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九章、飛
紉蘭覺得,自己好像被當作獵物盯住了,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可望遍了四周,除了那幾個,把不服由臉上轉移到了心底的弟子外,沒見著什麽異常。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吧,現在還不知道,數千年都沒地動過的首陽山,為什麽會突然發生,這麽嚴重的地動,本身就在死亡邊緣掙紮,有危險的預感,也是正常的。
紉蘭將那奇怪的感覺驅逐,繼續安排眼前的事宜。
很快便有弟子回報,主峰通天峰,幾乎從中折斷,且還在不斷下榻,夾雜著刺眼的異光,也不知是不是還有火山爆發。
紉蘭聽了弟子生無可戀的匯報,想起昨天師兄說的,清愚特地強調的路線,莫及他們閉關修煉的地方,就在通天峰的落日崖,心中有八成肯定,這次的事故,是人禍,不是天災。
難怪清愚竟不出來主持大局,整件事,就是他弄出來的!那師兄,多半是已經被他引了過去,此刻就在那通天峰!
紉蘭強壓下怒氣,安撫無辜的弟子們道:
“我昨天聽貴派清愚掌門說,貴派幾位傑出的弟子,在通天峰落日崖下的無影洞,閉關修煉。
既是那裏出了問題,貴派掌門又沒有個說法,我想,多半是莫公子他們修煉有成,功力外放引發的小故障,不是地動,不需擔心。
未免萬一,大家還是先在這裏,呆一段時間,以觀後效。”
紉蘭說完,叫那個回報的弟子帶路,自己親眼去看個究竟。
剛安靜下來的眾弟子,見她走了,又開始鬧嚷嚷的亂做一團。紉蘭卻無心再管,隻想盡快找到複生。
“烏合之眾。這樣的一群人,竟占據著中州大地,最黃金的修煉位置,我的族人,去隻能像過街的老鼠一樣,蝸居在死亡穀那方寸空間裏!天道何其不公!”
紫衣女子心中滿是怨憤。
“你們如果不執著於過往,願意過普通百姓的日子,也可以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生度日的。
現在九州一統,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時時戰亂的年代了。”
麵具男子感歎道。
“我們本就是這片土地的主宰,憑什麽要屈居人下、任人宰割?先祖當年,就是心軟退讓了,才會被一步步逼上絕路!”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去看看吧。”
男子見她又陷入了執念,不再多言,望著通天峰越來越耀眼的光芒說道。
發現了紉蘭可疑的身份,他對今日的事,更沒有把握了,隻是不能在這個時候,向下了全副賭注的女子潑冷水。
清愚見下麵的亮光,始終隻有四種顏色,信心滿滿的表情,有些維持不住。
難道,複生真的不是,第五顆靈石的主人?可沒有靈石依傍的他,如果能跟洛之淵和莫及對抗這麽久?還是說,下麵的塌陷,不是靈石比拚造成的?
“正午時分快到了,天柱入口就要見分曉了吧?”
無垠不知何時,無限在清愚身後。
“第五個人,沒有出現,你失算了。”
清愚平淡的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失望。
“怎麽會,師弟算無遺策,定是不會叫我失望的。這不是來了嗎?”
無垠眼尖的看見了,斜對麵的北峰上,正緊張眺望,想找路下去的紉蘭道。
“你還真相信,這個小丫頭片子,是第五顆靈石的主人?”
清愚有些好笑,叫紉蘭來,是因為當時進去沉碧潭幻境的,是她和複生兩個人,但清愚從沒把希望,放在這個迷糊的小丫頭身上。
“越是看著不可能的,才越可能是真相。軒轅餘回,可不是離朱,隨意收養孤兒這種事,他不會做的。
是與不是,我助她一臂之力,讓她下去,就知道了。”
無垠拇指和食指,輕輕一動,隔著數百丈遠,根本沒有發現對麵山峰有人的紉蘭,隻覺得腳下忽的一滑,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外傾斜。
緊急抓住一棵樹,正要翻身上去,手碗卻突的一麻,無力的鬆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往煙塵彌漫的事故中心墜落。
紉蘭的腦中,一片空白,甚至都沒意識到,等待自己的,將是摔成一灘肉泥。
“你幹什麽?!這樣摔下去,她能活嗎?!”
清愚對著那掉落的身影,連點幾次,都沒能阻止她下墜的趨勢,怒道。
“她若是靈石的主人,自是不懼此等試探;若不是,死了也就死了。你連門中聖地,都毀了,還在乎軒轅餘回的責難嗎?
還是說,你竟會看上這麽個小丫頭?”
無垠毫不在意的說道。
“那是條活生生的人命!不是個隨意宰殺的雞鴨!你這樣的人,便是找到了通天的路口,仙人也恥於與你為伍!
也是我多慮了,二十年前,你就能殺害養你長大的恩師,和朝夕相處的枕邊人,二十年後,又怎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憐憫的情緒。”
清愚嘲諷的說道,又一次後悔,自己因為一時貪心,就傷了賊船,與狼為伍。
無垠沒理他的抱怨,目光盯著急速下墜的紉蘭,希望她馬上祭出靈石,讓那五彩的光芒漫天閃耀。
籌謀了這麽久,他承受不起失敗。
“她怎麽這麽笨啊!她都不會飛,是我們仙族的嗎?”
“糊塗仙,是不是又喝多了,找錯人啦?”
“救不救她啊?隨便幹涉人間的事物,有違天和吧?”
“好歹是條命,既然遇見了,就是有緣,管她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還是搭把手吧。”
紉蘭耳中,聽得兩個十分稚嫩,帶著淘氣的聲音,大聲的交談著。我應該會飛嗎?我不需要別人的憐憫!我能自救!
紉蘭覺得一股暖流,傳遍周身,集聚在自己的手臂處。那裏好像變成了翅膀,試探著震動了兩下,下墜的速度明顯減緩。
我真的會飛!
紉蘭驚訝的在空中轉了個圈,試探著往上拔升了一段,都行動自如,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這是摔糊塗了,還是在做夢。
迷糊的腦海裏,還牢記著,自己是要去通天峰救師兄的,又直直往下,撲向異彩紛呈的塌陷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