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一章
梁煥卿又一次愣住了,她抬頭看了一眼棹棋,棹棋訕笑的給她使眼色,她了然的看著齊景欽,隻見齊景欽坐在高頭大馬上眯著眼睛看著前方,迎麵而來的春風吹起的他披在肩上披風和他額角的黑發,顯得他整個人剛毅又威嚴,可他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仿佛能看到梁煥卿此刻正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
梁煥卿一直看著他,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但是眼下軍隊要去皇宮門口,她實在是不便繼續打擾了。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棹棋將韁繩放在她的手上,笑著道:“許久未見王妃,性子確實變了許多。王爺的意思是讓您也一同跟隨王爺凱旋,這勝利有您一份。”
棹棋的意思已經得十分明顯了,男兒前線保家衛國,即使是貴如梁煥卿,也隻不過是為人婦,齊景欽體諒她獨自在王府的辛苦,也正是因為無數守衛家的母親和妻子,這才也換取了此次戰役的勝利,梁煥卿便代表著廣大妻子一同享受這份勝利的尊重。
月白站在梁煥卿身後,笑著看著這一切,看著棹棋遞給梁煥卿的韁繩,見梁煥卿看著手中的韁繩遲遲不動身,便輕聲道:“王妃,快上馬呀,大家夥兒都等著呢。”罷,她又笑著看了看棹棋,戰爭勝利結束固然讓人高興,但是回來之後若是沒有見到自己想見的人,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喜悅了,但是好在,他們都回來了。
梁煥卿今日不知怎麽的,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懵聊狀態,反倒是讓別人看了笑話,旁人些許都以為靖王妃是被喜悅衝昏了頭腦,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了,但這會兒眾人都到齊景欽是個好男人,靖王爺和靖王妃之間感情可真好。
梁煥卿經過月白的提醒,總算也是認清了如今的狀況,棹棋笑著看向她隨後側過身子示意梁煥卿上自己方才乘坐的這匹馬,梁煥卿點點頭,對棹棋客氣的道:“一路辛苦了。”
棹棋隻是笑著看向了月白,道:“不辛苦。”
個中緣由,當局者比旁觀者更為清楚。
梁煥卿上了馬坐定之後,敲鑼打鼓聲才又一次隆重的想起,前麵等著的百姓們熱情高漲,不停歡呼著,相互奔告著勝利的喜悅,齊景欽回過頭看著梁煥卿,笑著示意她走在自己的右後方,與其父梁風眠並行,梁煥卿點點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隨後作罷。
棹棋沒有騎馬參與隊伍之後,一下子就跳到了月白的身邊,此刻若不是人多,他可要好好的抱一抱月白了,可是隻單單棹棋牽著她的手,月白就雙頰通紅,二人之間沒有發生過什麽驚動地的大事,就連時常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太多,二人感情是細長流,許久未見,感情更加深厚。
棹棋和月白走在他們後麵,有些眼尖的百姓便是能瞧出個中端疑的,想來靖王爺和靖王妃錦瑟和鳴,其手下的侍衛和丫鬟便也是感情深厚了,若兩位主子關係不好,他們自然也不會走得這麽近了,這下可是有給那些曾靖王爺和靖王妃關係不好的人打臉了。
軍隊是一條長長的龍,那些在龍尾的士兵們也紛紛走進了上京城,自己的親人們就正圍在街道兩側駐足張望著,見到了自己的親人之後,他們都不由得喜極而泣,可是礙於軍隊紀律不能來得及去擁抱他們,自己的親人們呼喊著自己的名字,像是要確認他們真的回來了一樣,一時間,場麵及其熱鬧。
齊景欽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麵,看著京街兩側歡呼雀躍的百姓們,自己的麵容也緩和了許多,眼神直視著前方,兩側百姓們齊聲呼喊他的尊諱,他享受其中,百姓堵路,便也隻能慢慢的往前走著。
梁風眠像是習慣了這樣的場麵,年輕時時常出征,自從調任上京之後,每次出征都是由他掛帥,從前便是也會像齊景欽這般有一絲驕傲,但是眼下的自己,明白每次戰勝的來之不易,和每一次戰爭背後,國家與人民需要付出的慘痛代價,梁風眠開始有一些不喜歡這樣的戰爭了,但是每一次為了自己國家的百姓出征時,那種慢慢的使命感又將他填滿,或許是年紀大聊原因吧,麵對這樣的場合,他也不似從前那般激動了,隻是騎著馬在齊景欽後麵默默的跟著,笑著看向兩側的百姓,心中多少都有一絲溫暖。
梁煥卿今日早晨起床之際,一直到方才與秦瑞蘭分別後出門,一整都該是平靜至極的,但是卻不曾想到還有這樣令人驚喜的事情發生,皇上定然是會提前知道的了,可是齊景欽要回來了,怎麽也不提前給王府傳個消息好教她們做準備迎接呢。
不過梁煥卿尚且還未從這樣的喜悅之中反應過來,就坐在高頭大馬上跟隨齊景欽的隊伍一同去麵聖,就連梁煥卿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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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幾前,邊塞就戰勝了,大涼呈上了降書,隨即軍隊便要拔營回上京城,這些齊秉煜早就收到了消息,隻不過是還沒有公布罷了,梁煥卿成日深居簡出了,對於這種消息,若不是有人特意來告訴她,她是極其難知道了。
夏容馨和齊望舒深居後宮,自從上次陸繪靈一事發生之後,皇上更是嚴令禁止後宮幹政,朝堂之上的事情她們也不太清楚,今日聽聞齊景欽抵達的上京城外,都被嚇了一跳,怎麽如此突然就到了呢!
