直都沒有底,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情讓皇上不高興了。
夏容馨知道自己的手並不幹淨,但是在宮裏的哪個人?誰能夠獨善其身的?就是陸芙霜死前殘暴的時候也殺了不少人,宮裏的哪個妃子沒有受過她的荼毒?就是之前在明華堂伺候過陸繪靈的胥蘭姑姑也是在虎口逃生的宮女之一,八年過去了,就算她之前沒有因為陸繪靈和尹薷的那件事死去,現在估計也是痛不欲生的了。
這些事夏容馨都一清二楚,齊秉煜沒有理由不知道這些事的,可是為什麽他能夠對陸芙霜一直以來都是那麽的仁慈呢?隻因為陸芙霜是陸芙霜嗎?所以她做的什麽事都可以被原諒?
夏容馨真的害怕了,她害怕看到齊秉煜那樣的眼神,害怕他會直接出傷害自己的話,擔心自己一直以來的猜忌都是有跡可循的……
夏容馨急促的看著何昇,眼神之中帶著詢問和哀求,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被皇上發現了,或者是皇上發現了自己做過的什麽事情?
何昇這個時候也察覺到了皇上的一點不對勁,但是想想也是不應該的,就算是皇上不高興,昨也就隻有東宮趙佩瑜那一件令人不高心事情,春日宴之上的喜事,靖王府的悲劇,這也隻能是使人聞之落淚的一件事,但是為什麽皇上會無緣無故的對梅貴妃娘娘生氣呢?
這件事何昇都沒有搞明白,便感覺到了來自梅貴妃娘娘的眼神,何昇先是看了一眼皇上隻見他並沒有看向自己這裏,這便才放心去看向梅貴妃。
梅貴妃看著他的眼神,何昇是個人精,自然是能夠明白這個眼神的含義的了,但是自己也在想這件事,還怎麽告訴梅貴妃娘娘呢?何昇把腦子都快要想破了,自己每都跟在皇上身邊,就是沐浴出恭之時,自己也是守在旁邊的,皇上做了什麽事情,經曆了什麽,心中在想著一些什麽,自己是沒有什麽不知道的,但是這件事情卻真的是難倒了何昇了。
沒辦法,這件事何昇自己都不清楚,也是不知道為什麽,皇上會突然這樣冷落梅貴妃娘娘,何昇心中想不明白,於是乎見到梅貴妃娘娘的這個眼神的時候,何昇也是隻能無奈的搖搖頭,隨後低頭垂手的避開她的眼神。
夏容馨見到何昇的這一副表情,心中就更是猶如翻山倒海一般驚險了——連何昇都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那麽到底會是什麽事情能讓齊秉煜一氣之下病倒了,醒來還這般冷落自己呢?夏容馨想不明白,心就一直安定不下來,人對未知的東西是有一定恐懼的,夏容馨不知道皇上到底因為什麽而不高興,而今便是連對策都想不來了。
申屠塵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他對梅貴妃娘娘沒有什麽好印象,宮中人都她良善,但是自己見到的這兩件事,每一次發生什麽事情的時候,夏容馨就隻會表現的十分慌張,隻不過是事情沒有按照她的預期發展罷了,隻要有一點事情沒有按照她的計劃發展,出乎她意料的所有事,都隻會慌張,聽聞夏容馨之前和楊素影是好姐妹,但是申屠塵卻覺得二人之間倒是沒有一絲相像之處。
申屠塵轉過臉去,看著獨自站在大殿中央的梁煥卿,心中想著,不愧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梁煥卿一點兒也沒有給當初那個良善的女子楊素影丟人,可是就是這樣,申屠塵還是有一些擔心梁煥卿,旁人空恐怕沒有注意到,但是這個時候,梁煥卿不僅臉煞白,手指甲也是青白的毫無血色,嘴唇像是她故意想要弄出一點兒有氣色的樣子便故意抿著,有一些微微發紅,旁融一眼見涼是看不太出來。
申屠塵心中不由得覺得有一些好笑,梁煥卿的所有聰明,盡然全用在這個時候了,但是見著梁煥卿還能夠忍耐,心中便也放寬心了,左右自己還在這裏,梁煥卿這般忍耐著,定然是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若是她實在撐不住了,自己還在這兒,有足夠的信心護她周全……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申屠塵也是心中一陣的訝異,心跳加速起來,雙頰泛紅,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有一些難為情,但是後來又安慰自己,隻不過是為了報答當初楊素影的恩情罷了……也就隻是這樣而已……
