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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卿卿醉光陰正文卷第五百六十章可是這個時候,梁寂看出了梁煥卿的一絲不自在,自己身為她的哥哥,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梁煥卿一定是隱瞞了什麼。

  「皇後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梁寂說道。

  這樣的話實在讓眾人意外,梁寂是皇後娘娘的哥哥,在場的是已經私定終身的公主,為何還要借一步說話呢?

  「你們要說什麼呀?」齊望舒訝異的問了一句。

  梁煥卿聽到這句話神情和眼神都有一些奇怪了,她看著梁寂,一言不發,隨後便朝一個偏殿走去,她知道自己無論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都瞞不了兄長的。

  梁寂也跟著梁煥卿身後走去。

  齊望舒和宮人們站在一起,看著突然變得奇奇怪怪的梁煥卿和梁寂,隨後看著對於他們較熟悉的月白說道:「他們怎麼了?」

  月白好像也是知道了一些什麼,但是搖搖頭說道:「不知道呢。」

  齊望舒想想應該也沒有什麼大事,便半開玩笑的說道:「難道現在所有的兄妹都是這麼正經的交流嗎?」

  她想到了齊景欽,他們是親兄妹,但是至今好像很久都沒有一起吃過飯了,每每見到他的時候,她都端端正正的行禮,叫一句皇兄,隨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沒有話可以說了,這確實讓人很沮喪。

  月白說道:「尋常人家想來不是如此吧……從前在府上的時候,少爺就管著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想什麼他都知道。」

  月白的這句話讓人覺得有一些匪夷所思,齊望舒不由得問道:「那皇後娘娘這個時候想了什麼呢?」

  她不求一個回答,只是看著他們二人遠去的方向,無聊的出神。

  齊望舒是整個皇城當中最單純的人了,他們好像誰都不願意污染了這個一個單純,齊望舒又像是所有人最開始樣子,開心的放肆的笑,毫無顧忌的做一些事情,幾乎是任何人都能在她身上找到一星半點自己從前的影子。

  梁煥卿和梁寂一同走到一個無人的地方,梁煥卿像是知道梁寂要說什麼,他看著梁煥卿,說道:「皇上究竟是說了什麼?」

  梁煥卿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護甲,隨後抬頭說道:「我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聽到這話,梁寂就是知道自己猜對了——皇上知道了這件事,同時也要利用這件事和丹啻談條件,只待時機成熟,事態慢慢發酵,就一定會達到他們所想要的局面。

  但是這樣一來,姬子啟就很有可能會死,沈姝說不準也會鬱鬱寡歡,而只有天朝坐收漁翁之利。

  梁煥卿這樣做是為了天朝著想,也是想要和丹啻談好條件幫助天朝渡過難關,但是這其中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可能會讓沈姝和姬子啟的感情無疾而終。

  梁寂沒有怪罪梁煥卿的意思,其中的要害關係他也是知道的,若是自己,也是會選擇天朝民眾。

  梁寂看著梁煥卿,問道:「那你想好了嗎?要這麼做嗎?」

  梁煥卿抬頭看著梁寂,說道:「魏深和趙釗都出征了,若是再有大戰事,下一個出征的就是你了。如果你也出征了,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梁寂不說話。

  梁煥卿繼續說道:「朝廷當中也有許多將軍,但是大多年老,且起不到威懾的作用。魏深和趙釗是年輕小將中的翹楚,當他們都出征了,就應該知道,這一次的危及是在所難免的。今年朝廷免了賦稅,國庫在瘟疫的時候就已經虧空的差不多了在加上喪葬和登基大典,所剩無幾。若是再派你出去,被迫打出一張王牌,也就意味著,再也沒有其他辦法。朝廷岌岌可危,若是這個時候能用最低的代價和丹啻達成合作,就能解決一大危機,至少北境不再需要朝廷擔憂戰亂,趙釗和魏深一起駐守西境,想來一年中苦苦支撐也是可以渡過的。而在一年多當中,天朝足以可以恢復元氣,到時候再來多少賊寇都不怕了。我也是沒有辦法,兄長……」

  梁寂哪裡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只要是丹啻能以最低的條件與天朝合作,就是為天朝解決了一次大的危機。

  沈姝和姬子啟就是這個機會。

  「你不會後悔嗎?」梁寂知道這並非梁煥卿自己所想這般做的,但是這確實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若是這件事就這麼發展下去了,那麼沈姝和姬子啟會是什麼樣子的下場,知情人幾乎都是可以預見的。

