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經內科的定時炸彈
“有什麽區別呢?”何桃挑起眉梢,眼睛裏寫滿探尋。
譚飛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沒有沒有,我隻是好奇的問問,是不是每個人女孩子心中都住著一個白馬王子,都有一份對愛情執著的神往,隻是單純的好奇,我們單位我了解的倒真有一個,年齡32歲,身高應該182吧,長的挺幹淨清爽的,不過家也不是本地的,但他已經買房子了,人也比較上進,具體他家庭環境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們基本上不聊私密的話題,但我需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行,隻要人品好,有進取心有責任感,家庭條件不是首要的,畢竟生活裏要靠個人奮鬥。”
“你對年齡的要求苛刻嗎?男的稍微大一點?”譚飛小心謹慎的問道,狹長的眼睛深不見底。
“蘇蘇應該不會介意的”隨意的回答,絲毫沒有感覺到譚飛淡淡的失落。
一餐飯在閨蜜的事件上一錘定音,愉快的氛圍裏結束,何桃為閨蜜尋得佳偶良婿,心情格外的美麗,約定好再見的時間,譚飛把她送回醫院,最後再次的表達了他的感激之情。
何桃大度的揮揮手,邊關車門邊說,這都不是事,隻要能搞定她閨蜜的事,她反請他吃一個月大餐。
他搖下車窗,突然很鄭重其事的轉過頭來“此話當真?”
何桃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濃密眉毛下,一雙漂亮的鳳眼,淡淡的眼神,看不出悲喜,夾雜著驚疑的目光,如曇花一現轉瞬即逝,隨即目光柔和笑笑的說“好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甩著她的馬尾辮哼著歌邁著輕快的腳步離開了。
譚飛坐在車裏,點燃了一支煙,直到何桃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他才熄滅了煙,開車離去,隱約夾雜著不甘和濃濃的不舍,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蘇蘇下班回來,隻見何桃把腳高舉在牆上,臉上敷著麵膜閉著眼睛嘴裏哼著歡快的歌,好不愜意。
“撿錢了?戀愛了?”蘇蘇也把腳舉起來和她一起並排躺著。
“保密。”何桃得意的晃著她敷著麵膜的臉。
“德行,愛說不說。”高舉的腿咕咚一聲砸在床上,抬腿下了床。回頭看了看何桃,見她一動不動安靜的呆著。
“桃子,高間的楊奶奶發飆了,你快去看看吧,韋浩民hold不住了,老太太直嚷嚷又要到院裏投訴,換藥的盤子都給掀了,動靜鬧的老大了。”
李甜火急火燎的從走廊跑來,何桃放下手裏幹了一半的活“一直不是韓大夫天天給她換藥嗎?他去幹嘛,韋浩民特別想英勇就義咋地,怎麽哪都有他,剩下的活你幹吧”。說完抬腿朝601病房奔去。
話說601病房住了一個80歲的老太太,是一位腦梗塞病人,不小心在家裏摔倒了,恰巧摔樓梯上,腿傷縫了十多針,恰巧又是糖尿病病人,傷口不好愈合,需要定期換藥。
以上正常的不能在正常了,可老太太其人太不正常,她是傳奇類的人物,很有自己的風骨,在a市開了好幾個連鎖飯店,規模不小,可能是高處不勝寒,出落的性格古怪刁鑽,脾氣暴躁,喜怒無常、冷漠孤寂,很少和人交流,一個與眾不同的老太太。
讓她投訴罵跑的護士不在少數,護士姐妹們提起她來望而生畏,可偏偏這樣的人物又是院長親自送來的病人,(雖然大家也納悶院長怎麽會認識這樣的人)據說對院長有知遇之恩。
按常理說熟人介紹的應該更通人情明事理,楊老太太卻是個千古奇葩,每次脾氣爆發折騰的大家暈頭轉向不要緊,還必須投訴到院長那兒,院長隻好親自安撫,每每也被噴的灰頭土臉,臉部異常的扭曲,平時溫文爾雅的麵孔,波瀾起伏,黑色的臉看起來格外的可怖,咆哮如同山洪爆發襲來。
“神經內科怎麽回事,連個病人搞不定,次次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搞的院裏雞犬不寧,不管用什麽手段,一定要把矛盾和問題在你們科裏內部消化,如果矛盾激化不能解決,再反應都到院裏,由當事人負全責,脫了大褂,卷鋪蓋卷走人”。
根本無視底下哀嚎一片,院長揮揮衣袖瀟灑的憤憤離去了,似乎能看見院長頭發根根豎起,隨著憤怒一起一伏無聲的抗議。
楊老太太就是埋藏在神經內科的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被點燃,因為楊老太太專門開了次會議,會議上針對老太太的脾氣秉性準備選擇了兩個專門的護士和大夫。
何桃剛從下級醫院醫療援助回來,十分榮幸的被護士姐妹們推舉獲此殊榮,她暈暈乎乎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中,勇敢的站起來,一副慷慨就義氣勢,她預感自己未來的路上風蕭蕭雨水寒,恐怕一路上披荊斬棘也未必能拿下敵軍的陣地。
事實證明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她真是不負眾望,沒過兩天老太太就被她拿下了,尤還記得那天何桃第一次走進病房,“奶奶,該紮針了”
“你叫誰奶奶,我有那麽老嗎”
“那阿姨,你去衛生間嗎?一會紮針”
“你叫誰阿姨,你多大歲數,毛還沒長齊,還沒我孫子大,叫我阿姨,你這是為老不尊。”
“楊女士,請問你叫什麽名字?多大年齡?”
“去把你們院長找來,我都住了幾天了你們護士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幹什麽吃的?”
何桃氣的把彎盤咣當一聲放在處置車上。
“楊君怡女士,鬧夠了沒有,不是想找院長嗎?電話多少我現在幫你撥,不就是一份工作嗎大不了我不幹了,今天我就是按也要給你把針紮了,看看誰力氣大,你走出房間看看,哪個護士不是跑步前進,有哪個清閑的,我就想不明白你每天鬧什麽?哪來那麽多精力,你也有兒女,剛才你說孫子比我大,換位思考你希望你的孩子工作上讓人刁難,上班像如臨大敵一樣,而且樂此不疲的天天上演,你是不是閑的慌,實在不行我也豁出去了,我看你來醫院不是治病的,是來找杖打的,從現在開始,我堵在病房門口,謝絕所有人進入,停止你的一切治療,咱們倆好好比比一決雌雄,必須分出勝負,拚個你死我活,你看怎麽樣?”
何桃越說越激動,擼胳膊挽袖子,胸廓高低不平的起伏著,張口大聲的喘著氣,做好備戰狀態。
老太太竟然奇跡般的安靜了,把身上的被蓋到胸口,臉背對著何桃,獨獨把右手露在外麵,而且高舉落下發出突兀的聲響。
何桃看了眼別扭的老太太,會心的笑了,這場博弈終於贏了,年輕的臉如同初升的太陽綻放奪目的光彩,影射到背過身的老太太。一對忘年交在不打不相識吵吵鬧鬧中結成了鋼鐵般革命的情誼。
韓大夫負責換藥,沒有特殊情況何桃一般都會陪同,她在老太太極少發火,護士長特批老太太輸液期間何桃包攬了白班,輸液停了後她再倒班,老太太出院後會給她放大假讓她回一次老家。
輸液結束後一切按部就班的,何桃倒班了,韓大夫按時換藥,老太太十分配合,也不知道韋浩民抽哪門子風,沒事閑的,顯擺沒成,倒把定時炸彈引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