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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卿卿醉光陰正文卷第三百三十九章榮富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夏容馨和齊景欽都站了起來,這個消息實在是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意料之中,齊望舒也是一臉驚愕的站起身,看著母妃和皇兄,他們不知道昨晚在皇宮發生了什麼事情,齊景煬被廢黜是他們的計劃之中,但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這一下子把接下來的計劃全都大亂了。

  但是夏容馨卻是意外的有一些驚喜了,夏容馨本身的計劃就是想要齊景煬趕緊下台,這樣也好進行接下來的計劃,可是沒想到天助她也,昨日除了齊景煬被廢黜之外,齊秉煜因此病倒了,這就是天意,只要在齊秉煜臨死之前把傳位詔書搞定,那麼一切就是名正言順,誰也沒有理由來說他們任何不對的地方。

  齊景欽看著母妃,其實在這一刻,齊景欽多了一絲詫異,總覺得這一切都在母妃的意料之中——梁煥卿中毒險些喪命,引起父皇去東宮問罪,之後便就是齊景煬被廢黜,再然後就是如今的父皇病重,皇宮封鎖,這一切彷彿都在母妃的控制之中。

  就是在這一切齊景欽都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的時候,夏容馨卻已經完全接受了這件事情,這讓齊景欽覺得十分奇怪。若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的結果時,根本就不會是這樣子的反應,要麼就是早就有了這種想法。

  把齊景煬拉下太子之位是齊景欽的目標,但是他本以為這件事還要許多時間才可以真正達到,而今卻也是離當初立下這個目標早就過了好幾年之久,但是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齊景欽卻真的懵了,自己真的把齊景煬拉下了太子之位,未免會有一些不真實……

  「貴妃娘娘,快回宮吧,這會宮中大亂,總得有一個可以主持大局的人吧?」榮福出宮來就是為了請梅貴妃回宮,現在宮中皇上病重,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是宮裡的人大多數都已經知道了,所有太醫院現在剩下的太醫都到了宮中,連上京城外的難民們都沒來得及照應,就是這個時候,皇上怎麼可能就只是病發那麼簡單。

  皇宮之中流言蜚語眾多,封鎖起來也是難免的事情,現在宮中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被廢黜,連夜搬離皇宮的事情,還有今日天還沒亮的時候,太醫們匆忙入宮來給皇上問診的事情,幾乎所有人都可以想到宮中到底會有什麼變故,在這種情況之下,便就需要一個可以慣例後宮的人過來控制一下局面,而眼下這個人,非夏容馨莫屬了。

  夏容馨正還沉浸在齊景煬被廢黜的喜悅之中,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接下來的事情,但是經過榮福這麼一說,當即就覺得現在回宮處理事情就更加重要了。

  現在太子已廢,雖還只剩下齊景欽,但傳位詔書也一定要拿到,無論如何,名正言順總歸都是最重要的,都還只是穩定現在的局面才是。

  「回宮吧。」夏容馨抬抬手,雲惜姑姑就上前要扶住她,榮福彎著腰讓開,也正準備出去給梅貴妃準備車架。

  齊望舒見狀也要跟著回去了,自己已經在軍營跟著梁寂一同待了好幾天,現在宮中出了大事,她身為公主不能不回去,再者現在傳說父皇病重,齊望舒心中也是十分擔心的。

  齊景欽站在原地,他緊緊攥著拳頭,對齊景煬有一種氣憤和憐憫的情緒,氣憤主要是來源於昨日趙佩瑜對梁煥卿做的事情,他不相信齊景煬和這件事沒有關係,既然梁煥卿已經無法生育了,身為丈夫的齊景欽沒有理由不去怨恨齊景煬和趙佩瑜;而憐憫……

  不知出於何種心理,齊景欽和齊景煬一同長大,是皇城中唯一的兩個皇子,年齡相仿使他們更加親密無間,小的時候只是在學習,齊景欽從來沒有想過和齊景煬爭什麼東西,當時還沒有入朝堂之中,尚且不知道權利能讓人封魔,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齊景欽和齊景煬默契的再也不理對方,視對方為仇家,如今離當初兄弟和睦之情之情景實在是太久遠了,久遠到齊景欽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和齊景煬決裂的。

