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救援
齊景欽駕著馬一邊跑一邊觀望著,不知此時梁煥卿身在何處。
他十分著急,倘若梁煥卿出了事,那麽他與將軍府的聯姻就不能順利完成,必定會影響到此後的局麵。
他緊蹙著雙眉四處張望,眼前突現一處冒著濃煙的霧林:“該死!”他暗自罵道,揚鞭催馬往濃煙處奔去。
此時虞陳等人早已離開了此處,他們相信,這大火和追兵定會要了梁煥卿的性命,縱使是沒有順利完成屠殺魏深隨行等人,但梁煥卿一死,也算是完成了太子殿下派發的任務了。
齊景欽催馬行至樹林前,此時林中幹柴遇烈火,燒得不可開交,馬兒在樹林前急促停蹄,無論齊景欽如何驅使都不敢再往前行至一步。
齊景欽看了看身後,京兆府的侍衛未來得及追上來,此時他孤身一人,眯著雙目看向濃煙滾滾的樹林,心中暗暗道,梁煥卿,你最好給本王好好的!
這麽想著,齊景欽翻身下馬,抽出掛在馬鞍上的佩劍,甩開紫金朝服的袖衫,好在馬鞍處懸著一隻皮袋水壺,他扭開水壺就往袖衫上潑。
這親王朝服的大袖衫是以金絲鑲嵌織造,一隻皮袋水壺中的水隻堪堪打濕一塊部位,然而此時齊景欽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將水壺丟在地上,拔出寶劍,劍鞘被隨意的丟在一旁。
他用打濕的袖衫捂住口鼻,以防被濃煙熏暈,此時林外的樹木都以焦黑,齊景欽揮劍隨意一砍,便清脆的倒在一旁。
他看著濃煙滾滾的火林,心中難免膽怵,可想到為了大業,猶豫了一會兒便闖了進去。
林中黑煙密布,齊景欽眼睛被煙熏的睜不開,他一邊深入林中,一邊大喊:“梁煥卿!梁煥卿!”
可回應他的隻有樹木被火燒的哢擦聲。
樹頂的樹枝被火燒斷掉落下來,好幾次都差點砸到齊景欽,他眯著眼睛看著那截險些要了他性命的焦黑樹枝,心中不免擔心此時梁煥卿的處境,他必須要加快速度找到梁煥卿。
再往前走了一會兒,火漸漸了一些,林子統共也才這麽大,實在沒有可燒的東西了。
齊景欽被煙嗆了一口,止不住的咳嗽起來,可越深入林子,越能聽到一陣陣嘩啦啦劇烈的水聲,他仔細聽了一下,確定不遠處有一方水源,他強忍著難受,直起身子往水聲處走去,他想,倘若梁煥卿還能活著,出不了林子必定會在水源處以求自保。
齊景欽用劍支著身子往前走著,林中濃煙密布,險些要了他的性命,而身上的燙金紫色親王服,也被燒出了很多個窟窿,倘若這副落魄的樣子被皇兄看見,指不定要好好嘲諷他一番。
“齊景煬若得知本王如此落魄,心裏指不定多開心呢。”他這麽想著,突然,一個危險的想法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靖王府和將軍府聯姻,對東宮的威脅是最大的,這麽一來,這次梁煥卿遇襲,絕不單單是山匪作祟。
這麽想著,齊景欽加快了腳步,他不敢擔保,太子為了鏟除異己會做出怎樣的惡事!
一片晴朗出現在眼前,齊景欽用力的喘息著,然而瀑布旁此時空無一人,他捏緊劍柄,太陽穴突突的疼。
一聲呻吟打破了寧靜,他回頭看去,幾個身著黑衣的男子被壓在一棵巨大的被燒得焦黑的樹幹下,他連忙提劍跑去,蹲下身子問道:“可曾有看到過梁府大姐!”
