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是真不想啊
劉東南畢竟是木雕名門之後，技藝不精，卻見多識廣，剛才完那句話也覺得很沒麵子，不好意思的道，“我竟然沒想到是這首詞。”
“我就完全沒想到雕的會是一首詞。”牛培勝聳聳肩。
“我雖不擅長黃楊木雕，但是以前也見過不少，多數都是佛像，人物，還有一些描繪生活的主題，很少會用木雕展現詩詞。”劉東南思索片刻道。
“確實妙啊，葉老先生得此愛徒，實屬不易啊。”
“這場比試已經見了分曉，愛徒更勝一籌。”
“恭喜葉老先生。”
“夥子真不錯，有機會一起切磋技藝。”
剛剛還圍在劉超然身旁誇讚的那些大師們，眨眼的功夫就轉向了韓雨這邊，他雕刻的時候太認真，並沒有注意到人們之前的反應。
明明之前都是背對著自己，朝他的對手微笑點頭，此刻竟然又對他讚賞有加，幾乎所有人都圍在了韓雨和葉老先生周圍。
你一言，我一語全是讚美，韓雨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很多話都不知道怎麽接，隻能求助的看著葉老先生。
之前那些還在讚美劉超然，在劉家父子身邊，勝負已經見分曉的大師們，現在又對葉老先生和韓雨著同樣的話，隻是這次是真的見分曉了。
劉超然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精心雕刻完成的尊壽星公，竟然換來的不是周圍人的讚賞，不是父親的期許，不是爺爺的笑容，而是無人問津的失敗。
他緊緊握著拳頭，恨自己輕敵，也恨韓雨故意隱藏技藝，他不相信有人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把木雕技藝提升得這麽快，如果不是在葉老先生那裏提升的，就是他之前就已經師從名家，隻是一直沒，怪不得有邀請函，可能就是別人贈予的，不過除了葉老先生和爺爺，誰又能有更高超的木雕技藝呢？
劉超然很沮喪，心翼翼的拿起自己精心雕刻的，真正想送給爺爺的禮物，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真沒用，學藝不精。”
劉超然的身子一僵，動作在空氣中靜止，不用抬頭，他也知道話的人是誰。
“父親，對不起。”劉超然低著頭，心翼翼的道。
“別叫我，我沒你這樣的兒子，劉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劉東橋的聲音狠狠的從牙縫裏擠出來，聲音不大，卻字字戳心。
劉超然什麽都沒有，隻是雙手捧著自己的木雕。默默的放進懷裏，眼圈微紅。
“雕的不錯，這是送我的生日禮物嗎？”劉老爺子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們身後。
“爺爺。”
“父親。”
劉老爺子雖然年齡大了，但是腰板筆直，笑盈盈的拍了拍孫子的肩膀，“你父親的不對，你沒有輸在木雕技藝上，而是輸在對木雕的這份心。木頭是死的，人是活的，怎麽樣讓自己的木雕活起來，很多人想一輩子都想不通。”
“對不起爺爺，我輸了。”劉超然依然低著頭，聲道。
劉老爺子哈哈笑了兩聲，擺擺手，“別對不起，今就算派你爸去，也得輸。”
劉超然猛地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爺爺，又悄悄的瞥了眼父親。
劉東橋心裏其實清楚，可是被老爺子直接點破，臉上還是有點掛不住，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張了張嘴卻也沒啥好的。
“你這老頭子可以啊，自己不靠譜，倒是收了一個靠譜的徒弟。”劉潤麒笑著走到葉宗仁麵前，按照慣例擠兌老夥計，完全沒有因為輸了感到不快。
葉宗仁哈哈大笑，紅光滿麵，“你這老頭子也算後繼有人啊，那尊壽星公雕刻的也算上乘。”
剛才還互掐的兩個老活寶，在一場比試之後，竟然變成了商業互吹，讓韓雨有些捉摸不透。
劉潤麒的目光落在韓雨身上，笑眯眯的道，“夥子的基本功應該不是從老葉那裏學來的吧，他雖然是個老不正經的，但絕對不敢在正規技藝切磋，又是現場雕刻的時候像你這麽豪邁。”
劉老先生的語氣很和善，讓韓雨有點不好意思。
“既然是半路去的老葉那裏，也就不在乎多學幾家技藝，我們劉氏木雕的大門也隨時向你打開，你可願意成為劉氏門下的一員？”劉老先生話時一直注視著韓雨，語氣溫和表情和藹，寫滿長輩對晚輩的喜愛。
劉潤麒的話音剛落，全場寂靜。
劉氏木雕除了劉家人就從來沒有傳給過外人，劉老先生曾經想過要收徒，但是收徒標準極高，根本沒有可以達到他標準的，最後也隻能作罷。
此刻老爺子竟然公開主動要收韓雨為徒，幾乎所有人都震驚的張大嘴巴。
劉東橋趕緊聲在父親耳邊，“收徒的事要從長計議不能這麽草率啊，父親。”
劉老爺抬了抬手，劉東橋趕緊閉嘴了。
劉東南也想勸父親兩句，沒來得及出口，又咽了回去。
韓雨沒想到劉老先生會這樣的話，完全就是主動要收他為徒啊，韓雨早就知道劉家的勢力，也知道劉老爺子在木雕界的威名，他相信如果劉家敞開了收徒，大門都要被前來拜師的人踏破。能成為劉老先生的徒弟可能是很多苦練木雕的年輕人畢生的追求。可是劉老爺子從來不收徒，這讓那些年輕人將想成為劉氏木雕弟子變成了更想。
可是韓雨不想啊。
他畢恭畢敬的道，“承蒙劉老先生的錯愛，我學藝不精，連師父萬分之一都沒有學到，哪有臉麵去再投劉老先生門下，實在慚愧。”
劉老先生一愣，他從來沒想過還會有人不想成為他的徒弟，竟然一時不知道什麽好。
劉青瓷不可思議的看著韓雨。
所有人都沒想到韓雨會這麽幹脆的拒絕劉老先生，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他竟然不要。
韓雨真的覺得沒必要再拜一次師，他柴砍的夠多了。
還有一個原因
韓雨覺得右半邊臉被一道目光燒的火辣辣的疼。
他微微側臉看向目光的來源，嘿嘿笑了笑，剛好和葉老爺子的目光相撞，嚇得一縮，趕緊收回視線。
“拒絕還用想這麽久，直接不行不就完了。”葉宗仁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