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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八章

  梁煥卿笑著點點頭,道:“昨日要進宮就是因為兄長在營中苦苦相思,與魏深趙釗二人訴苦,魏深告知瑞蘭姐姐,瑞蘭姐姐這才告訴我,要我進宮來問問公主的意思呢。”


  雖梁寂並沒有她的那般“苦苦相思”,但是在魏深和趙釗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眼裏眼裏大概也就是這個意思了吧,梁煥卿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著謊,把梁寂的一點心思的花亂墜。


  見梁煥卿這麽,齊望舒不由得大吃一驚,她訝異的看著梁煥卿,像是根本不相信這一切,她驚訝的捂著嘴,眼睛瞪大,不可思議的笑著:“這……這是真的嗎?梁寂……真的也喜歡我?”


  梁煥卿見她笑的這般開心的樣子,自己心裏也十分開心,雖然自己和齊望舒年紀相仿,但是由於自己成婚的時候比她早許多,在皇室當中,自己為她的長嫂,必然是站在一個長輩的角度上為她感到高興。


  隨即又想到了自己的婚姻,如今也不知為何,齊景欽回來之後,梁煥卿愈發鬱鬱寡歡,不知道在憂心一些什麽,大概是太過於在意齊景欽,以至於知道傾慕他的人——陸繪靈還活著,心中便有一絲別扭。


  但是索性,自己生命當中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如今都可以有圓滿的感情之路,梁煥卿感到欣慰不已。


  齊望舒還沉浸在梁煥卿的那番話當中,自己經過盛宴那件事之後,就沒再去找過梁寂,或者是,自從在王府過那番話之後,得到了梁寂那樣的回答,自己便沒有再去找過他,不為別的,總覺得自己這樣沒皮沒臉的成纏著梁寂,他定然也會這麽瞧不起自己。


  盡管很喜歡他,但是自己的尊嚴,也是很重要的。


  盛宴那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雜,齊望舒害怕去回憶當的事情,總覺得稍有不慎便會釀成大禍,而自己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的那個人,然而好在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罪魁禍首陸繪靈和陸高鴻也得到了應有的代價。


  但是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在齊望舒心裏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她不願意回憶當的事情,每次去找梁煥卿的時候,都擔心梁煥卿會和自己一樣,對當的事情耿耿於懷,盡管——她們兩個人都沒有任何錯誤。


  可就是這樣,齊望舒每次晚上做夢的時候都會看到那支自己射出去的羽箭刺穿了梁煥卿的胸口,那個被自己一箭射殺的宮女來找自己索命,她哭喊著躲在角落裏,但是所有人都圍著她破口大罵,母妃和兄長失望的眼神,責怪自己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所有百姓們斥責自己身為皇室公主,居然射殺了功臣的女兒,流言是不理智的,是止不住的,盡管她告訴別人這是陸繪靈,是陸丞相所設計的圈套,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他們不聽,都一昧的指責自己。


  在夢裏,一頂木棺從人群中抬了出來,身邊圍著的全是將軍府的仆役,棺木前麵,走著梁風眠和梁寂,她知道這是梁煥卿的屍體……

  她哭喊著叫梁煥卿的名字,呼喚梁寂,想要告訴他們自己錯了,想要告訴他們這一切都不是她故意做的,但是梁寂回過頭來的時候,她瞬間如同被閃電擊中了一般待在原地,從頭至尾都僵住了,她看見梁寂眉宇之間的冷漠和責怪,和滿眼的失望……


  梁煥卿永遠不知道,眼前的齊望舒,公主齊望舒,在經過那次事情之後,每次去見她都鼓足了多大的勇氣,她有多擔心夢裏的事情會變成現實,而那僅僅隻是差一點就要變成的事實。


  宮女蓮,齊望舒特別的感激她,在事情結束後,她還讓清吟在宮外找一塊兒風水寶地將她好生安葬下去,但是齊望舒自己卻遲遲不肯去祭拜,因為宮女蓮,在花樣年華裏,也才十幾歲的年紀,被她一箭射穿了胸膛,血流成河,永遠的停留在了那日的盛宴。


  或許蓮和許多宮女都一樣,期望著等到自己滿歲出宮的那一,拿著自己在宮裏賺的月錢和主子的賞賜,在宮外找個好人家把自己嫁了,她們那麽的普通,又那麽的善良,定然能嫁個好人家,丈夫是個老實人,雖然嘴笨但是對她很好,婆婆慈祥和藹,會教會她許多東西。


