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當清吟拿著齊望舒的令牌回到皇宮,直接就去了勤政殿求見皇上,在清吟眼裏,眼下也就隻有皇上能夠救得了靖王妃了,隻有他能夠召集全國之力救治靖王妃,保不保得住孩子如今都已經沒有奢求了。
此時隨州和欽州瘟疫肆虐,齊秉煜也正在為逃難群眾的安置而發愁,他們之中恐怕有人身上帶有瘟疫病毒,無論到哪裏都會被排斥,本是想讓他們到上京城城郊外,搭建避難營集中安置,可是如今梁煥卿懷有身孕,這是齊皇室的第一個皇孫,而且許久以來都沒有這樣的好消息,為了皇嗣,齊秉煜不得不考慮重新選址,既要能夠安置難民,更要方便救治。
上京城人員往來之多,物資充足,再者子腳下,難民在此棲息,心中也可以有一些慰藉,可是在齊秉煜的權衡之下,皇嗣更加重要,瘟疫病毒之可怕,若是梁煥卿不心沾染上,更是後悔莫及。
齊秉煜正在和幾個大臣一同討論難民安置一事,清吟一路從宮門口跑到了勤政殿,氣喘籲籲的要爬上台階,何譽在外麵守著,看到清吟之後連忙跑著攔住她:“清吟姑娘?皇上在和各位大臣們討論國家大事,你不能進去啊!”
清吟停下之後,不停的喘著粗氣,何譽這才看了看她身後,問道:“你讓我進去!我有急事見皇上!”
也正是知道這位即將到來的皇嗣對皇室的重要性,清吟這才敢直接衝上勤政殿麵聖。
“有什麽急事兒不能等等呀!”何譽一把攔住要衝上前的清吟,苦口婆心的道:“清吟姑娘,今日皇上心情好,你就別跟著添亂子了,皇上要是生氣了,公主可保不住你!”
清吟焦急的看了看勤政殿的大門,隨後對何譽道:“這件事若是耽誤了,何總管也保不住你!你快讓開!讓我進去!”
“到底什麽事兒呀!”何譽不知道情況有多嚴重,怎麽也不讓她上去,“有急事兒也得等等!”
清吟被他攔住怎麽也上不去,了他也不聽,清吟著急的跺了跺腳,本來不想把這件事出來,生怕引起恐慌,畢竟今日中午才傳出這樣的好消息,若是才不到幾個時辰就傳出這等消息,恐怕會有更多的風言風語,是該皇嗣貴胄的降生會帶來瘟疫等等…這讓清吟很擔心……
可是眼下若是不告訴何譽,自己是怎麽也進不去的,見不到皇上,靖王妃的處境就危險了!
清吟思慮再三,一咬牙一跺腳,隨後對何譽道:“靖王妃出事了!現在性命攸關,危在旦夕,皇嗣不保!就這樣,你也不讓開嗎!”
清吟壓低嗓音,咬牙切齒的著這番話,何譽聽了之後簡直猶如晴霹靂一般,他楞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皇上今日知道這個好消息,高心不行,這才過了幾個時辰,局麵就變得如此糟糕?
“讓開!”清吟皺著眉頭,看著愣在原地擋在自己麵前的何譽,一把推開了他,提著裙子跑著衝上去。
再門口守著的太監宮女見清吟上來了,一臉愕然的看著何譽,不知道該不該攔住,何譽此時也剛回過神來,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是半分都不敢耽誤,他揮了揮手道:“快讓開呀!”
太監和宮女見何譽公公這麽了,便連忙讓開,清吟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何譽,之後便趕忙推開門走進了勤政大殿。
齊秉煜正在和六部大臣討論著這次瘟疫難民安置的問題,可是勤政殿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他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一眼何昇,六部大臣全都回頭看向推門進來的清吟。
何昇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心中暗自在責怪何譽怎麽都不通報一聲就放人進來,他看了看皇上微微皺眉不悅的神情,連忙繞過眾位大臣朝清吟走去。
這一走近,何昇才發現這是齊望舒公主殿下身邊的貼身宮女,最近幾日公主殿下都在軍營學習劍術和馬術,清吟應當也是要在身邊的,怎麽如今她進宮來了,還貿然闖進了勤政殿?
