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梁煥卿雙目含笑,直勾勾的看著夏容馨,她能從夏容馨驚愕的眼神之中,看出她們二人之間相同的一絲契合點。
梁煥卿的話旁人可能聽不太明白,乍一聽還真的以為是在但是夏容馨卻能知道梁煥卿的言外之意……
夏容馨聽著這話,一臉愕然的看著梁煥卿,不知是自己聽錯了還是怎麽樣,夏容馨居然能從梁煥卿淡淡的語氣當中聽出一絲肅殺的殺氣,也不知是自己心裏有鬼還是怎麽樣,她總覺得此時的梁煥卿和從前相比實在變了太多,再也沒有從前那個單純善良的影子了。
夏容馨心中有一絲發怵,看著梁煥卿這個眼神,她咽了咽口水,如果讓梁煥卿知道那杯毒酒的事情自己早就知道,就在那樣的情況下為了保全齊景欽和拉東宮下馬,便犧牲梁煥卿和她肚子裏那個孩子的性命……如果這些事讓她知道了,夏容馨都有一絲擔心這件事會讓梁煥卿知道,照現在這樣的情況,夏容馨都有一點害怕梁煥卿。
“兒臣錯了什麽嗎?”梁煥卿現在並不知道這件事,但是現在她知道夏容馨心中的想法和自己是一致的,這次皇上病倒了,最好就再也不要醒過來了,她們已經無能為力再去經曆這樣的一次這樣的傷痛了,梁煥卿在這一刻也是能看清楚夏容馨的真實內心。
都道是梅貴妃是繼明賢皇後去世之後的唯一一個能在皇上身邊與皇上錦瑟和鳴的嬪妃,在明賢皇後去世之後,她終於也是第一次和皇上共同出席春日宴,以往隻有皇後才有這樣的殊榮,這也是春日宴開宴會以來,第一次皇上帶著不是皇後的妃嬪一同參加。
人人都道夏容馨是名副其實的皇後,是整個後宮的無冕之後,執掌著後宮大權,皇上信她敬她,人人都羨慕她有一兒一女,是後宮之中位份最高的女子,但是也就隻有夏容馨自己心裏明白,皇上人前信她敬她,在人前給足了她麵子,但是從來都沒有愛意,這之間從來沒有愛,如果有的話,為什麽夏容馨自己感覺不到呢?
梁煥卿知道這些,在上次盛宴一事的時候,梁煥卿就該知道梅貴妃對皇上失望了,在來的路上,她聽月白起昨日皇上也到了靖王府,隻是後來聽東宮出事便回去了,梁煥卿不用想也該猜得到,靖王府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但是皇上一聽東宮也出了事便趕忙又回到東宮去,這下怎麽能讓夏容馨咽下這口氣呢?
這不僅僅隻是東宮和靖王府之間的較量,更加是夏容馨和陸芙霜之間的較量,但是很明顯,夏容馨輸了。
當聽到皇上廢了太子之後,梁煥卿第一想法就是皇上在盡可能的救太子,這樣一來朝臣便不會過多苛責,這畢竟也還是皇上的家事,然而皇上這個時候也知道,滿朝文武都向著齊景欽,絕大部分朝臣都跟著秦遠道和梁風眠,雖然又是像陸高鴻在的時候那樣的團體模式,可是皇上自己也清楚,秦家和梁家並不像陸高鴻一樣功高蓋主,而是在實打實的為朝辦事,這一點皇上很清楚。
但也就是因為這樣,朝需要這樣的臣子,所以在梁煥卿受到傷害之時,皇上第一時間便處罰了齊景煬,未免到時候秦遠道和梁風眠借題發揮,就大事不好了。
饒是梁煥卿都能第一時間想到皇上在盡最後一絲努力去維護他和陸芙霜的孩子時,夏容馨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夏容馨在這一輩子都活在陸芙霜的陰影之中,就連處心積慮要將齊景煬拉下台子之位,也全都是因為皇上想要保住齊景煬,大概是在他眼裏,現在齊景煬無所依靠,可是夏容馨在這一刻便就有一些心裏不平衡了,當初齊景欽初入朝堂之時,又有誰幫過他了呢?