  屆時再生一堆胖娃娃,滿院子裏都是他們的笑聲,等到除夕過年的時候,一家和睦的坐在一起吃團圓飯,或許他們沒生活在上京,但是在某個地方,也能看到煙花,萬家燈火的團圓夜,像蓮這樣的宮女,或許曾經經曆過許多權貴之間的秘事,但是也永遠的平凡下去。


  但也就是這樣的一些平凡的願望,被齊望舒一箭給刺穿了,齊望舒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她破壞了別人對未來美好的期盼,自己怎麽還能去期望著未來,期望著與梁寂在一起過幸福美滿盡管十分平凡的日子呢。


  她一刻也不敢再想了。


  就這樣,這段時間齊望舒一直因為盛宴的陰影而倍受折磨,去找梁煥卿也已經隻是用來安撫自己的內心和需要去給她傳遞這些消息罷了,除此之外,她成日悶在鳳陽閣裏不出來,怎麽可能會去找梁寂呢。


  昨日齊景欽回來,她才敢跑出鳳陽閣,穿過一道又一道悠長的甬道,每每經過的地方,宮女和太監都跪了一地,她一邊跑一邊哭,就像時候自己手中的糖果被齊景煬搶了,要去找自己的皇兄為自己出這口惡氣一樣。


  她以為齊景欽回來了,她就不用再沉浸在這種陰影當中了,但是並沒有,昨日瑤池宴會過後,她將梁煥卿送到重陽宮,自己在清吟的攙扶下回到了鳳陽閣,依舊是無邊的寂靜,皇兄回來並沒有改變她心中的所有陰霾。


  齊望舒不敢觸碰盛宴那日的所有記憶,也就記不清楚梁寂在那一是多麽溫柔待她了,明明喜歡都刻在的心裏,從眼睛裏溢出來了,就連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全都是愛意,可是卻沒有出口。

  齊望舒沒有意識到那些在玻璃渣子裏藏著的糖,若不是梁煥卿今日這麽,恐怕自己可能就要因為盛宴這件事兒而忽視了那日梁寂的所有溫柔了。


  齊望舒聽著這句話,心中的烏雲瞬間被一道陽光照射開來,她這才豁然開朗,原來自己因為盛宴一事的所有陰影,都是在擔心梁寂會討厭自己,厭惡自己,擔心他會像在夢裏那樣,滿眼失望的看著自己,所以一直都不敢去找他,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梁寂心中一直都有自己。


  齊望舒想到這一點,眼底全都是欣喜的笑意,在一旁的清吟也忍不住掩嘴痛哭起來,清吟聲音很,她看著齊望舒這麽開心的笑容,眼淚就從眼眶中奪眶而出。


  月白笑著看著兩位主子,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清吟在哭泣,等到她感覺到清吟的一絲抽泣聲時,清吟早已經是淚流滿麵了,月白連忙扶著她問道:“清吟你怎麽了?哭什麽呀?”


  清吟搖搖頭,她早已經哭的不出話來了,雖她平日裏話不多,但是她確實真心真意陪在公主身邊的一個宮女,從到大,望舒公主什麽都不怕,但是經過上次盛宴一事之後,便任何事都畏首畏尾,清吟不明白,望舒公主到底在怕什麽,明明什麽事都已經過去了,明明這些事,從前的望舒公主都不害怕的,清吟不明白。


  可是她看著齊望舒日漸消沉的樣子,經過上次盛宴一事之後,便在宮裏像是丟了魂一樣,經常夢裏驚醒,就算是清吟提議出宮走走,齊望舒也不肯,也就是見著許久沒去看梁煥卿,這才出宮去王府看看,要不然尋常時候,可是不會出門的。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望舒公主的變化,但是清吟還能看不出來嗎,她在望舒公主身邊,看著望舒公主整日以假笑示人,所有人都還以為望舒公主還是從前的望舒公主,盛宴一事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但是也就隻有一直在齊望舒身邊伺候的清吟才知道,望舒公主整日翻來覆去,茶不思飯不想,平日在鳳陽閣就連笑一下都費勁,清吟還以為望舒公主被鬼上了身,嚇得要去請神婆來施法,但是齊望舒怎麽也不讓。


  眼看著望舒公主快要日漸消瘦的不成樣子,清吟十分擔心,今日得見望舒公主解開心結,清吟高心熱淚盈眶——她的望舒公主又回來了。


  梁煥卿和齊望舒聽見月白的聲音,便轉身看向清吟,梁煥卿隻以為這是清吟在為自己的主子高興,畢竟是望舒公主身邊最為親近的人,平日裏肯定也是知道齊望舒有多喜歡梁寂,今日知道梁寂同樣也喜歡著齊望舒,肯定也是替她開心的。


  齊望舒看著清吟,笑著笑著就跟著哭了,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她們都知道齊望舒心底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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