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
卿卿醉光陰正文卷第兩百七十二章空岩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榮富,自己心裡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靖王爺齊景欽回來對於太子殿下齊景煬來說,根本就是一件禍事——齊景欽不回來的時候齊景煬尚且自身難保,如今齊景欽回來了,帶著功勛凱旋而歸,又有梁風眠和秦遠道加持,這東宮早晚也會是齊景欽的了。
其實榮富也只是好言安慰太子罷了,見太子如此消沉可也不是個辦法,只好說道:「太子,您是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了的儲君,靖王只不過是庶出,哪裡比得上您嫡長子的身份,他是在替您打江山,這樣又有何懼呢?」
齊景煬翻了個白眼,心裡就知道榮富說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來,轉而擺擺手,無力的說道:「你去給父皇告個假,就說本宮身子不適,去不了了。」
齊景煬想著眼不見心為凈,若是見了齊景欽只是為了給自己添堵的,那倒不如不見,他可不像舅舅陸高鴻那樣有那麼深的城府,就是見到了仇人也是只會笑臉相迎,若是他見到齊景欽,定然是恨不得上去生吞活剝的了。
榮富一臉為難的和空岩對視了一眼,太子殿下逃避的如此明顯,別說會引起皇上反感和靖王笑話了,還會讓一些朝臣覺得太子氣量不夠,且沒有擔當,這樣一來,本就處於弱勢的太子殿下,眼下如果這麼做了,就更是對之後的登基不利了。
如今陸高鴻不在,明賢皇后也去世了,皇上整天日理萬機操勞國事,根本沒有空來東宮管一下太子,太子一蹶不振,東宮又沒有人管的住他,再這麼下去,就是皇上有意讓太子繼承大統,等登上了皇位之後,他還能有能力做好一個絕世明君嗎?榮富和空岩有一點擔心。
齊景煬說完這句喪氣話之後,便一倒頭就躺在了榻上,一副無論如何都不會起來的姿態。
榮富和空岩對視了一眼,紛紛苦著臉皺了皺眉頭:這樣怎麼可以呢,等會兒皇上怪罪下來,太子殿下又會拿他們撒氣,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讓太子殿下去為靖王爺接風洗塵。
齊景煬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但是事到如今,他是怎麼也不肯去自取其辱了。
就在榮富和空岩為如何勸誡太子殿下同意去宮門口而一籌莫展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太子殿下,太子妃求見。」
經過上次祭奠的事之後,齊景煬已經逐漸對趙佩瑜沒有那麼排斥了,再加上如今陸高鴻已死,齊景煬如今在朝堂之上無依無靠,唯有遠在蜀中被特封異姓王的趙家了,而趙佩瑜就是他們之間強有力的樞紐,齊景煬於公於私都不能放棄趙佩瑜。
但是眼下齊景煬正是煩悶的時候,見趙佩瑜來了,表面上也自然沒有好臉色可以看的了。
齊景煬煩躁的抬起頭坐起身子來,看著門外喃喃一句:「她又是要來給本宮添堵的嗎?」
榮富如今是不希望齊景煬對趙佩瑜會有一些什麼嫌棄的,畢竟就現在來看,唯一能夠幫助到齊景煬的就只有趙佩瑜了,如果趙佩瑜都對齊景煬死心了,那麼這個東宮,才是真正的要易主了。
見齊景煬久久不說話,榮富便小心翼翼的上前說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正在外頭求見呢,要不宣她進來吧?」
榮富小心翼翼的說著,一邊又微微抬起頭來看齊景煬的臉色,擔心就這樣的狀況下,齊景煬會不過腦子的拒見趙佩瑜,那樣實在不好……
齊景煬嘆了一口氣,心裡大概也是能明白如今自己處在怎麼樣的局面,是絕不可能容許自己多造次的,便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宣她進來吧。」
榮富點頭哈腰笑了笑,隨即便轉過身吩咐空岩:「沒聽見嗎,把太子妃請進來啊!」
空岩也是摸不清楚狀況的一個人,見榮富公公這麼說了,便連忙服了服身子,小跑這穿過大殿跑了出去,身後的太子殿下揉著眉心一陣嘆息。……
空岩跑到門外,趙佩瑜正帶著菡瑤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等著太子殿下傳喚,見著太子妃對太子殿下依舊如初見一般美好,反觀太子殿下,視太子妃如無物,時常棄之如履,想到這兒,空岩便忍不住在心中一陣嘆息。
趙佩瑜見空岩出來了,便立馬提起了精神,上前問道:「太子殿下傳喚我了嗎?」
空岩先緊著給太子妃趙佩瑜拘身行禮,隨後點頭說道:「是呢,太子殿下正要奴才請您進去。」
趙佩瑜聽后開心的笑了,回過頭與菡瑤對視了一眼,便理了理自己方才有一些褶皺的衣襟,隨後對空岩說道:「有勞公公了。」
