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陸繪靈得意極了,她看到梁煥卿和齊望舒平日高高在上的模樣,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不由得心中欣喜不已。
如此看來,之前做的一切也並非無用之功,雖然不似自己想的那般,能夠讓梁煥卿喪命,讓梁風眠回朝之後與朝廷斷絕關係,讓齊望舒永遠沉浸在自責之中痛苦的死去,而夏容馨,一定是這所有事件最受贍女人。
但如今卻因為一個宮女破壞了所有的計劃,可是眼下看來,倒也沒有那麽糟糕,看著梁煥卿和齊望舒跪在雪地裏,惡狠狠的看著自己的樣子,陸繪靈並沒有覺得奇怪。
梁煥卿和齊望舒本來就恨極了自己,切莫上次江依的事兒,再者從祁山行宮回來之後,梁煥卿和齊望舒便與自己再難交好了。
可陸繪靈並不在乎這些,她本來也不屑於和她們處好關係,她如今想的這個計劃,既沒有直接傷害到齊景欽,又能最大力度的打擊到他們所有人,從而助太子登基,可不巧的是被一個宮女破壞了。
不過陸繪靈久而久之也慢慢釋然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也隻能接受,但好在沒有暴露自己的行蹤,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可沒曾想到,還能見到這種奇觀。
梁煥卿和齊望舒看著陸繪靈洋洋得意的樣子,心裏氣的牙癢癢,但依舊隻是用惡狠狠的眼神警告她,如今的蟄伏,隻是為了之後的報複。
夏容馨端正的立在雪地之中,何昇正在勤政殿替自己通報,她想著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再卑微一點,能夠激起皇上對自己的憐憫,這件事罪不在她,是有人故意在背後搞鬼。
陸繪靈見梁煥卿和齊望舒不理會自己,便緊了緊大麾,抱著暖爐歎了一口氣道:“哎…這麽大的雪,若是打個邊爐,喝一壺香茗,坐在暖閣裏賞雪,該是怎樣一副美景呢?”
陸繪靈旁若無饒著,麵色中帶著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笑容,其他人都因為今日盛宴被弄砸一事鬧得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這件事背後到底有怎樣的一樁陰謀。
或許是朝臣兩黨之爭,或許又是別國使臣派來的奸細,總之,在事情沒有真相大白之前,所有人都謹言慎行,不敢有半分逾越的欣喜之意。可陸繪靈偏偏要與旁人不一樣。
聽著明妃娘娘這般猖狂得意的笑容,她身後的明華堂的宮人們皆垂著腦袋不敢話,胥蘭想要上前勸,可是自己心裏也清楚的很,明妃娘娘是決計不會聽自己的話的,而且也不知道為何,明妃娘娘好似已經不信任自己了,再這樣下去之後招娘娘厭煩。
而好在陸繪靈平日在宮中也是這副囂張跋扈的性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勤政殿門外的宮人們見了,倒也不覺得有多奇怪,陸繪靈自己心裏也清楚得很,可是她自信於這件事就快要結束了,可自己完全沒有暴露,然而見到這樣的場景,也不由得嘚瑟一下。
夏容馨在冰雪地之中跪了有一刻鍾,可她閉著眼睛,卻覺得度日如年,冰涼的風雪拍打在自己的臉上,膝蓋下的冰雪滲入肌膚,深入骨髓,冰冷刺骨,夏容馨本身就有頭疾,今日受到刺激在高台之上暈倒,昏迷許久,而今才堪堪清醒過來,如今又跪在風雪之鄭
雲惜姑姑跪在身後,拚盡全力給夏容馨撐著傘擋住風雪,可是風雪之大,雲惜哪裏有力氣去撐傘呢,便跪在一旁著急到哭,她心疼梅貴妃娘娘一路走來的辛苦,如今又要遭這樣的罪。
夏容馨滿不在乎自己身體上的痛苦,她的心正一點一點的受到淩遲,如今何昇進去這麽久了,可是還沒有出來,齊秉煜會不知道自己跪在大殿外麵嗎?他會不知道殿外白茫茫的銀裝素裹嗎?這冰雪地的…以往的他如何能忍心呢?
時間過得越久,夏容馨的心就如同在北風中被尖刀利刃淩遲一般難受,可她閉著眼睛強撐著身子,雲惜在身後也已然察覺到了梅貴妃麵色蒼白如雪,平日殷紅的嘴唇,如今毫無血色,隻眼角點點鮮紅,似乎是剛哭過一樣。
夏容馨忍不住咳嗽了起來,梁煥卿和齊望舒連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母妃!”
清吟和月白也擔憂不已,恨不得如今就豁出這條性命去禦前告狀,告訴皇上這一切都是陸繪靈做的,可是這樣不行,殿前有陸高鴻一直煽風點火,她們在沒有拿到確鑿證據之前,是萬不可輕舉妄動的。
夏容馨輕輕撫開她們的手,睜開眼睛,眼角一圈都是微微的紅色,在整個蒼白如雪的臉上顯得格外令人心疼,她抬起頭來看著勤政殿的那個金光閃閃的牌匾和緊閉的大門,又緩緩的端著萬福禮直立起身子:“不用…你們也跪好,莫要讓你們父皇看著不高興了。”
可是梁煥卿和齊望舒分明是能感覺到母妃身子的顫抖,母妃一定心痛極了,梁煥卿回頭衝著站在身後的那群太醫大喊:“太醫!你們還愣著做什麽!”
“本宮了不用!”夏容馨費勁全身力氣怒吼一聲,“你給本宮跪好!”
夏容馨第一次對梁煥卿這麽凶狠的話,可把梁煥卿和齊望舒嚇了一跳,身後本在蠢蠢欲動的太醫也都不敢再動了。
陸繪靈也愣住了,她沒有想到夏容馨能對自己這麽狠,明明都已經快不行了,卻還是要將這副虛弱的模樣呈現給皇上看。
梁煥卿抿著嘴巴看著母妃,隨後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可是母妃的身子已經肉眼可見的顫抖著,她又著急的回頭看了一眼太醫們,希望他們之中能有人站出來幫母妃看看病。
陸繪靈幹咳了幾聲,轉身慢慢的向勤政殿走去,一邊還惺惺作態的道:“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如今好上高樓望,蓋盡人間惡路岐。且看那日大雪紛飛,梅花競相開放,如今依舊是紛紛揚揚的大雪,可你見,雪壓滿枝頭,梅花可零落成泥碾作塵,再無出頭之日了。”
陸繪靈的言外之意的極其清楚明朗,饒是在場的所有人,不願意細想都能聽得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梅貴妃今日是絕無出頭之日了嗎?將凋零的梅花比做梅貴妃,她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你!”齊望舒看著母妃這麽難受,可還要跪在雪地裏聽陸繪靈嘲諷的樣子,心裏心疼不已,更是氣憤不已,她正準備站起身來與陸繪靈辯駁,可梁煥卿拉住了她的手,沒讓她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