“清吟姑娘……”何昇正準備喊住她,想要讓她趕緊出去,趁著現在皇上還沒有那麽惱怒的時候。
可是清吟卻一臉大無畏的看著高高在上的皇上,隨後繞過何昇走到了勤政大殿中央。
這會兒何譽也走了進來,何昇一臉疑惑的看著何譽,想要知道清吟為什麽會來這裏,為什麽何譽會放清吟進來。
何譽凝重著表情,他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何昇聽清吟。
清吟跪下之後,齊秉煜皺了皺眉頭,還沒等他開口,清吟便大喊一句:“皇上!求您救救靖王妃!”
這句話剛出口,滿座嘩然,在場的六部大臣,其中好幾位都有參與今日中午的春日宴,也就是在春日宴之上,聽聞何昇總管親口出靖王妃懷有身孕的喜事,這才要來重新考慮難民安置的選址在何處,怎麽這才過了不到四個時辰,靖王妃就要喊救命了呢?
齊秉煜聽聞這件事,連忙站起身,指著清吟道:“你什麽?!”
清吟本是俯下身子磕頭,但聽聞皇上問話,她抬起頭來,已經是滿臉淚水了:“皇上!靖王妃在回王府之後憩一會兒,醒來便是嘔血不止,渾身灼熱,就連眼淚劃過臉頰,都有燙贍痕跡!皇上!王太醫此時一人在靖王府!難以麵對這等疑難雜症!還望皇上速速發召旨!號召下名醫為靖王妃診治!”
這一席話簡直猶如一盆冷水,在齊秉煜頭上臨頭潑下,他愕然的瞪大眼睛,身子微微往後踉蹌了一步,他想起了十幾年前自己那幾個都沒來得及出世的孩子,如今十多年過去,好不容易迎來了一位皇孫……
“快!將太醫院太醫全部調往靖王府!!!”齊秉煜回過神來,連忙對何昇道,“務必要將靖王妃救回來!!!”
六部大臣聽到靖王妃的這個症狀,紛紛想到了瘟疫病毒,之前是嘔吐不止,如今變成了嘔血,身上潰爛變成了炙熱,這是不是在明瘟疫肆虐更加嚴重了?就連靖王妃也染上了瘟疫,那麽是不是明上京城也會出現瘟疫患者?這樣一來,就是子腳下也沒有地方棲息了,倘若傳了出去,豈不是會引起恐慌?
別會不會引起百姓的恐慌了,就是連這些心理素質比較好的六部大臣都有一些慌張了,上京城是他們所生活的地方,這裏麵不僅有他們的妻子兒女,更有甚者是全族人都生活在上京城內,他們最是知道隨州和欽州瘟疫有多麽嚴重,如今聽靖王妃出現了疑似症狀,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草木皆兵,認為上京城中也出現了瘟疫傳染的事情,如果這樣還不盡快阻止,定然會引起大禍!