  而今齊景欽將齊景煬擁有的一切一點一點剝奪,到最後,就連先天應該有的東西都被剝奪了,齊景欽為齊景煬感到可憐,心中自然的生出一股憐憫之意。

  齊景欽站在原地,心中不知道怎麼述說這種心情,旁人大概是難以理解的,為此他心中感到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痛苦。

  「皇兄……你不想回宮嗎?」齊望舒也走到了母妃身邊準備一起回宮,但是等了一會兒之後發現齊景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視線看著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容馨聽著這話也回過頭來看著齊景欽,這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同時也能理解齊景欽對於皇上病重多少會有一些難過,可是這會兒夏容馨卻無法張開嘴來安慰齊景欽,只能站在原地看著齊景欽。

  齊景欽聽齊望舒叫他,就忽然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齊望舒和母妃,隨後又將眼神轉向站在一旁等著的榮福,眼下就只有榮福最清楚宮中的事情了,他問道:「齊景煬和趙佩瑜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出於怎麼樣的心態,齊景欽總覺得這個時候應該去看一看齊景煬。

  榮福愣了一下,看了看梅貴妃娘娘,隨後說道:「趙佩瑜昨日在東宮自縊身亡了……」

  榮福以為這件事梅貴妃會告訴靖王爺的,但是很顯然梅貴妃什麼都沒和靖王爺說這件事。

  齊景欽皺了皺眉頭:「自縊?為什麼?」

  「煥卿如今身中劇毒,你的孩子因此流產,都是趙佩瑜下毒害得,王爺!現在是優柔寡斷的時候ma?」不知道為什麼,夏容馨總覺得齊景欽現在怪怪的,對於齊景煬太子之位被廢黜,根本就沒有她想象中的喜悅,從小齊景欽就是這樣,對待齊景煬總是心慈手軟,念及二人之間所為的兄弟情分,便是事事都辦不好,可是他難道不知道齊景煬和趙佩瑜一開始想要殺得人就是他嗎?若不是因為夏容馨,他早就中了別人的圈套了。

  在夏容馨眼裡,昨日一事算的上是有驚無險,若不是因為她,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所幸梁煥卿只是流產,並沒有喪失自己的性命,夏容馨不知道梁煥卿此時已經永遠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便在這裡僥倖自己所做的決定是十分正確的,如果不是夏容馨做出了讓梁煥卿喝下那杯毒酒的決定,那麼現在的齊景欽估計早就死了,可是現在齊景欽卻還在這兒擔心齊景煬的現狀,實在讓夏容馨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齊景欽看著母妃,總覺得她變得十分陌生了,轉而不去理會她,現在趙佩瑜死了,這麼說也就只剩下齊景煬一個人了,齊景欽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看他,便轉而看向榮福,問道:「齊景煬現在在哪裡?」

  榮福看了看梅貴妃娘娘,又看了看靖王爺,總覺得自己夾在中間,但是梅貴妃娘娘也只是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齊景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並沒有出聲阻止,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榮福說道:「回王爺,他如今被賜封淙王,府邸在原永平坊乾王府。」

  「乾王府?」齊景欽喃喃自語,這不就是父皇親生弟弟,那個自己從未謀面但是一直有聽說過的乾皇叔嗎?

  只聽聞乾皇叔生前喜愛遊山玩水,連府邸都是照著山川青空所建造,美輪美奐,住在裡面彷彿與世隔絕,身處浩蕩山河之間。

  淙王,這個賜字便是頗有深意的……

  但是齊景欽這會兒並不想深究這些,他知道了之後便快步要往門外走去,現在門口的棹棋也被這種場景嚇住了,拘謹的站在門外不知道怎麼辦,看著梅貴妃娘娘彷彿是不支持王爺去見齊景煬的。

  正當齊景欽快要走出這個門口的時候,夏容馨厲聲喝道:「站住!」

  齊景欽頓住了腳步,但是沒有回過頭來看她。

  夏容馨轉過身,看著齊景欽,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如今還要去見他!是為什麼!」

  齊望舒擔心他們因此會吵起來,便上前拉住了母妃的手,一臉為難的看著皇兄。

  齊景欽轉過身子,面對著母妃,說道:「兒臣只是覺得,應該去見見他。」

  「他害你害的還不夠嗎!」夏容馨指著齊景欽,她知道現在齊景欽對齊景煬或許心生了一絲憐憫,但這種憐憫正恰恰是他最不應該有的東西,在夏容馨眼裡,齊景欽天資聰慧,比齊景煬好了成千上百倍,齊景欽將齊景煬取而代之,是早晚的事情,就是如此順理成章的事兒,根本不需要齊景欽對這件事有任何不應該存在的情感!