可是這個借口能騙得過他自己,卻怎麽也騙不過別人,隻不過是幾日陪伴的恩情,若是真要些什麽,楊素影什麽也沒有做,根本不值得他記在心中一輩子,更別為了楊素影的女兒既是付出性命的救助,如今雙腿失去知覺,還要拚盡一切的守候,實在沒有必要。
申屠塵自己也知道這些,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想要這麽護著她,每次見到她被人算計的時候,自己就莫名的很生氣,可是自己也隻不過是一個太醫而已,憑著醫術高明,並不能在皇宮有怎麽樣高尚的地位……
“你身子還沒好,便不要亂跑了。莫要到時候和朕一樣。”齊秉煜沉著聲音這麽了一句,就像是平時關心齊望舒那樣對梁煥卿話。
這讓梁煥卿莫名有一些錯愕,夏容馨沒有動搖殺了齊秉煜的心思,這番再發展下去,不定梁煥卿自己都要先收了這種心思了。
梁煥卿聽了之後,緩緩跪了下去,此時她的身體已然是完全透支了,她低頭用力抿著嘴唇,隨後這才敢抬起頭來看著皇上,聲音有氣無力的著:“多謝父皇關心,申屠太醫醫術高明,饒是兒臣身中劇毒也能妙手回春,而今兒臣已然並無大礙,父皇洪福齊,定然也能夠繼續萬福金安的。”
到這裏,夏容馨還是低著頭站在前麵,齊秉煜刻意的看了她一眼,隨後道:“朕無大礙,煥卿你先起身吧。”
齊秉煜看著夏容馨出這句話來,其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果然就是夏容馨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被他發現了。
夏容馨低著腦袋不敢去看齊秉煜的眼睛,從齊秉煜的態度上也能看的出來,這件事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但是現在夏容馨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時之間站在這兒心中不停地發慌,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
梁煥卿心中也覺得奇怪,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心中雖有疑問,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來,隨後便依照著皇上的站了起來,可是這個時候,梁煥卿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剛站起來了之後,月白連忙上前去扶住她,她本就頭暈的厲害,這麽猛的站起身來,她狠狠的掐自己大腿,都快要把自己掐青了,可是還是無濟於事。
梁煥卿站起身之後,頭部一陣眩暈,月白一聲驚呼:“王妃!!”這麽一,梁煥卿就覺得旋地轉,眼睛一黑便往後倒了下去,月白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便是抱著梁煥卿的身子一同坐在霖上,梁煥卿靠在她懷裏,月白慌了,也不顧這裏是勤政殿,連忙呼喚道:“王妃!!!王妃!!”
眾人見狀,也是一陣驚慌,夏容馨回過頭來看著梁煥卿,心中也是恍然後悔起來,自己怎麽就忘了她才剛大病初愈,怎麽就能讓她在外麵麵和自己站那麽久呢?!
夏容馨剛要點什麽的時候,齊秉煜搶先道:“都還愣著做什麽!快把靖王妃扶下去看看啊!”何昇連忙點頭,叫來幾個宮女,將梁煥卿帶到偏殿去,轉而齊秉煜又對申屠塵道:“你也去看看吧。”皇上這麽了,便來幾個太監將申屠塵抬了下去,然而申屠塵也正有此意,便趕忙過去了。
齊秉煜一個眼神便屏退了兩側宮人,就連雲惜也被叫了下去,而眼下寢殿之中就隻有齊秉煜和夏容馨兩個人,齊秉煜半躺著坐在床上,看著站在原地低著頭的夏容馨。
夏容馨心中一陣害怕,隻知道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在這兒,心裏就更加緊張了。
齊秉煜看著她良久,隨後越看越是恨鐵不成鋼,他道:“夏容馨!你真是最毒婦人心啊!朕如何也沒有想到你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夏容馨一聽,連忙跪下,眼下也顧不上是什麽事情,趕忙求饒道:“皇上!皇上!臣妾……臣妾什麽也沒做啊皇上!”
齊秉煜失望的仰頭歎了一口氣,道:“你真當朕是瞎子,當春日宴上所有人都是瞎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