新上任的吏部尚書方才還在擔心著這些事情,目前難民們主要是在涇州城外,涇州城首府不願意接納難民,難民都蜂擁而至到上京城,為做出表率,皇上命令吏部尚書率先派人去安撫難民,給難民派發防治瘟疫的藥水,就是為了他們不那麽快湧入上京城,不僅僅是兵部尚書派了軍隊,就連此時梁家軍也皆然在上京城外駐守,生怕難民湧入上京,危害京畿要害的安危。
可是如果靖王妃真的感染了瘟疫,她住在靖王府,深居簡出,平時基本上也不常出門,在朱門大院裏居然還能感染瘟疫,那麽可想而知疫情是有多麽嚴重了。
“皇上,靖王妃這恐怕是感染了瘟疫呀!臣請求為了上京百姓的安危,隔離靖王府,將靖王妃隔離起來,未免讓疫情在上京城爆發!”禮部尚書率先道。
禮部尚書的家人都在上京,況且全族人幾乎都在上京城安家,他就算是要大義淩然,但也要考慮到自己族饒安危,再者,如今隨州和欽州感染瘟疫的百姓們數以萬計,所幸瘟疫得到了有效了控製,但是還是難免會有一些身染病毒的難民們跑來上京城尋求救治,若是按原來的辦法來治療,效果難免有一些慢,為了能夠盡快的控製病情,何太醫想方設法的想要研究出更快的藥方來救治他們。
可是如今想來上京城也出現了瘟疫,也不知道是哪裏出現了紕漏,竟然讓難民們感染到了上京百姓,更可惡的是,受害者居然還是如今懷有身孕的靖王妃。
“混賬!”齊秉煜一聽到這話就來氣了,方才還在為那些難民擔心著,想要為其尋找合適的住處,但是聽著梁煥卿的症狀,像是瘟疫更嚴重的樣子,又聽到這些負責任的官員們率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性命,要將梁煥卿隔離起來,“究竟是哪裏出現了紕漏,上京城本沒有這種事情發生的!”
若不是此時用得到他們,齊秉煜恨不得將她們的腦袋摘下來,如今疫情嚴重,人讓而自危,可是沒想到他們也在這裏推卸責任!
聽到皇上如此震怒,其他尚書大人們紛紛看向禮部尚書,心中在責怪他不合時夷亂話話,明明知道皇上聽到靖王妃懷孕有多麽高興,如今靖王妃出現了病情,他們竟然想著要把靖王妃隔離……
“皇上……”站在一旁的清吟忽然道。
齊秉煜聽到這個聲音,便朝她看過去,示意她繼續往下。
清吟跪了下來,俯身磕了一個頭,道:“如今望舒公主也在靖王府,靖王妃如今還沒有被確診是隨欽瘟疫,若是這麽快就將靖王府隔離起來,恐怕……”
清吟主要是擔心此時在靖王府的望舒公主,若靖王妃真的感染了瘟疫,那麽望舒公主恐怕也會有危險……
“何譽備馬車,朕要去靖王府看看!”齊秉煜實在放心不下,今日才聽梁煥卿懷有身孕,怎麽這才過了幾個時辰,就變成了這個局麵,事關皇嗣,齊秉煜不得不擔心起來。
完,齊秉煜就走下了皇位,從大臣中間穿過,六部大臣們紛紛匍匐在地,不敢抬頭去看皇上。
靖王妃身患重病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皇宮,本還在茶閑飯後談論這件事的後妃都有一絲驚訝——“怎麽回事?不是中午那會兒才懷上了孩子嗎?怎麽這才幾個時辰,就!身患重病了?那……那個孩子……豈不是保不住了?”
“哈哈哈哈,這下可有的梅貴妃難過了,看她那麽得意的樣子。”
“梅貴妃可沒有高興呢,看著她黑著臉回儀春殿的…”
◎
儀春殿鄭
雲惜匆匆忙忙的跑進儀春殿來,想要將方才聽的那些事高速梅貴妃娘娘。
可是剛一進門,夏容馨就看向她,像是猜到了雲惜是要來對她梁煥卿的事情,便問道:“她怎麽了?”
雲惜大口喘著粗氣,歇了一會兒之後便道:“靖王妃……靖王妃嘔血不止,性命攸關,危在旦夕,如今快要死了!”
夏容馨猛的站起身來,問道:“那麽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了?”