  一定是很慘的。

  「若是爹還在世的話,他也會這麼做的,我不後悔。」梁煥卿說道。

  梁寂點點頭,說道:「好,我就怕你會後悔。」

  為大局著想,能夠拯救一個國家和千萬百姓,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二人都這麼想。

  梁煥卿看著梁寂,說道:「你一定不要告訴望舒,不要讓她知道這件事。」

  梁寂點頭:「放心吧,她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有一些事情不知道也好。」

  梁煥卿嘆了一口氣,說道:「說起來,確實是這樣的,知道的太多有時候也不好。」

  梁寂看著梁煥卿,想著原來的她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從前難得聽她唉聲嘆氣,但是此時,話語間表情上,好像處處都寫著自己難過。

  梁寂十分心疼,當初娘親去世之後,要爹爹照顧他們,長大之後,就算爹爹不說,他也是擔當起了兄長的責任。

  父親去世之後,梁煥卿就只有梁寂這麼一個親人了,可是自己好像沒有盡到長兄的責任,要妹妹承擔這麼多的東西。

  二人站在一起,相顧無言。

  *

  此時蘇尚卿回到了甘泉宮,內務府總管於漳帶人來將這些宮人帶走,充辛者庫做勞役。

  蘇尚卿端坐在庭院當中,一襲淡藍宮衣設工巧妙,衣襟巧縫細碎邊花,夢幻的藍,呈淺的粉,攜睦如景,雖做工精細,但在著百花爭奇宮中,卻略顯平凡,美艷如斯。秀髮輕挽美人舘,斜插單隻玉簪,清秀典雅。黛眉巧化宮妝淺,嫵媚動人。口若含珠丹,同簪系晶瑩耳墜,淡妝點點,迷煞旁人。水湄泠泠隱佳人之兮,清醇之氣暈暈回鼻朱唇。

  伊人嬌嬈珠璣允允,卿詞嘆之。墨香渺裊瀲灧秋水三千素。清絕玥玥凝諾作舞袖,香然盈盈沾綉袂而點。痴痴紅袖蕩漾漣漪之容,白玉窗欞隱隱沁紛紛塵埃。筆墨渲染,思雨之淚灑斑駁竹兮。霎香,拈花徐徐而痴纏漫澀。琴瑟瀟瀟,紅淚汪汪淚盡斷腸。遂。自日逐家父之願而入宮。言罷不若是語敬奉天子。心袖穿楚流梭,眉黛隱隱一蹙。

  方霞光瀲灧。而次日起於辰不怨。盈盈著淡色之裙袖,素綰青絲三千於落月之簪。於鏡頷首輕嘆。逐香潺冉冉之氣於鼻。抬履姍姍而出閣。銀白色的紗衣隨風輕輕的飄動,一跟絲帶系在纖細腰間,上面沒有裝飾,顯得優雅,似乎在泛著淡淡的銀光;銀白色摻著冰藍色的及膝的長發,如同瀑布。微風吹來,髮絲隨風輕揚,翩然若仙。

  身著一件月白色的繡花抹胸湖縐裙。上身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廣綉羅衫。袖口上用白色的絲線綉著祥雲圖案。脖子上帶著紅寶石項鏈,襯托出了肌膚的雪白。手腕上靜靜地躺著一條紫水晶手鏈。三千青絲用一隻簪子盤起。銀色流蘇垂在一旁。額前畫了一朵怒放的紫色睡蓮,增添了幾分嫵媚。淡淡的上了一點胭脂,白皙的臉上隱約可以看見一抹淡淡的紅色。粉色的秀女裝,顯出玲瓏剔透的誘人身姿。粉蝶外衣遮擋白皙肌膚。周旁粉色條紋,細看卻現暗暗粉光。晶瑩剔透的倒墜耳環垂下,搖曳。

  散落肩旁的青絲用血紅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雲似的銀色的長發。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彎。額間輕點朱紅,卻似嬌媚動人。縴手將紅片含入薄唇,如血。慵懶之意毫不掩飾。舉止若幽藍。那異色的眼眸里,藏著一份憂傷。端正到無可挑剔的五官,細緻地排出了絕美的輪廓,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是渾然天成的高貴而憂鬱的氣質,如幽幽谷底的雪白蘭花。上身著紫色繡花綾羅衣,外套是西方玫瑰綢緞,領邊綉著銀貂毛皮,手邊有淡淡的鬱金香味,冰肌玉骨清晰可見,下身著紅色牡丹褂裙。