如今好不容易將齊景煬的太子之位給廢黜了,皇上又病著,現在是齊景欽上位的最好時候,梁煥卿相信,夏容馨也是這麽想的。
“母妃,這就是事實不是嗎?”梁煥卿見著夏容馨一臉愕然的看著自己,沉默良久,便再次出言問道。
夏容馨心中百般嘀咕,從前想讓梁煥卿入靖王府做王妃,無非就是因為聽梁煥卿素來沒有心眼,相對來要比別的人家的姑娘更好控製一點,無論哪家有權有勢的姑娘,嫁入王府之後都總會有一些野心,而夏容馨和齊景欽並不需要王妃有什麽野心,隻要她身後的家世能夠給到齊景欽幫助就行,太過於有心眼的姑娘,反倒是個麻煩。
當初梁煥卿就正好符合他們的條件,但是怎麽也想不到,梁煥卿終有一會是有這樣的眼神,她看著自己的時候,像是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內心,無論是和當初的梁煥卿,還是和從前的楊素影,都沒有這樣能夠直擊心靈的神色。
夏容馨看著梁煥卿還是沒有話,眉頭微微輕皺著,四個人就這麽現在勤政殿門外。
雲惜見到場麵如此尷尬,左看看梅貴妃娘娘,右看看靖王妃,隨後看了一眼月白,隻見月白也是看著靖王妃沒有話,見到這樣的神色,大概是能知道梁煥卿心裏到底是要做什麽的吧。
雲惜作為一個宮女,也能知道靖王妃抱病前來肯定是有急事的了,現在靖王妃就隻和梅貴妃娘娘在這門外站著,總歸是不體麵,於是雲惜上前一步輕聲道:“貴妃娘娘,靖王妃,這裏不是話的地方……若是有事要商議,不如找個地方再吧?……”
夏容馨收回了眼神,隨後抬手讓雲惜扶著自己,側著身子不去看梁煥卿,如今她心中在想什麽,梁煥卿大概都能知道,但是夏容馨為此很沒有安全感,自己在想什麽對方仿佛都知道了,但是梁煥卿想做什麽,自己都還不清楚,像是被人窺視了心裏一樣,渾身覺得不自在。
夏容馨餘光看了一眼梁煥卿,梁煥卿依舊在對著自己笑,當下便覺得梁煥卿恐怖至極,昨日躺在血泊之中,口吐獻血渾身炙熱疼痛的讓人救她,如今卻能站在這兒,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從內而外透露著一種奇怪的感覺。
梁煥卿收回眼神,低頭淡然的笑了笑,仿佛這個世界上什麽都不重要了,這樣輕描淡寫的笑聲,一下子擊中了夏容馨的內心,仿佛她們所有的處心積慮,都在梁煥卿的運籌帷幄之中,夏容馨到現在才真正7認清楚梁煥卿的真麵目,雖然到現在,她還不知道梁煥卿為什麽會這樣,但是想想大概也是因為昨日那個無辜夭折在腹中的孩子吧。
梁煥卿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其實一直到懷孕足月,都沒有顯懷的跡象,但是自從知道肚子裏有一個寶寶之後,她仿佛就真的能感覺到裏麵有一個生命在慢慢長大。
昨日回到王府之後,她躺下休息,夢裏還都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在往自己這個方向跑過來,自己剛要伸出手去擁抱他的時候,周邊像是燒著熊熊大火,大火將她吞噬,將她與她的孩子一同吞噬……
梁煥卿摸著自己的腹,隨後又將手放了下去,無論是為了那個死去的孩子,還是為了自己再也不能生育的身體,她也不會這麽輕易放過齊景煬和趙佩瑜……
趙佩瑜現在是死了,但是也完全不能解她的心頭之恨,她要將齊景煬碎屍萬段,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他才會發生的,憑什麽他歸居淙王府,享受無憂無慮的生活,為什麽他們二人相爭,總是要她在之中苦苦煎熬!
梁煥卿不想再要這種煎熬的日子了,隻要齊景欽能迅速登基,自己就會成為皇後,母儀下的國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像婚前雲霄寺中的方丈的那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時候誰也別想能夠傷害她,誰都別想阻止她將自己所受過的苦難全部讓齊景煬親身經曆一遍!
這麽想著,梁煥卿眼中閃爍著複仇的光芒,也就是這樣的心理,讓梁煥卿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僅僅一而已,卻恍如隔世一般,竟然能讓她的心性發生如此翻覆地巨大的改變!
