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皇帝病重,勤政殿被太醫和禦林軍圍的水泄不通,皇帝病重的消息被封鎖的很好,宮外的人還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災民之事需要急切的安排下去。
秦遠道知道皇上此時還沒有醒過來,何昇擔心誤了國事,便也將眼下的情形和秦遠道了個大概,希望他能在皇上病重之時處理好朝政。
確實,眼下齊秉煜病的實在不是時候——太子剛被廢黜,眼下尚無儲君,國家便沒了根本,此時若是一傳出,百姓民心渙散,國家便不堪一擊。
現在上京城內朝堂之上便有人心懷各異,若是知道皇上現在病重,太子被廢黜,朝堂會怎麽樣大亂誰也不知道,現在上京朝廷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但是秦遠道毫不猶豫的將他接手下來,他自己心裏明白,現在齊景欽定然是占據上風的了,但是這樣的局麵是有一部分人都不願意看到的,他們定然會想方設法的給齊景欽出難題,若是讓他們知道皇帝病重了,此時不定會有人背水一戰,若隻是擁護齊景煬那便也在情理之中,但就是生怕有人生出了謀反的心思,想要趁著皇帝病重,國家尚無儲君之時改朝換代。
秦遠道雖然心有偏頗,隻想著要拚盡全力擁護齊景欽上位,自從做了丞相之後,他就如同當年陸高鴻擁護齊景煬一樣護著齊景欽,但是這並不是因為自己利益相關,更是因為如今這個朝,除了齊景欽之外便沒有人更加適合這個皇位。
朝秉煜年間是一個奇怪的朝代,國君齊秉煜膝下僅僅隻有兩個皇子,相對於先帝爺膝下數十位皇子相比,確實顯得有一些單薄,但是索性這兩位皇子的優勝劣汰十分明顯,勝出者必定是齊景欽,他無論是從能力還是品行上來看,都是適合做皇帝的最佳人選。
秦遠道是一個極其熱愛自己國家的人,從前他職位不算高,但是也不願意皇位最後落入太子手中,被陸高鴻那個人所左右朝政,但是現在他成了丞相,完全有能力幫助齊景欽奪得皇位,而現在齊景煬的皇位已被廢黜,隻要現在穩定朝政,讓皇上立儲君,擬傳位聖旨,這便就什麽事都妥當了。
但是眼下朝政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皇帝病重一事尚且沒有消息傳出來,秦遠道囑咐何昇公公將消息封鎖住,這樣也好短時間的穩定民心,永平坊乾王府更換為淙王府一事,遲早也是要被眾人知道的,想來這段時間,齊景煬也不會輕易出王府,趙佩瑜的葬禮實在是淒涼,齊景煬被廢黜之後,趙佩瑜自身本身也有罪過,禮部和內務府此時並沒有人來安排這件事,趙佩瑜的屍首便孤零零的躺在靈堂,遠在千裏之外的蜀中王還不知道上京發生了這麽多事兒。
秦遠道接手了朝廷這個爛攤子之後,便讓何昇對眾朝臣們隨意了個理由,取消了這幾的早朝,這樣能有時間等皇上醒過來,也好讓秦遠道處理一下這幾日的爛攤子,也就是因為這個事情,趙佩瑜的葬禮也隻能草率的舉辦。
現在太子被廢黜的消息,其實大家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再加上這幾不上早朝,眾饒焦點都聚集在了齊景欽身上,大家都知道現在皇上身體不適,跟太子被廢黜恐怕有一些關係,奇妙的是秉煜年間就兩位皇子,出了齊景煬之外就是齊景欽了,更何況眼下皇帝病重,所有人自然而然的就會像孫大人和柳大人一樣前去巴結齊景欽,但是實際上許多人連什麽情況都沒有搞清楚。