  頭上插著一支雕花銀贊。芊芊玉手上帶著一隻紅色的鐲子,臉上的腮紅有一點淡。月白色繡花長裙,外面穿著一件青色的薄煙紗。三千青絲用一隻雕花木簪挽起。略施粉黛,櫻桃小嘴不點而紅,簡單而又不失儀態。一件輕紅色的縐紗抹胸裙,抹胸上是綉著乾淨的茉莉、最耀眼的象牙白色在耀紅的襯托下那樣的閃亮、也是徹骨的冰冷妖嬈。裙角上飾墜著的玉鈴隨步伐而叮叮響著、女子的步伐那麼輕快、可是卻更加襯托出了玉鈴的清澈響聲。腰間系的軟白綢帶出完美的身材、凹凸有致。

  外披一件蘇綢淺紫外袍、是那番刺眼、邊上繡的看似是玫瑰、但卻是曼珠羅華、那種藍色的、追求幸福之花。袍子長長曳著身後、手上挽著那一段藍綢、是精美的裝飾。一身蘇錦掐花嵌銀流雲粉皚梨花白宮裝,腰間鉤織淡鵝黃挽同心結子綴絲穗束腰,楚腰纖細,盈盈不堪握。裙裾飛揚,百褶梨花雲邊泥金火鸞暗紋花團笑魘綢曳地迤邐襦,罩一層淡鵝黃煙雲軟羅水縐紗,斜坐時朦朦朧朧,教人看不真切。手輕輕置於膝上,腕上一隻古銀勾丹鳶朝陽鏤空鐲子,透露出年代的久遠滄桑。

  她看著身邊人來來回回的走動,神情泰然自若,彷彿這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一樣。

  蘇尚卿是被嚇怕了,原來自己擁有的一切,皇上三言兩語就能剝奪,她更加驚恐的想要將自己腹中的孩子生下來,因為只有這樣,自己至少還能擁有一個孩子,就不至於齊景欽說拿走就拿走了。

  但是轉念一想,為什麼當初梁煥卿和齊望舒在乾寧宮外說好了的事情還能反悔呢?

  怎麼他們就沒有見面呢?

  蘇尚卿明明是記得,當時齊望舒和梁煥卿確實是說了「後天梁寂入宮帶上姬子啟,沈姝和姬子啟會見面」這種話啊……

  為什麼忽然沈太妃娘娘就沒有去乾寧宮和姬子啟見面呢?

  為什麼自己今天前腳剛去勤政殿,皇後娘娘後腳就忙不迭地的沖了進來,她是想在自己說那些話之前說什麼嗎?

  難道她們知道自己偷聽了?

  可是不對呀,若是知道的話,明明還有時間,讓梁寂將軍不要入宮不就好了嗎?為什麼會這麼冒險的還要梁寂入宮呢?

  見皇後娘娘那麼著急的樣子,想來就是因為剛知道這個消息不久了,所以才會這麼著急的趕過來……

  可是,她們是怎麼知道的?自己明明誰也沒有告訴,只是吩咐下人們去做這件事……

  蘇尚卿坐在院子當中的貴妃榻上細細回想這件事,自己究竟是有跟誰說過這件事情?

  「快點的吧,咱家可還有別的事情呢!」於漳在不遠處大聲嚷嚷著,現在也不需要給淑妃娘娘什麼面子了,清宮這種事還是頭一回,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皇上才會這般生氣。

  但是君心難測啊,於漳也就只是這麼想想,隨後指著一個小太監說道:「小延子,點一下名錄,不要漏了。」

  隨後小延子捧著一本冊子點名:「芸兒。」

  沒有人回應。

  「芸兒?」

  於漳嘖了一聲,掐著嗓子對他們不耐煩的說道:「念到名字的應一聲啊!不要耽誤事兒成不成?」

  「到……」芸兒在人群中舉起手來,顫顫巍巍的應了一聲。

  蘇尚卿抬眼看過去,可能辛者庫是一個很恐怖的地方吧,他們所有人都是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

  於漳不耐煩的看了他們一眼,示意小延子繼續。

  小延子繼續說道:「劉爾心。」

  「到。」爾心應了一聲。

  蘇尚卿再次抬眼看了她,隨後一道光在腦海中閃過:爾心?自己也就和爾心說起過這件事,她今天還因為身子不舒服告假了,該不會就是她……

  蘇尚卿怒火中燒,從貴妃榻上站起來,直直的朝爾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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