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卿卿醉光陰正文卷第三百六十章齊望舒這個時候自然是不知道她們在背地裡計劃一些什麼了,便也只是一味的以為真的是擔心打擾到梁煥卿休息,聽月白這麼說,便也點點頭,重新站回到梅貴妃身邊等著。
見月白來了,雲惜便也退了回來,夏容馨現在沒有心情說話,皺著眉頭看著側殿的方向,不知道為什麼,她這個時候竟然在擔心梁煥卿會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彷彿這個時候的梁煥卿,是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月白將手中粥食遞給身後的太監,因為明知道靖靖王妃是在和申屠太醫說一些重要的事情,所以自己是要注意一些,不能打擾到他們,也要謹慎的不讓別人發現,雖說自己心中知道靖王妃要做的事情是不好的,可是自己從小跟隨她一同長大,早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只要是靖王妃想要做的事情,月白無論你如何都要護著她。
知道真相之後的主僕倆都氣憤不已,月白更是萬分心疼,當初在建威大將軍府的時候,都仰仗著梁煥卿是建威大將軍府的大小姐,背後有梁風眠護著,可是為什麼嫁給齊景欽之後,身為靖王妃,已經是皇室中人了,卻是這般受人欺負,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呢?
梁煥卿小時候跟著父親娘親在邊塞軍營之中長大,就算是到了上京,也是時常在軍營之中瞎逛的,骨子裡就是有一種不服輸的精神,在上京的這些年裡,梁煥卿每次惹麻煩都是因為爭強好勝路見不平。
可是現如今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隱忍,這根本就不是梁煥卿的性子,月白都覺得委屈不已,而今見到靖王妃決意反擊的時候,月白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百般阻攔了,反倒是要幫著靖王妃一同辦好這件事。
月白輕輕叩門,貼著門縫說道:「王妃,您醒了嗎?」隨而往身後看了一下站在後面的梅貴妃娘娘和望舒公主,「梅貴妃娘娘和望舒公主來看您了。」
梅貴妃不是什麼大問題,在下午的時候,梁煥卿已經和她說過了,只要放在在勤政殿寢殿的時候,梅貴妃沒有因為看見了皇帝所以改變自己的主意,那麼就沒有什麼大問題。
主要就是擔心齊望舒。
這會兒齊望舒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母妃和皇嫂都要殺了自己的父親,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已經心思各異,開始要為了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權力而相互殘殺。
齊望舒根本就搞不清楚這些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雖身在皇家,卻一直都被保護的很好,面對這些看不見的腥風血雨,一直都是只看得見被人希望她看見的東西。
梁煥卿從前也是這個樣子的,只是沒有人願意保護她罷了,便也就只能自己保護自己了。
側殿之中,梁煥卿一直在和申屠塵說著自己的計劃,申屠塵雖然心中感到一絲錯愕,但是表面上一直表現的十分平靜,不想讓自己表露出一絲慌張,既然梁煥卿相信自己,把這種事交給自己做,那定然不願意讓梁煥卿感到失望和擔心的了。
梁煥卿看著申屠塵淡定的樣子,心中還是有一些奇怪的,為什麼申屠塵能做到這樣冷靜,這殺得可不是別人,而是皇帝,要是被發現了那可就是誅九族的罪過,不過申屠塵彷彿沒有什麼值得忌憚的事情,知道申屠塵的身世之後,想來若是真的被發現了要誅九族,申屠塵也是高興的,至少有人能幫他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
梁煥卿報仇心切,想來申屠塵也不會背叛自己,自己只要好好的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下去就好了,一切都還在控制之中。
申屠塵無條件的相信梁煥卿,只要自己控制的好,就不會有太明顯的失誤,他可是見過梁煥卿一本正經處理事情的樣子,當時在勤政殿上舌戰群雄的樣子,一直在申屠塵眼中閃閃發光。
二人正在交談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月白的聲音,他們對視一眼之後,沒有想到都半夜三更了,他們還會過來看望自己,聽聞公主來了,梁煥卿便趕忙躺下,這會兒定是要瞞著齊望舒的,她不願意讓齊望舒知道這些事,哪怕就是有一點一絲的懷疑都不可以。
