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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成親之後齊景欽公務纏身,忙的不行,好幾次都留宿書房,有時出城辦事幾日不歸,最近又不知去了哪裏,身為人妻後的梁煥卿見自己相公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梁煥卿倚靠著渡光亭的柱子坐在欄杆上,青色的裙擺隨著她腳的晃動也搖擺個不停,即使身為人妻,位至王妃,她也依然喜歡這種嬌嫩的顏色。


  池塘裏開滿了荷花,隱約還能聽見蛙鳴聲,氣實在太炎熱了。


  梁煥卿鬢角因汗水而粘黏在額角上,使她眉頭微皺些許煩悶,好在如今不再似女兒家時披散頭發,瀑布一般的直發在後腦綰成一個發髻,端莊又大氣。


  月白在一旁替她輕輕搖著扇子,心裏也想著哪去找一趟棹棋,問問王爺最近在忙些什麽,眼看著自家姐等王爺都快等成望夫石了。


  “月白…”梁煥卿趴在憑欄上,指尖輕輕劃動平靜的湖麵,蕩起一層一層的漣漪,“我好無聊啊…”


  月白輕聲道:“若不然回琳琅園休息吧,王爺派人放了冰塊在那兒去暑,還放了冰鎮的瓜果,眼下回去即可賞食,房裏也涼快許多,比在外麵好受,王妃的傷也才正愈合呢,傷筋動骨一百,近日隻顧著出來玩了,氣炎熱更要注意……”


  “我都好的差不多了。”梁煥卿扭了扭肩膀,確實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月白還想再多點什麽時,一個偉岸儒雅的身影走進了渡光亭。


  梁煥卿隻顧著趴在圍欄上玩水,一副百般聊賴的模樣,自然是沒有注意到走進來的人。


  月白看到了,連忙福手拘禮:“司先生。”


  司南屏笑著點點頭。


  梁煥卿聽見月白的聲音,慵懶的回頭看去,見是司南屏來了,她連忙起身,不動聲色的理了理自己壓皺了的衣擺,道:“司先生來了。”


  司南屏拱手拘禮:“王妃福澤安康。”


  梁煥卿眼神飄忽不定,始終不肯直視司南屏,也不知是因為什麽,自從嫁給齊景欽後,梁煥卿本能的疏遠了一眾男性。


  “嗯…”梁煥卿隨意答應了一聲,見司南屏沒有離開的意思,便拉著月白要離開,“我累了,月白我們回去吧。”


  月白在一旁也看出了梁煥卿的尷尬,應了一聲後便上前要去扶梁煥卿。


  等二人走下渡光亭時,司南屏好似無意了一句:“這盛夏滿塘的荷蓮,是王爺的最愛。聽聞王爺幼年時便極愛荷蓮,盛夏時分,每日都要吃上一碗銀耳蓮子羹才行。”


  一起靖王爺,梁煥卿便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司南屏。


  司南屏笑了笑:“近日氣炎熱,王爺公務繁忙,倘若能喝上一碗銀耳蓮子羹,想來便是極美的。”


  堂堂朝親王,怎麽可能喝一碗銀耳蓮子羹都成了奢侈呢?


  梁煥卿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卻絲毫不願話。


  “王妃有所不知,王爺幼年時極愛梅妃娘娘做的蓮子羹,那時王爺尚且在儀春殿與梅妃娘娘同住,梅妃娘娘愛子如命,每每盛夏時分都會去清荷園親自采摘當日最新鮮的蓮子給王爺做湯喝,梅妃娘娘做的銀耳蓮子羹與常人做的不同,自從王爺被賜府邸便搬出了皇宮,再想找到與娘娘做的味道相媲美的銀耳蓮子羹時卻十分困難。聽聞梅妃娘娘做羹湯是有一種秘方的。”


  聽聞銀耳蓮子羹是齊景欽的心頭之好,梁煥卿猶豫了一會兒,上前問道:“先生這麽想來是知道那銀耳蓮子羹的秘方了。”

