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集思廣益
宵禁之前,一輛大篷車駛進了秦國使館的甬道,大門打開了,篷車進去了,大門再次關閉。
門前的兩盞風燈在黑暗中孤零零的散發著光暈。
使館三頭領已經等在前院,身後的護衛們手裏提著燈籠。
四人從篷車上跳了下來,來過使館一次又外出尋找另外三人的卜走上前去,對三頭領說到:“這位是我們兄長。”
湯對三頭領拱手說到:“在下宋甲,多謝三位大人收留!”
三頭領趕緊還禮,口裏齊道:“上官有公子和蒙將軍的信物,有何吩咐盡管開口。不過我們還是先進屋再談吧。”
……
這是一間地下的密室,位於議事廳的後院一間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睡房裏,湯等四人和三頭領一起擠在這個長寬都不足一丈的鬥室裏。
“我們此行的任務是要見到左相,遊說他撤走敖堡外的魏軍。”湯說。
看到三頭領有些迷惑,湯解釋道:“具體原因說來話長,再過一段時間諸位自然能得到完整的信息。”
見三人沒有發問,湯接著說到:“我們也不想給諸位找麻煩,主要是借用使館的館藏檔案和能獲取的消息來源打探一些事情。”
三頭領心裏舒了一口氣,嘴上卻說到:“上官說哪裏話,能用得到我們,是我們的運氣。”
湯望了一眼卜,卜接過話題說到:“我下午在這裏查閱了一些左相的記錄,我想問一下三位大人,左相果然如果資料中所記載的,不學無術隻會溜須拍馬嗎?”
使節想了一下,說:“其實本人和左相也見過好幾麵,在他身上的確有很明顯的魏國王室習性,自大浮誇,至於暗地他是怎麽樣的,我可說不準。”
“我和左相發跡之前的管家談過,他說左相年輕時還是頗有誌向,頗為刻苦的。”湯說。
“發跡前和發跡後判若兩人,這個也挺常見的。”使節說。
“好吧。那諸位可有什麽方法或者渠道把我們送進左相府?”
“如果是平時倒是容易,隻要拿著使節的拜帖就可以了。但如今是魏王派兵圍住了左相府,正式拜會恐怕是不行了。如果在這個時候先請示魏王,魏王恐怕會認為我大秦想從中牟利。”使節說。
湯點頭稱是。
“我看過資料,左相有一支十來人的衛隊,人數很少而且都默默無聞,但是最近幾年來挫敗了好幾次針對左相的刺殺。你們有所了解嗎?”卜問到。
“這位上官問的是刺殺的事情,還是衛隊的事情?”秘兵署官員問到。
“兩者都說說吧。”
“刺殺這種事情很難說,因為大梁養士的習氣太重,稍有富餘的官員和商賈都會養一兩個士人,左相曾經權傾朝野,被刺殺再正常不過了。我們曾經派人找過魏國秘衛的高級官員,秘衛自己後來也沒有追查這些事情。”
秘兵署官員接著說到,“左相的衛隊那些人,我們不曾派人接觸過他們,隻是遠遠看見過他們,和其他顯貴的衛隊看不出來什麽分別。”
“我其實是想問,衛隊的人是否可以單獨行動,比如說現在這個時候,如果我們能在外麵碰到衛隊的人,他是否有方法把我們帶進左相府?”卜問到。
“這個很抱歉,我們對他們沒什麽了解,見了麵估計也不認識。”秘兵署官員尷尬的說到。
“沒什麽,放平時誰也不會刻意去留意衛隊的人,我隻是隨便問問。”卜說到,“對了,左相府的管家呢?還是應該叫家老?”
“據我所知,左相府現在沒有管家,我去過幾次左相府都是不同麵孔但都自稱是管事的人接待的。”使節說到。
“這可奇了,左相是故意不設管家,而讓幾個管事競爭嗎?”湯疑惑的說到。
“也許是因為管家會成為各方收買滲透的目標,而多名管事的話,對方無法下手。”行人署官員想了一下回答到,“其實,我們接觸過幾名管事,給過一些好處,我們也拿不準能不能徹底收買,也就沒有繼續下去了。”
“其實我們沒有對左相的手下下手,完全是因為左相本人太好接觸了,似乎一點城府也沒有,隻要給夠好處就可以替我們說話。”使節補充到。
“哎,我們也是聽說這樣,才來替敖堡遊說的,哪知道現在進不了相府呢。”湯說。
“我想問一個問題”,辛突然說到,沒有等眾人回應,辛直接說到:“諸位認為左相府的防衛嚴密嗎?我是說,直接闖進去,如何?”
三頭領確認辛不是開玩笑,又互相望了一下,最後由秘兵署官員開口說到:“我曾經跟隨使節大人進過左相府幾次,可以說裏麵的路線和地形也相當複雜,院落太多,沒有地圖指引的話,根本找不到左相住在哪裏。而且左相生活奢華,奴仆眾多,恐怕沒走多遠就會被發現。剛才說的刺殺事件,有那麽一兩件就是刺客進府沒多遠就被發現了。”
“問題是我們並不是前去刺殺啊,隻要進了府亮出身份,就有見麵的機會了。”辛說到。
“恐怕沒這麽容易,除非有信物,非否大概率會被當作刺客先抓起來再說。”秘兵署官員不以為然的說。
“左相從來沒有給過敖堡主什麽信物,他怎麽會想到自己有被困起來的那一天呢。”辛擺了擺手。
“是的,而且左相府裏衛兵守衛森嚴,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秘兵署官員繼續說到。
“那左相的事情我們回頭再說吧。諸位對大梁目前的局勢怎麽看?有人說太子聯合右相逼左相請辭,而左相則欲拉上寧陵君作為反擊,這個對抗組合有希望嗎?”湯問到。
“對我們行人署來說,和左相打過很多次交道了,是個很不錯的合作對象,而太子和右相對我大秦比較強硬,所以我們自然希望左相能繼續掌握大權。當然了,即使太子和右相當權了又能如何,教訓他們幾次就老實了。”使節嗬嗬的笑了起來,另外兩位頭領也笑了。
“寧陵君呢?”
“魏咎聽說是個人才,頗有人望,但根基太淺,而且和左相意見相左,他們恐怕很難聯手做什麽吧。”
“哎,魏國的亂局本來與我等完全無關”,湯有點苦惱了。
……
“在下有一個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猶豫了很久,行人署官員開口說道。
“請講”湯說。
“按眼前的局勢,就算上官見到了左相又能如何?左相能保證撤軍?畢竟軍隊是右相派出去的。依下官之見,不如試一下右相的門路,說不定我們可以和右相作個交易。”
“對啊!”使節眼前一亮,“我們和右相雖然沒打過交道,隻是見過幾麵,但總是可以談的嘛。”
“現在右相府可以自由出入嗎?”湯問道。
“按理來說,右相府也是要封閉起來的,但實際上這些士兵都是太子派來的,所以肯定不如左相府那樣嚴格。”
“而且這樣一來,時間上就更靈活了,即使後日的廷議上魏王同意了右相的方案,我們依然和右相有得談。”秘兵署官員也讚同這種方案。
“和右相交易也是一個方案,假如我們和左相談不攏的話,可以當做一個備選方案。目前,我還是想先試一下左相。”湯說。
“能否想一個辦法,調開守衛,讓我們進入左相府呢?”
“如果是外城,我們可以製造一場混亂引開守衛,但在宮城可就難多了。”秘兵署官員回答道。
最後,辛說到:“其實我想過一個方法,雖然有很多問題,但我總覺得可以冒險試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