除此之外,還要擔心有一些人孤注一擲逼宮,秦遠道也給梁風眠傳了消息,如今上京城內外戒備森嚴,皇宮更是攻不可破,有梁風眠坐鎮,若是那些人不傻的話,便就不會輕易的出兵。
秦遠道反倒是不著急這些,眼下比這件事更加重要的,是上京城外成群的災民,都“大旱之後有蝗災,大水之後有人瘟”,他們並不是像其他災民一樣是逃什麽難過來的,而正是從先前發大水時周邊幾個州府、如今也是瘟疫最嚴重的的地方趕來的,聽那些個地方早就成為了一座死城,而現在上京府尹不讓他們進來的原因大概就是擔心他們身上會有傳染的人瘟,無論他們是怎麽一路跋山涉水艱辛過來的,子腳下不能出現滅城之事。
瘟疫之事嚴重,讓上京城百姓心中難免惶惶不安,可是封鎖上京城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下所有有名的醫師都在上京,無論是上京太醫院還是上京的德濟堂,都匯集著下最好的大夫,眼下上京太醫院藥方研究未果,便要被派著給皇帝治病,現在被封鎖在皇宮之中不能出來。
難民的數量實在太多,根據上京城城牆上的官兵統計,城門外的難民有增長趨勢,秦遠道隻好先讓德濟堂的大夫想辦法控製住疫情,不能讓被感染的群眾增多,更何況眼下難民都跑到上京城來了,他們不能不管。
秦遠道想著要和齊景欽商量這件事,畢竟上京城外災民眾多,需要得到妥善的安置,還要不危及到上京城百姓的安危,這個選址和治療團隊,都是需要皇室出麵的,在秦遠道眼裏,於公於私,齊景欽都是最合適的人選——齊秉煜病重在床,根本沒有精力出麵應對這種事情。
皇帝病重,國事本該是太子代勞,但是昨日齊景煬被廢,這個消息還沒有公布,沒想到就除了這種事情,沒有辦法,眼下就隻有齊景欽能夠出麵安撫難民了,但是這件事是極其危險的卻又必須要做的一件事,就像是之前必須出征一樣,現在疫情蔓延速度極快,民間惶惶不安,若是齊景欽能夠出麵安撫這件事,也就在百姓心目中奠定了位置和基礎,更重要的是能夠讓那些現在仍然支持著齊景煬的人看清楚,唯有齊景欽才是如今皇室當中唯一一個能夠站出來主持大局的人。
所以秦遠道無論如何也要讓齊景欽去做這件事,他的這個想法就像極簾初邊境受到大涼攻擊之時,梁風眠執意要帶著齊景欽出征穩定民心一樣,現在上京城中的百姓們惶惶不安,不知道怎麽樣才可以結束,他們暫時護住了上京城中的百姓,但是上京城外那些難民也依然是朝的子民們,他們同樣惶恐不安,不知道現在上京城把他們拒之門外是不是已經放棄了他們。
秦遠道想要齊景欽出麵安撫這些難民,不光隻是安撫難民,更是讓全下看到朝皇室的責任心,也是讓皇上醒來之後看到齊景欽的擔當和大義,這樣對於他們來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這麽想著,秦遠道便往靖王府去了,現在齊景欽應該在靖王府,他也許還不知道現在是怎麽樣的一個情況,秦遠道必須要和他好好商議一番,但是一到靖王府,棹棋便與他齊景欽現在去了淙王府沒有回來,秦遠道想想也是應該的,畢竟都鬥了這麽久,終於能有一個結果了,齊景欽定然是想要去看看的,後來問起梁煥卿的時候,棹棋她去皇宮了,秦遠道覺得奇怪,為什麽梁煥卿產之後不好好休息,要去皇宮做什麽?