申屠塵不知道梁煥卿的額意思,但是也沒有多問,自己行動不便,便對門外說了一句:「進來吧。」
月白隨後便走到梅貴妃娘娘和望舒公主面前,屈膝拘禮之後說道:「王妃現在已經醒了,貴妃娘娘,公主殿下,請進吧。」
梅貴妃娘娘和雲惜對視一眼之後,便走上前去,齊望舒根本沒有發現如今奇怪的氣氛,便和清吟一同進去了,雖說現在已經是宮禁時間,但是她們二人是何等的身份,自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了。
不知道是因為心理作用還是怎麼樣,等到沒梅貴妃娘娘和齊望舒公主都進去了之後,月白抬頭看了看幕黑色夜空之中的那一輪明月,閃耀的有一些詭異的光芒。
此時夜幕高舉,皇宮通往外處的大門緩緩關上。錯落有致的殿群中央坐落著一座厚重而肅穆的大殿,沉鬱的殿影帶來陣陣壓迫感,其上的紅磚綠瓦無一不被渲染成墨。距離三座小殿之外,有一帶有異域風格的宮殿,其上並無珠光玉華,大異於天朝風格,檐角蜿蜒而無棱,似一怪蛇昂頭舞動,詭異不已。
勤政殿的側殿也是有著高高的台階,從這兒看著整座皇城,多少還是能看到一些全貌的,月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只望見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紅燭搖曳,窗外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暈開一圈漣漪,似嘆息似挽留。
月白看了一會兒,不由得心中平升起一絲感嘆之意,這紙醉金迷的上京城,終究是要將人性腐蝕的……
但是很快月白就收回了這樣的心思,趕忙往側殿里去了。
梅貴妃娘娘和齊望舒公主進來之後,申屠塵坐在椅子上,不便起身,梅貴妃便先一步開口免了他的禮數,齊望舒看著申屠塵雙腿失去了知覺之後,心中也不由得開始敬佩,而今天下竟然真有這般重情重義之人,他對梁風眠說是因為i楊素影,眾人便就信了,齊望舒卻因為這件事感動不已。
「母妃,公主。」梁煥卿躺在床上,渾然一副虛弱的樣子但還是要撐著身子坐起來,方才說起自己計劃時那副神采奕奕的表情一下子就不見了。
梅貴妃見到她這個樣子,自然是上前坐到她身邊,說道:「好了,身子不舒服就多休息一會兒,看把你累的。」
月白也端著粥食上前,齊望舒站在一邊,遵守規矩不隨意搭話,幾個太監進來將申屠太醫抬到殿外去,好讓她們能夠好好聊天。
「這麼晚了,母妃和公主怎麼來了?」月白扶著梁煥卿坐了起來,梁煥卿便客氣著和她們說話,「夜深露重,母妃要多注意身體才是。」
梅貴妃娘娘接過月白手中的粥食,一點一點喂著梁煥卿,一邊說道:「方才和你父皇說了一些話,見他睡下了,便準備回宮的,哪曉得一出來就見到瞭望舒,這丫頭睡了一下午,想來是精神抖擻了。」
齊望舒見到梁煥卿這個樣子,不由得心疼的望著她,昨天齊望舒陪著梁煥卿坐了一晚上,知道梁煥卿的痛苦和折磨,便不由得說道:「趙佩瑜這個毒下的可真狠啊!你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若是當時有人發現趙佩瑜那杯酒有毒……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齊望舒這句話剛一說完,夏容馨和梁煥卿便就開始心懷各異了。
夏容馨背後突然一涼,現在自己看著梁煥卿的樣子,就知道這個毒藥對人身體傷害太大了,想起方才齊秉煜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心中便對梁煥卿多少有一些愧疚了……
自己是發現了那杯酒有毒,並且後來的事情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況且這個架設並不是空穴來風的,若是真的要阻止他們喝下那杯酒,完全是有可能的,可是夏容馨沒有這麼做.……這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但是這個秘密,是絕不可以讓別人知道的.……這個秘密會伴隨著趙佩瑜和齊秉煜的離去,而永遠的消失在人間。
這麼想著,夏容馨心中便更加篤定了要殺了齊秉煜的想法.……
聽著齊望舒這麼說,梁煥卿心中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是,明明這個時候自己才是受害者,可是卻要考慮別人的感受一直強忍強撐著,想來這會兒自己還沒有和爹爹兄長說過話,聽說他們一直在安排難民的事情,若是閑暇時候,定然會擔心自己的吧。
然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齊景煬和齊景欽的皇位之爭,這一切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都說時間能夠治癒很多事情,但是對於梁煥卿而言,時間過得越長,她越是著急,想要儘快復仇,不想再讓這些事情再次發生……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一個都經不起傷害了。