“娘娘,都什麽時候了,靖王妃都快保不住了,肚子裏的皇嗣定然……”雲惜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梅貴妃娘娘此時多少有一些涼薄,明明是關乎梁煥卿性命的時候,梅貴妃關心的確實肚子裏那個還未成型的孩子……
“你怎麽知道的?”夏容馨反問道。
“清吟來宮裏直接麵見皇上,皇上此時出宮去了,這個消息在宮中傳開了,好些人都,靖王妃肚子裏的孩子是瘟神……”雲惜聲音弱弱的道。
“混賬東西!!!”夏容馨聽到這話,情緒蹬然有一些失控,她怒拍桌子,厲聲道:“本宮的孫子,皇室的皇孫,哪裏容得他們這般議論!”
雲惜也被嚇得夠嗆,連忙站在一旁不敢話。
“給本宮安排馬車,本宮出宮一趟!”夏容馨本想去東宮那兒親自問一問趙佩瑜,但是想到這個樣子難免會有一些衝動,畢竟如果弄不好,來惹得自己一身腥,便想著趕緊去靖王府看看梁煥卿現在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情況再。
◎
太醫院鄭
上京城外突然出現了許多難民,原有的藥方如今已經不管用了,麵對成群的難民們,太醫院必須要盡快研究出新的藥方來,所以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們此時都忙個不停。
突然,何昇連忙趕了過來,對太醫院院首道:“皇上命你們現在都放下手中的活兒,去靖王府給靖王妃問診!”
情況緊急,何昇也不想多那些沒用的話,直截簾的將要害了出來。
“靖王妃?可是腹中胎兒出現了問題?王太醫如今就在靖王府,他是有名的婦科聖手,想來應當能對付的了啊。”太醫院院首不明白事情真相,便也不想直接讓他們放下手中的活直接去靖王府,現在他們麵對的可是成百上千的難民,若是事情沒有那麽嚴重,他們還要趕緊給出治療瘟疫的藥方呢,這件事刻不容緩。
何昇要看太醫院院首非要這樣,便著急的道:“不是腹中的皇孫!而且靖王妃本人出現了不適,她嘔血不止,渾身似火燒一樣炙熱!如今危在旦夕!皇上已經去了,讓咱家來傳太醫們趕緊去!”
本來在角落裏默默看著醫術尋找抑製瘟疫肆虐的申屠塵聽到何昇過來讓他們去靖王府,還以為是胎位不穩,心裏也沒有太在意,畢竟這並不是他的強項,可是當何昇是梁煥卿出了事,便連忙將書往桌子上隨便一丟,繞過眾冉何昇麵前。
申屠塵抓住何昇的肩膀,問道:“公公請再一遍!”
何昇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但是這幾句話也並不廢工夫,便道:“靖王妃嘔血不止,身體炙熱,聽就連眼淚劃過臉頰,都會留下灼燒的印子……”
申屠塵腦中突然有一道光閃了過去,他震驚的瞪大眼睛,有一絲慌張——他知道這是什麽東西,聽著症狀,像極了蜀中的一種名為“折骨”的毒藥……
正是因為知道那是折骨所致,申屠塵對折骨有一些了解,那是先前在蜀中特別“風靡”的一種毒藥,可就是因為毒性太強,幾乎無藥可治,便很快被官府禁止打壓,很快就不見折骨的蹤影了。
就是因為知道那是折骨所致,便就知道,這種毒藥幾乎無藥可治……是嘔血不止,但是根本不會一直流個不停,在腹腔中不停的燃燒出血,最終,人其實是被身體上的疼痛活活折磨致死的……
何昇見到申屠塵這幅樣子,連忙問道:“申屠太醫仿佛知道靖王妃的症狀?”
這位申屠太醫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少年血氣方剛,但他卻十分穩重,年紀雖然,但是醫術和見識卻要比七十歲的太醫還要廣博。
眾人紛紛望向申屠塵,隻聽他緩緩道:“這是一種毒藥所致,其特點就是,皮膚炙熱脆弱……”
既然申屠塵知道是什麽毒藥,那一定就知道怎麽醫治了,眾人連忙看向他問道:“那解藥呢?”
申屠塵低著頭,沉默許久,緩緩道:“無藥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