棹棋也不明白,隻是靖王妃醒後怪怪的,比之前變了許多,秦遠道卻也會可以理解的,梁煥卿剛產失去孩子,況且還是因為齊景欽的死對頭齊景煬的妻子趙佩瑜下毒所致,梁煥卿心中必然是悲痛萬分的,但是這會兒趙佩瑜已經死了,倒是也一命換一命了,梁煥卿本應該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秦遠道身為長輩,心中難免責備梁煥卿這種不愛惜自己的行為。
後來棹棋:“若是秦大人著急要找靖王爺的話,可以去皇宮看看,娘娘公主他們都回宮去了,皇上現在……”棹棋到這兒反倒是不下去了,他一直在王府當中,不知道這種話能不能出去,畢竟自己跟隨著靖王爺在朝堂之中,大概也是能夠猜到現在局麵有多亂了,“靖王爺大概是不會直接回王府的,秦大人若是著急,可以去宮門口等等。”
秦遠道見棹棋支支吾吾這個樣子,大概也能猜出來他要的是什麽事了,對於這件事,秦遠道比棹棋還要清楚一些,既然棹棋都這麽了,秦遠道也隻好道:“好,本官也就隻好去宮門等著了。”
棹棋對他抬手拘禮,將他送到了靖王府門外,當即便是覺得上京的很快就要變了,棹棋隻是一個奴才而已,對於這些事情並沒有那麽清晰的敏感,但是既然齊景煬太子之位被廢黜,就連棹棋都能想到,現在秦遠道便就會拚盡全力將靖王爺送上皇位的。
秦遠道一出靖王府,便就往宮門趕去,這個時候必須要爭分奪秒,就算為了那些難民也是如此……
秦遠道很快就到了皇宮門口,這時候太和門緊閉,不許閑雜熱進出,秦遠道本也不願意進去,這個時候便隻要等到齊景欽就好了,進去也見不到皇上,現在京街被清空,路上隻有幾個正在收拾東西的販,秦遠道閑來無事,便抬頭看著這個自己為之奉獻生命的皇城。
一彎昏黃的夕陽劃過精致的角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皇宮裏顯得神秘而安靜。
遠遠望去,那一座座深紅的宮殿像嵌在際一樣。
坐落在上京中心的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在周邊矮的坊市之中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
華清宮那華麗的樓閣被華清池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
那飛簷上的兩條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似欲騰空飛去。
好大的一座宮殿似的建築,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在湛藍的空下,紫禁城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重簷殿頂,顯得格外輝煌。
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廣場隨著玉石台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鳳凰遙遙相對……
此時已是夕陽餘暉,秦遠道身上飛禽官服還沒有換下,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身上,將胸前金絲銀線繡好的飛禽照射的閃閃發光,秦遠道官帽之上的寶珠便也是盡顯風華。
“秦大人!”隻聽一陣馬蹄聲響起,齊景欽便快馬加鞭來到了秦遠道身邊。
秦遠道回過頭,看到齊景欽之後便趕忙走了過去,抬手拘禮道:“微臣參見王爺。”
齊景欽知道秦遠道是在這裏等自己議事的,宮裏大概什麽情況,他也知道了大概,方才去淙王府見齊景煬,本想給他一個機會,也好解決那個棘手的家夥,但是沒想到對方根本不領情,現在齊景欽心情十分不好。
見到秦遠道之後,便也將自己心中的情緒收了一收,趕忙上前扶住秦遠道,道:“秦大人無需多禮。”
秦遠道便也不和他客氣,宮門外有禦林軍守著,他們往邊上走了幾步之後,秦遠道便聲道:“王爺知道如今的情形嗎?”
齊景欽點點頭,道:“齊景煬被廢黜,父皇病重,這些本王大概都清楚了。”
“王爺的臉怎麽了?”秦遠道看著齊景欽,卻注意到了他臉上的一處傷痕,不由得好奇。
齊景欽這才摸著方才被齊景煬一拳打在顴骨之上的剮蹭傷,眼底的恨意就更加深厚了,總歸現在兩個人不可能和好如初,倒不如直接不留親情麵的做到讓他牙癢癢的地步,再給他重拳一記,齊景欽搖了搖頭,道:“沒事,方才被撞到了一下。秦大人特地來等本王,是為了什麽事?”
“難民。”既然齊景欽不願多,秦遠道便也開門見山的著自己的想法,“現在上京城外難民成集,城內城外的百姓心中都惶惶不安,如今皇上重病,太子已被廢黜,隻有您能穩定民心……就像當初出征一樣……”
聽著秦遠道這麽了,齊景欽也不是傻子,隻要他邁出了這一步,不僅是及時為朝廷和父皇分憂,更加是奠定了自己儲君的地位,這件事若是辦好了,他便就是無冕之皇。
……
皇宮之中,梁煥卿和夏容馨都到了勤政殿,夏容馨見到梁煥卿來了之後,有一絲驚訝,以往宮中也有產之人,少也要臥床休息半月才行,這樣便不會影響到往後生育,但是怎麽也沒想到梁煥卿這麽一會兒便下床走動了。
梁煥卿見到夏容馨之後,便微微屈膝行禮,現在她心裏隻有一個信念,總歸也再懷不上孩子了,不如多花點時間做正事兒。
不管怎麽樣,如今她們二人想法都是一樣的,齊景煬已經被廢黜,隻有齊景欽能夠登上皇位,但是為了之後事情不出現逆轉……皇上這次病重,便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再次站起來……
此時齊秉煜躺在床榻之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竟然都有了這樣的心思,若是早些知道的話,恐怕心中會更加難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