這個奄奄一息的男子便是溫石浩,他此時危在旦夕,看著眼前身著紫金朝服尊貴無雙的男子,便得知他是太子殿下的宿敵——靖王爺。
溫石浩虛弱笑了笑,焦黑的臉上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齊景欽緊皺著眉頭,他知道這幾個黑衣人定是追殺梁煥卿的刺客,他抬劍放在溫石浩的脖頸上,咬牙切齒道:“你們可是太子派來的?!”
溫石浩劇烈的咳嗽了兩下,一大股瘀血從口鼻處噴湧而出。
齊景欽厭惡的看了看他,繼續威脅道:“不也沒關係,本王回朝必定會查出真相,到那時,你的族人一個都活不了!”
這不是在大話,即使辦不了太子,不朝廷了,依著梁寂的性子,山匪溫石浩九族上下便無一人能活。
溫石浩聽了瞳孔瞬間放大,他知道,齊景欽早晚要查出他的身份,與其讓齊景欽這麽早就回去清剿山寨,倒不如賣他一個人情,也好給寨民們爭取時間逃命,想來虞陳大人此時定稟報了太子,太子不會不管他們的,而梁煥卿中箭跳崖,想來也活不成可。
這麽想著,溫石浩艱難的抬起手指向瀑布懸崖邊,那隻手被燒得血肉模糊。
齊景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支尾部刻有精致蓮花圖紋的羽箭毫不起眼的躺在涯邊,他連忙跑過去拾起羽箭,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便是太子暗衛營的羽箭,有了這個鐵證,太子怎麽也逃不脫了。
可此時依舊不見梁煥卿的身影,他擔憂的皺著眉頭,回頭看向溫石浩。
溫石浩手緩緩放下,雙目闔上,失去了呼吸。
此時水聲陣陣,打亂了齊景欽的思緒,他手握著羽箭不停摩挲,箭頭上的血跡使他擔憂。
來不及想那麽多了,他將羽箭折斷放入袖衫,看了看湍急的瀑布,一躍而下…
◎
魏深策馬向軍營奔去,秦瑞蘭擔心他的安危也向京兆府傅元大人牽了一匹馬追上去,月白筱兒等人被棹棋帶下去安置。
軍營守衛認識魏深將軍,遠遠見他來了,便拉開圍擋,魏深沒有下馬,隻問道:“梁寂將軍何在!”
守衛拱手道:“在將帥營…”
他還未來得及告訴魏深將軍公主殿下此時也在營中,魏深就如同風一樣直奔將帥營。
守衛摸不清頭腦,他一邊關上圍擋一邊問身後的同僚:“莫不是出了什麽大事?魏深將軍好像受了傷啊,上京要打仗了?”
另一個守衛抬手打了一下他的腦袋,道:“閉嘴吧。上京子腳下,倘若要打仗哪裏會沒有消息?我們隻管守好門就行了。”
話剛話,秦瑞蘭駕著馬行至軍營前,其行色匆匆使守衛忙斜挎槍矛對準她,厲聲嗬斥道:“來者何人!軍事重地,速速下馬接受勘察!”
秦瑞蘭急忙勒馬停住,翻身下馬,對守衛道:“我乃朝中秦侍郎大人之女秦瑞蘭,是和魏深將軍一同來的,還望將士放我進去。”
她擔心魏深把全部罪責攬在身上,依著梁寂的性子,必然會重罰魏深,而此時魏深身受重傷,已然是受不住軍法的。
守衛不肯退讓,依然喝道:“沒有命令,閑雜人等一律不許入內,還望姐不要為難我們。”
眼看守衛不肯放行,秦瑞蘭也沒有別的法子,隻好在軍營外等著。
此時日照西斜,秦瑞蘭的影子被夕陽拉的好長,她望向邊紅彤彤的雲彩,放下手中緊握的馬鞭,雙手合十閉眼虔誠祈禱:“願煥卿妹妹可平安歸來。”
她再次睜開雙眼,望著遠處浮動的雲,心中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