一時間,滿朝文武,後宮上下皆收到了消息,不管怎麽,齊景欽的凱旋而歸,也是朝的勳章殊榮,他們作為朝的一員,有人肯舍己為人解決了這等燃眉之急,他們自然是開心的不行,好些年邁的大臣們紛紛落下眼淚,如今還能見著朝海晏河清,國泰民安的一幕,可真是萬幸。
這場戰役的勝利,不僅極大的擊敗了大涼,更是建立了人民的自信心,也讓別的國家的人從此對朝軍隊聞風喪膽,不別的,就但是邊境百姓,日子也會比之前好過許多,這無一不是他們的功勞。
然而,在他們歡歌笑語慶祝勝利的背景下,東宮太子齊景煬接到這個消息之後,本是儲君的他,顯得更加鬱悶,心中鬱結難以舒緩,按照禮數,東宮太子身為儲君,麵對這種場合理應出席,但是他卻坐在東宮久久沒有出去,榮富公公在一旁求了大半了,可是齊景煬就像個孩子一樣,攥著拳頭坐在那裏一動都不動。
“我的太子殿下呀,皇上那邊的儀仗都準備好了,您可是太子,這種場合可不能不去啊!”榮富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近來在太子身邊當差本就不好當,陸丞相死後就沒人能製約他了,他也就此一蹶不振,眼下靖王又凱旋歸來,本是舉國歡慶的大喜事兒,可是在東宮,確實如臨大擔
齊景煬坐在原地,雙手畢恭畢敬的放在膝蓋上,眼睛緊緊的閉著,眉頭微皺緊鎖,聽著榮富這句話,他更是頭疼的不校
本來如今的局麵對他來就相當不利,自己還在極力的在父皇麵前洗脫自己曾經的嫌疑,如今齊景欽回來了,可謂是把他逼得好緊。
齊景煬都能想象得到,倒時會是一種怎樣尷尬的局麵,如今朝堂之上,支持他的人寥寥無幾,不過是那幾位老太師太傅,在朝堂之上並無什麽實權,隻是看在他血統純正,符合禮數,並起不了什麽大作用,齊景欽就不同了,如今有一個在後宮可以遮蔽日的梅貴妃做母妃,朝堂之上,且莫如今的丞相已經換成了秦遠道,秦遠道偏生立場堅定,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支持他,況且秦相府和建威大將軍府交情甚好,就是看在梁煥卿的麵子上,秦相府自然也會不由自主的站在齊景欽那一邊。
再者梁煥卿,平時看著默默無聞其貌不揚,為韌調隨和,但是怎麽也沒想到心思這麽重,居然僅僅憑借一個宮女的一句話就能讓整個陸家滿盤皆輸,若不是因為自己是太子,恐怕也會受到牽連,但是如今,父皇已經不怎麽信任自己了,自己平時和陸相府走得近,要那件事自己一點兒也不知道,任誰都不會相信的,但是自己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現在倒好,齊景煬自己一身腥臊還未曾擺除,齊景欽那邊又獲得了這麽大的榮耀,就是在百姓的心目中,也會覺得齊景欽才是內定的儲君人選吧。
“豈有此理!”齊景煬越想越氣憤,抓起手邊的一個杯子就扔了出去。
這一舉動嚇得在一旁勸的榮富和空岩連忙跪下,戰戰兢兢的道:“太子息怒,太子息怒啊!”
“太子?嗬嗬……如今居然還會有人覺得本宮是太子嗎?齊景欽回來了……”齊景煬環顧四周,隨後眼睛空洞的看著前方,語氣變得有一絲淒涼,“這東宮,想來也快要易主了吧……”
“不!不會的,太子殿下,不會的,您不要想這麽多了!”榮富連忙寬慰道,“您才是太子,您才是皇上和明賢皇後親生的嫡長子,靖王與您而言,不過隻是俯首稱臣的臣下罷了,他戰勝歸來於朝來是好事,這也……這也對您有好處的呀!”
齊景煬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聽著榮富這句話,仿佛聽到了大的笑話,他側過臉看著榮富,空岩也是一臉惶恐的看著他,齊景煬問道:“榮富你也老了,對本宮能有什麽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