  她躍躍欲試,想要親手做出齊景欽愛喝的羹湯。


  月白在她身後聽了這話後難免覺得有一些詫異,畢竟梁煥卿往年在將軍府時,十指不沾陽春水,是眾星捧月般長大的大姐,如今卻想洗手作羹湯。


  司南屏嗬嗬一笑,點點頭道:“從前夏時聽王爺起過,梅妃娘娘的做法是按古籍《食經》上麵的記載所做的。恰逢司某人近日閑暇之餘翻閱過《食經》,若是耐心鑽研一番,必定能做出與梅妃娘娘相同的口味。”


  梁煥卿道:“就算…我做出了王爺想喝的羹湯,如今也見不到他的人呀。”


  司南屏道:“王爺近日去下州府考察,明日便要回來了。”


  “明日?!”梁煥卿情緒有些激動,“真的嗎?王爺回府嗎?”


  梁煥卿欣喜若狂,上前抓住司南屏的衣袖,確定的再問道:“你的可是真的?”


  司南屏笑著點點頭:“屬實。王妃不理朝政,王爺便沒與您起過,臨行前曾交代了歸時日期,掐指算算便就是明日了。”


  他邊著,還指了指被攥住的衣袖。


  梁煥卿尷尬的鬆開司南屏的衣袖,有些氣餒的歎了一口氣:“王爺從不與我這些,出行的事還是棹棋同月白了之後才轉達我的。”


  做了這個王妃之後,她待在陌生的環境裏,不能與在將軍府一般那麽造次;瑞蘭姐姐不能常進出王府,怕遭人詬病;出行時也要顧慮王府的顏麵,不能強出頭,不能放肆笑,不能進出酒樓,時刻要端著王妃的禮儀,不然便是置家顏麵於不顧;推脫不掉的夫人茶會,每個人都表裏不一,卻要強顏歡笑,假意其樂融融的樣子。


  不能時刻見到自己的夫君,不能常住將軍府,這廣袤地仿佛隻剩她一人獨自前行,空蕩蕩的。


  “王妃多慮了。”司南屏安慰道,“王爺公務繁忙,可也時刻惦念著王妃,若是有空,便會去看您的。”


  月白心疼的看著梁煥卿,她身為梁煥卿的貼身婢女,從同梁煥卿一起長大,最是知道梁煥卿的心性。


  她生愛笑愛鬧,沒有一刻是願意消停的,自從做了王妃後,她變得少言寡語,行差踏步皆心翼翼,生恐失了王爺的麵子,她開始成歎氣,麵上浮現著與年紀不相當的疲倦。


  “那明日王爺回來了,我便做銀耳蓮子羹給他喝吧。”梁煥卿故作爽朗的笑了笑,將煩惱拋在腦後,“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司南屏點點頭,笑道:“王妃用心良苦,王爺定然感念在心。”


  隨後,他牽出一條船:“做銀耳蓮子羹,其中蓮子是最為重要的,王爺素來喜愛吃新鮮蓮子,府中別的沒有,湖心蓮子是為上乘。”


  梁煥卿搭著司南屏的手走上了船,船太了,隻能同時載著兩個人:“月白你且在渡光亭等著,我們去去就來。”


  著,司南屏便輕車熟路的晃著船遊至湖心。


  一路水光瀲灩晴方好,湖麵波光粼粼,反射光線在梁煥卿臉上,使她睜不開眼睛,她用手帕稍微遮住眼睛,船輕輕撥開水麵,蕩起漣漪,湖底的魚兒冒出頭來吐泡泡,梁煥卿將手放在水中,享受著夏日的樂趣。


  司南屏慢慢劃著船,看著與自己對坐的梁煥卿,她笑魘如花,一如往昔女兒時。


  本意便是聽聞梁煥卿近日消沉至極,想著找個樂子讓她開心,眼下看來是達到了目的。


  司南屏眼神轉向湖麵,微微眯著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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