  「且不論之前明賢皇后對你和望舒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就連煥卿!這麼一個無辜的人,東宮曾經放過她了嗎!?陸相府放過她了嗎?!你可是煥卿的丈夫!煥卿承受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如今將他取而代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齊景欽你怎麼回事,怎麼可以對他產生憐憫之心!這樣的下場對於他而言!遠遠不夠!」夏容馨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勸說齊景欽,但是如今梁煥卿還卧病在床靜養,若是齊景欽還執意要去看齊景煬,夏容馨也只能用這招苦肉計來勸導齊景欽。

  齊景欽一邊聽一邊皺著眉頭,手緊緊的攥成一個拳頭,他閉著眼睛低下頭,這所有的一切也不是他想要發生的,梁煥卿受傷他也十分難過,但是母妃怎麼能用這些事情來阻止自己呢。

  「那如果當初您不讓我娶梁煥卿,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那個孩子,是不是就不會因此離去?」齊景欽終究還是對梁煥卿肚子里死去的那個孩子,或許說是因為那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而因此感到難過。

  「你!」夏容馨這下子全是被齊景欽氣糊塗了,梁煥卿流產反倒還要乖在她頭上了嗎?雖然這件事她的確是始作俑者,但是她無法原諒齊景欽也這麼指責自己,「本宮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嗎!」

  「為了我?」齊景欽想到從前他對皇位並沒有什麼興趣的時候,是自己剛入仕途,剛進朝廷,當時還準備輔佐齊景煬做一代明君,正是母妃唆使自己和齊景煬相爭,當初學文習武是為了給君王守天下,可如今卻全用來和儲君爭天下了。

  難道讓我做這一切為了滿足您私慾的人,不是您嗎?

  這句話齊景欽沒有說出口,但是眼神中也透露出了一絲失望,這會兒自己將母妃想要的一切都已經全部做到了,一直以來都按照母妃的話去做,什麼事都做好了,如今想要去看一下齊景煬,就這麼百般阻攔嗎?

  夏容馨看著齊景欽如今這個樣子,胸口起起伏伏十分生氣,她抬起手指著齊景欽正準備斥責一番的時候,齊望舒連忙拉住了她,說道:「母妃……便讓皇兄去吧。」

  隨即齊望舒看了一眼齊景欽,示意他趕緊走,這邊有她哄著沒事兒的。

  齊望舒太能理解齊景欽的心情了,一直以來,齊景煬都是太子,都是他們的兄長,但是長大之後就很少有機會能夠聚在一起,齊望舒知道太子之位被廢黜對於齊景煬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雖然現在是敵對關係,但是從前,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也曾經一起長大,手足情深。

  夏容馨很明顯無法體會這種感受,看著齊望舒也阻止自己,便也覺得十分驚愕,可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齊景欽便轉身走了,齊望舒緊緊拉住她的手不鬆開,夏容馨也只好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倆!本宮真是拿你們沒有辦法!」

  「母妃息怒啊……皇兄一直以來都懂事聽順,這是他第一次忤逆您,您就縱容他一回也不可以嗎?」齊望舒拉著夏容馨的手撒撒嬌,「父皇在宮中病重呢,宮裡出這麼大的事兒,母妃不得回去看看嗎?」

  這會兒正說到正事兒,夏容馨也不願意再耽擱了,冷著臉說道:「回宮吧。」

  齊望舒心中才鬆了一口氣,跟著他們一同走出去。

  *

  齊景欽走出花廳之後直接來到後院牽了一匹馬,囑咐棹棋留在王府照看梁煥卿,自己隻身一人便朝永平坊快馬加鞭趕去。

  如果說曾經的那些情誼都變得有一些陌生,但是記憶是不會騙自己的,這會兒他迫切的想要見到齊景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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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王府的牌匾被摘了下來,很快的就換上了淙王府的牌匾,沒有張燈結綵,沒有大張旗鼓,曾經的太子齊景煬就這麼默默搬出了皇宮,也就只有永平坊的人知道這件事,但也不敢多說什麼,不知道淙王究竟是何人,為何剛來到府邸,門外就掛起了白幡,靈錢滿天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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