面對齊望舒關切的樣子,梁煥卿也只是笑了笑,誰都以為她滿不在乎了,但是誰也不知道她現在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腦子裡始終繃緊一根弦,只要自己心中的仇恨沒有得到舒緩,這根弦就會越綳越緊,直到傷害到她自己……
見到梁煥卿沒有說話,齊望舒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便也只能低下頭去,梁煥卿自己接過夏容馨手中的粥食,慢慢的把粥食喝下去,這個時候唯有保持自己的體力,才有可能反擊成功,她絕對不會讓齊景煬有機會再傷害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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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雖說是半夜三更的時候了,但是上京城依舊不眠不休,崇賢坊的安置工作一直在進行當中,為了穩固人心,齊景欽和梁風眠秦遠道一直都在現場沒有休息,局面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可是卻將他們累垮了。
趁著所有人員都在休息的時候,他們仨聚在一起,能夠商量一些事情。
「現在皇帝還是沒有正式廢太子……所以我們不能輕易掉以輕心。」只要聖旨一天不下,秦遠道就一直放心不下,聖旨未下,那麼齊景煬在眾人眼裡就還是太子,這件事情是他們沒有辦法改變的,秦遠道看問題比較長遠透徹。
「聽說王爺你今天去見過齊景煬了?」梁風眠茫然的看著眼前,嘆了一口氣,隨後便看著齊景欽問道。
秦遠道隨即也看著齊景欽,今日聽聞他從淙王府過來,但是因為忙於難民的事兒,便一直都沒有問過,他們現在也是想要知道齊景煬如今是怎麼樣的狀態,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齊景欽將眼前杯盞中的水一飲而盡,本應該喝一點小酒,但是等會兒說不定還要連夜處理一些公文,便只能以茶代酒了。
說起今日在淙王府的事情,齊景欽心中便窩著一股氣,他怎麼也沒想到,齊景煬居然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定要將他們二人之間鬧的如此尷尬的地步,實在令人氣憤。
「齊景煬怎麼說都是我的皇兄,本想著現在這樣的局面,想來他也不會再有反擊的力量了,便想給他一個機會。」齊景欽看著他們二人沒有將自己王爺的身份端著,在他們二人面前,齊景欽始終都是晚輩,「但是沒想到他並不領情。」
梁風眠和秦遠道對視了一眼,隨後梁風眠冷冷的「哼」了一聲,將手中杯盞重重的磕在桌子上,隨後說道:「趙佩瑜將煥卿傷的那麼嚴重就算此時齊景煬願意招降,我還不同意呢!」
梁風眠少見的如此生氣,平日里也算是一個溫和儒雅的男子,到如今這種地步,想來定是十分生氣的吧。
秦遠道伸手拍了拍梁風眠的肩膀,梁煥卿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如今這個樣子,心中自然也是憤憤不平的。
「王爺,齊景煬和你鬥了這麼久,你本不該這麼做的……」秦遠道猶豫著說道,「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齊景欽看著他們這般,便也不再好繼續說下去,心中也是百般後悔,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幼稚的想法,竟然想著能讓齊景煬歸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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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淙王府。
夜深人靜,齊景煬在靈堂吐血之後,空岩和榮富連忙請來了大夫,診斷之後才知道,是傷心過度導致的,便只要開幾服藥,好好休息就好了。
但是齊景煬卻一直睡不著,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月亮出神。
自己一出生便是堂堂一國太子,怎麼到了如今這步田地?
今日齊景欽居然還敢那麼居高臨下的對著自己說話?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