空岩也尷尬的笑了笑,這於他而言本就是分內的事情,天底下也就只有太子妃這一個主子會和下人道謝了吧?空岩如是想著:如今東宮裡只有太子和太子妃兩個主子,一個性情暴躁,時常發脾氣,另一個則性情溫和,待下人和善,根本就是兩個極端,卻因緣巧合的成了夫妻,太子雖口頭上嫌棄太子妃,但是從來也沒說過要休妻這種話,想來除了這樁婚事是皇上御賜不敢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內心其實已經對趙佩瑜產生了依賴……
空岩對趙佩瑜福了福身子,便側過身來讓她進去。
趙佩瑜走進大殿之後,到了正中央便朝齊景煬行禮:「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齊景煬只頷首瞭然的「嗯」了一聲,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趙佩瑜多少都猜得到齊景煬是因為齊景欽凱旋還朝的事情感到鬱悶,可她又何嘗不是呢,她如今和齊景煬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齊景煬的旦夕禍福,與她息息相關。
再者,榮富公公從她走進大殿開始就一直對她擠眉弄眼的,想要提醒趙佩瑜說話可要注意一點,千萬仔細著別惹太子不高興了,趙佩瑜自然瞭然。
趙佩瑜低頭笑了笑,慢慢走上前說道:「太子何必如此苦惱,只不過是一個齊景欽罷了……」
她慢慢的在齊景煬腳下坐下,抬著頭看著他。
齊景煬被她這句話吸引了,便低頭看著她,問道:「此話怎講?」
趙佩瑜笑了笑,說道:「皇位必須得有一位皇室血統的皇子繼承,可是父皇也只有兩位皇子,除了齊景欽,便就是太子殿下您了……」
趙佩瑜的這句「除了」,可謂是讓人生出一身冷汗了,齊景煬反應半天,這才後知後覺:「你是說……」
這會兒誰都擔心隔牆有耳,齊景煬沒有說出來,只但做了個「殺」的手勢,趙佩瑜便也點了點頭。
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的榮富可是被嚇了一跳,怎麼也不知道太子妃居然有如此可怕的想法。
「要怎麼做?」齊景煬猶豫了許久,自己曾經是有過一瞬想過要殺了齊景欽,但是如今從別人口中提出來,總還是覺得有一絲可怕。
趙佩瑜自從上次陸高鴻死了之後,便成日想方設法的要幫助太子殿下,不惜一切代價,最終便想到了如果能將齊景欽殺了,這樣下能以絕後患……於是,她便悄悄的派人給蜀中的家傳信,帶回了一種只在蜀中和苗疆那邊才會有的奇毒……
趙佩瑜示意齊景煬低下頭來,自己在他耳邊輕聲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隨後齊景煬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在榮富看來,這或許是齊景煬第一次真正認識到太子妃吧,就連榮富沒有聽到這個計劃都覺得驚呆了。
「所以這會兒……太子殿下應該不動聲色的去祝賀他凱旋還朝,莫要讓父皇覺得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了。」趙佩瑜臉上帶著一抹自信滿滿的笑容,她有自信這個計劃絕對奏效,必定能幫助太子奪得皇位的。
齊景煬皺著眉頭深思熟慮一番,竟然也覺得這個計劃沒有半點紕漏,要知道,之前陸繪靈和陸高鴻曾經也覺得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但是最終還是落得那樣的下場,可是如今的齊景煬已經別無選擇了,只有眼前這一條路行得通,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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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齊景煬還是不情不願的和趙佩瑜一起來到皇宮門口,坐在後面專屬於他們的儀仗上準備迎接軍隊凱旋。
齊景煬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父皇,他今日好像非常高興,雙手一直交叉在一起摩挲,期待著齊景欽快點出現,從前齊景煬也看見過父皇這麼高興的樣子。
在小的時候,只要完成了太師太傅交代的課業,父皇就會很高興,再大一點,每次為父皇做了點什麼事,或者主動去提了一點什麼意見,父皇也會很高興,但是自從母後去世之後,自己就再也沒見過父皇對自己展露笑容,彷彿越長大,要讓父皇開心一點就特別難,再看如今的齊景欽,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才有可能博得父皇的歡心……
不知道等了多久,隨著一陣敲鑼打鼓和鳴炮聲越來越近,宮門也隨即打開了,皇室儀仗先行從宮門口駛出去,行過白玉橋來到京街口之後,隨行的文武百官再從兩個側門魚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