“母妃,父皇這邊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兒臣陪您四處走走吧?”梁煥卿抬起頭來,臉上眉梢嘴角盡是笑意,可是眼底卻是暗沉一片,“皇宮這麽大,兒臣來過許多次,都沒來得及好好走走,也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把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盡然看遍。”
梁煥卿從前入宮參加盛宴的時候,父兄一直告訴她謹言慎行,莫要出了風頭,還囑咐秦瑞蘭一定要管好了她,皇宮綺麗珍寶無數,還有許許多多有意思的東西,梁煥卿的性子定然管不住自己,秦瑞蘭便一直把她帶在身邊,盛宴之上,梁煥卿也隻管坐在前麵吃吃喝喝,別人些什麽也隻管應付就是了,皇宮三宮六院根本就沒有看過。
等到嫁給了齊景欽之後,成了靖王妃,入宮便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怎麽也不自然,再也不需要別人千叮嚀萬囑咐,心中便有一根尺子,丈量著自己的腳步,約束著自己的分寸,也沒能將皇宮玩遍,齊景欽也沒有時間帶著自己好好逛逛。
而今來到皇宮,梁煥卿心中卻明確的有一個目標,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需要找到一個盟友,才能確保自己計劃萬無一失,齊秉煜沒有這麽快醒,她有足夠的時間和夏容馨一起計劃這場“謀殺”。
梁煥卿不願意讓齊秉煜醒過來,她不能再等了。
然而夏容馨也是一樣的,她心中也不願意再做齊秉煜的附庸,永遠的生活在陸芙霜的隱形之下,她再也不想了。
夏容馨回頭看了一眼大門禁閉的勤政殿,門外跪著太醫,人頭攢動,但是死氣沉沉,隨後她看著眼前這個陌生梁煥卿,心中帶有一絲戒備,點零頭道:“也好。”
完,夏容馨便徑直往勤政殿相反的方向走了,雲惜姑姑半彎著腰扶著她也快走了。
梁煥卿轉過身看著夏容馨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底全是嘲弄,月白見狀,心翼翼的問道:“王妃,貴妃娘娘這是什麽意思?您確定她會配合我們嗎?”
梁煥卿在來的路上,將計劃與月白都過了,月白是她身邊最可信的人,這種計劃是需要別人配合的,梁煥卿為了萬無一失,自然會提前告知月白。
梁煥卿看著夏容馨的樣子,笑著輕聲道:“她如今明顯是一副被人看清楚內心的惱羞成怒罷了……但是她表現的那麽明顯,誰會看不出來。”隨而轉頭看著月白,笑道:“放心吧,她比咱們還著急呢。”
完,梁煥卿和月白便跟了上去,期間和夏容馨保持著一段固定的距離,方便她們話,同時她們也知道,夏容馨和雲惜也有話要。
“萬一貴妃娘娘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呢?”月白總是擔心這一點,畢竟她們要做的事可不是別的,而且殺了皇帝呀,這種事要是出去,少治個謀逆之罪。
梁煥卿搖了搖頭,看著夏容馨的背影,道:“不會的,我的那些話又不算太明顯,她聽懂了明自己心裏本身就有鬼……更何況,勤政殿可就在身後,她沒有選擇進去而且跟著我們走了,這就明,她本身也是有這種想法的。你不用擔心了。”
月白似懂非懂的點零頭,看著梅貴妃娘娘的背影,隨後道:“那到時候,王妃可得心一點啊。”
她們做的事情若是被發現了,莫被別人發現,若是靖王爺和望舒公主發現了,都會遭到指責,一定不要被發現才校
梁煥卿捏緊了自己的拳頭,看著夏容馨的背影,心中暗暗發誓,一定會給自己的孩子報仇的。
然而這個時候,梁煥卿還是不知道那杯酒是夏容馨故意讓她喝下的……
夏容馨走在前麵,雲惜姑姑微微回過頭看著她們跟了上來,隨後聲問著夏容馨,道:“娘娘……靖王妃這是……”
夏容馨這會兒腦海中也是一片混亂,梁煥卿這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對自己語氣如此奇怪?難道是發現了什麽嗎?
“本宮的事情,可還有別人知道?”夏容馨慌忙的問著。
夏容馨擔心自己知道那杯酒是毒酒的事情被梁煥卿知道,也擔心現在的梁煥卿會對自己進行報複,看梁煥卿這個樣子,夏容馨可沒有把握能夠鬥過她,皇帝病重,夏容馨身後空無一人,梁煥卿身後可還有梁風眠和秦遠道呢。
雲惜9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有的,奴婢不,就沒有別人知道,可是奴婢對娘娘的赤誠之心,明月可鑒啊!”
夏容馨沉默著,想著梁煥卿方才的那一番話……聽梁煥卿著,皇帝病重仿佛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夏容馨想了一會兒,大概也能明白梁煥卿的想法了,她們都不願意齊秉煜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