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大監和校尉
大監是工坊的最高管事，他的府邸本在宮城，但是最近工期緊迫、責任重大，所以他一直睡在工坊後麵特意隔開的一個小院子裏。
當他得到匯報，穿好官服來到樓船下的時候，不僅整個工坊大門已經被後續趕來的巡邏隊重重包圍，樓船下的平台上也布滿了士兵。
看到大監到來，小吏趕緊上來詳細的匯報了一下情況，大監對小吏這麽容易被人欺騙非常不滿，當著這麽多人又不好發作，隻能哼了兩聲。
他問小隊長：“你說有賊人進了我們工坊，可有何發現？”
按級別來說大監和校尉是相同的，但是由於大監這樣的崗位可是天大的肥缺，所以不能得罪秘衛署的人，一旦被他們抓住把柄上報給魏王，這可就麻煩了。所以大監對小隊長可是客客氣氣的。
小隊長也不敢得罪王室工坊的大監，因為對方和很多貴族關係莫逆，很多時候還可以直接麵見魏王。
小隊長搖著頭說到：“下麵的工坊隔間、物料庫房、台上的區域、新舟下水的通道我們都搜過了，沒有發現。後院我們沒搜過。”
小吏說：“我離開的時候，那兩個人還在平台上，應該來不及去後院的，而且從平台去後院要先下到下麵，一定會被你們的人看見的。”
“所以，我們隻能懷疑那兩個賊人跑到樓船上麵去了。”小隊長抬頭指著樓船說到。
大監皺著眉頭說：“那你打算怎麽辦呢？”
“我們可以派人上去搜嗎？”
大監打了一個哆嗦，說：“如果賊人真的在上麵，和你們的人打起來，把樓船損壞了，我們可來不及修補，下個月的魏王大壽前來不及交付的話，這.……”
“是啊，追捕兩個賊人事小，耽誤了魏王鴻溝出遊的大事，這可是誰也擔當不起啊。”小吏跟著說到。
小隊長不敢拿主意了，他根本不知道要追捕的是兩個什麽人，但無論如何重要，都比不上毀壞樓船帶來的天大罪過。
他隻好說：“我必須要稟報校尉大人，這個小人可做不了主。”
……
校尉大人其實一直都尾隨在後麵，所以他很快就過來了。
校尉和大監走到一旁沒人的地方，嘀咕了半天，兩人都同意不能放走賊人但也都不敢下令上去搜查，特別是大監，他堅持說自己是反對上去搜查的，如果校尉非要派人上去搜查，他隻能給上麵匯報說是自己阻攔無果校尉強行派人上去的。
校尉心裏也暗中罵道，“這是一件什麽破差事，抓兩個賊人能有什麽獎勵，毀壞了樓船恐怕是要殺頭了。”
……
時間已經來到了子時，校尉沒有退路了，就給大監說：“你要這樣想，為啥兩個賊人不逃到沒有守衛的私家作坊藏起來，非要闖進戒備森嚴的王室製舟工坊呢？”
說到“戒備森嚴”四個字的時候，校尉加重了語氣，仿佛在暗示大監說，“你們把守衛都調去搬運木料，才導致賊人有機可乘，不然賊人根本進不來嘛。”
大監默默不語，心想：“本來是你們追趕賊人把賊人趕我這裏來了，現在反而倒打一耙，說起我的不是來了。”
校尉又繼續說到：“假如賊人就是誠心來搞破壞的，我們早點阻止他們，反而能減少損失，如果放任下去，說不定真的搞出什麽破壞出來了！”
“哎，投鼠忌器啊，投鼠忌器啊！”大監帶著哭腔說到。
“你派幾個熟悉的匠人來帶路吧，我派人上去搜查了！”校尉下了最後的決心。
……
讓我們把時鍾回撥到追兵進入工坊之後。
望著三層樓那麽高的樓船，聽著台下隱隱傳來的各種聲音，湯對丁說到：“先上去躲躲吧。”
丁說：“萬一上麵還有工匠在作業呢？”
湯聳聳肩，說：“那隻有對不住他們了，打暈了再說。”
借助著樓船上下完整的腳手架，二人半跨半跳，幾個來回就到了最上層的甲板。
二人仔細檢查了一下上層的甲板，又檢查了下麵的船艙，都沒有發現人跡。
二人一邊提防著有人偷襲，一邊卻忍不住為這所樓船所吸引。這真是一艘富麗堂皇、奢侈之極的遊輪，是一座漂流在水上的宮殿。
確信樓船上無人之後，二人再次偷偷探出頭去，卻看到下麵已經圍滿了士兵。
收了回來，丁說到：“這次插翅難飛了。”
湯說：“你老是探頭出去，就不怕被敵人發現嗎？”
丁說：“下麵光線很亮，而我這裏烏黑一片，加上沒有月光。我隻要謹慎一點，下麵的人幾乎沒可能發現我的。”
於是湯說到：“晚上不利於進攻，先吃飽喝足再說”，說著掏出自帶的肉幹和水袋吃喝起來。
丁又探頭望了望，說：“你真的不害怕嗎？這下麵起碼有一兩百人啊，大門外肯定還有更多。”
湯一邊吃一邊說：“人多混亂，才好逃脫呢。”吃了兩口接著說到：“這艘樓船如此巨大，如果要徹底搜查需要不少人手才行，我們可以躲在暗處，偷襲兩個士兵，換上他們的衣服，故技重施，大模大樣的走下去。”
“剛才對方就一個人，容易欺騙，現在這麽多人怕是不好騙。”丁憂心忡忡的說。
“哎呀，我說，你趕緊吃點喝點啊，然後我們輪流休息一小會。”湯都快要吃完了。
“萬一他們現在就發起進攻怎麽辦？”
“不會的。”
“為什麽你這麽肯定？”
“嘿嘿，你剛才沒聽那個小吏模樣的人說嗎？這是專門為了下個月魏王大壽而打造的船隻，下麵的人肯定是怕打起來不好控製把樓船給毀壞了，到時候追究起誰的責任來，誰都要完蛋。”
“原來是這樣。”丁稍微寬了一下心，掏出肉幹開始吃起來。
過了一會，丁又說到：“但是我們還是無法下去啊？”
見湯不回答，丁問到：“你是不是在打什麽主意啊？”
湯微微笑道：“我在想，我們遠道而來，如果不給魏王送一份大禮，顯得我們不懂禮數啊。”
丁見湯沒有說下去，也就不問了，抓緊時間吃喝起來。
……
二人輪流小睡了一會，都沒發現下麵的魏人有進攻的跡象。等到兩人都休息好了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了。
丁探出頭再看的時候，咦了一聲。
湯問：“怎麽了？”
丁答道：“看起來，他們打算動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