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虎澗尋醫
下了隔丘，一步踏在荒蕪的粗黃雜草上，詭風鋪麵而來，頗有些陰森之感，天上密雲籠罩，陰沉繁重，雲層深處閃過陣陣隱匿的雷光。
“看樣子，大雨很快就來了”郭子歎盯著遠方天際陰雲道了一句。
四人一同走進寨子，說這是寨，其實也算不上寨，建築略同村莊格局有些近似，隻不過村內略有些荒涼，映目可見的便隻有那彰顯淩亂隨風飄揚的殘葉，街道上雖有些三五交談的商販，甚至有些擦肩而過急色匆匆婦女，但那讓人充滿不安的眼神始終定格在四位外來人身上。
穆以盛同郭子歎走在前，海叔背著陸非歌走在後，雖然看起和平日裏那些快要荒廢的村莊沒大區別，但在這猛虎澗內，他們不會掉以輕心。
“海叔，我熱……”陸非歌嘴唇有些發白，虛弱道。
郭子歎轉頭，看到陸非歌臉色通紅，嘴唇發白，額間布滿汗珠，用手輕撫一摸。
“非歌！?”
手指所觸及處的滴滴汗珠皆同皮膚呈兩種溫差，汗寒，膚熱！
“非歌怎麽了？”穆以盛走近前，看到陸非歌臉色有些不對，便同郭子歎一般用手去撫摸，可是觸及到其額間後卻下意識驚的收手。
“這是染了風寒？不是！狀態怎如此怪異！”穆以盛驚道。
郭子歎雙眼巡視過街角每一側，說道“先找地方落腳！”
……
四人行色匆忙，費不小的力氣終於在村莊不起眼處找到一家民宿，太子殿下出手大方索性將一座四合院落整個租借下來，那些本家看著如此闊綽，隻得神色詭異的離開。
沒敢多等，海叔背著陸非歌衝進主房當中，郭子歎緊隨其後，太子殿下見一切都準備妥當，查看門外巷內情形，見情況正常這才牢閉大門，走進房內，將房屋窗門全都禁閉。
“非歌！？非歌！？”郭子歎輕搖其身，不斷呼喚。
陸非歌渾渾噩噩，眼角泛白，嘴裏不住念叨“熱……冷.……癢”
海叔沒猶豫，直接褪去其外裝，隻剩身子躺在冷炕上，陸非歌閉眼，隻感覺自己在水深火熱中來回徘徊，時不時打著擺子，時不時恨不得掏開自己的胸膛，整個人從頭到腳忽冷忽熱，難以停止的發顫。
三人圍在近前，這才看清了陸非歌自脖頸以下那些密集豆大的顆粒，似瓢蟲又似毒瘡。赤紅可見，讓人頭皮發麻。
“這是什麽！？”穆以盛大喊，從來沒見過這等頑疾的太子殿下，有些失智。
郭子歎見陸非歌如此痛苦，心中更是焦急，可是醫術方麵的事情他是真心一竅不通，隻能將所有希望都寄放在海叔這個曾經遊曆江湖的劍客身上。
打量了許久，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的海叔隻得搖頭，說道“應該是突發的頑疾，可是病發的這樣凶猛，不能等了，這小子身上這些紅豆還在擴大，公子！黃公子！你們二人在此守著，我出去找大夫！”海叔囑咐兩句便朝門外衝去，連大門都未打開，飛簷走壁點地而走。
屋內，郭子歎同穆以盛兩人死壓陸非歌雙手雙腳，讓其盡量不去撓扣那渾身的顆粒，這些顆粒在陸非歌身上如同蛆蟲一樣不斷的攀爬，讓太子殿下不住幹嘔。
“非歌，無論如何，堅持一下！”郭子歎滿頭大汗，且不說這症狀有多可怕，但是從如此瘦小的陸非歌身上，竟被這突如其來的病疾給折磨的死去活來，力大無窮，兩個大人都壓其不住，可想而知那般痛苦有多讓人駭然。
太子殿下比起郭大盟主要好些，畢竟是練武之人，隻是扼的陸非歌雙腳腕處有些淤青，於心不忍，隻得道“子歎！快想個辦法！”
外麵雷聲已經響起，房屋內頭的磚瓦上已經開始點滴之聲，街道上人群已經不多，狂風肆虐殘葉讓人難以睜開雙眼。平時商販叫賣的幡子四處亂飛，一些破舊茅草棚的頂直接被掀翻起來。海叔抬臂遮擋，舉步難行，在如此條件下，想尋一個醫術略高明些的大夫猶如登天。
海叔腳下生風，行走速度，走街串巷，那些一眼望去沒人的街道直接越過不做過多留戀。連續闖過七八條街，才終在一處覺著破爛的酒館處停下。
細雨夾雜黃塵狂風，蒼天陰沉快要整片壓下來似的，那破舊酒館門窗處蕩出來的昏暗燭光竟讓人感到一絲的安穩靜匿。
沒敢多等，海叔衝上前破門而入，一股溫暖夾雜酒氣鋪麵而來。
誰能想，這破舊小館當中竟然人數如此之多，將這小小的地方給窩的滿滿的，倒不像是來此逍遙快活的，更多像是來這裏避難這場暴風雨。
海叔風塵仆仆的站在酒館門口，無邁腳之處，這些人神情警惕的望過來，也有一些勢力單薄的婦女不敢直視，悄悄低下頭蜷縮在角落。酒館內氣氛有些詭異，並無掌櫃出來接待。那一些個同樣聚攏在角落的大漢們眼神沒有善意，停滯下手裏的罐子。
“打擾諸位！請問寨子裏有沒有大夫！”海叔開口打破沉默，但無人願去惹得一身閑事，皆無視他滿臉焦急。
酒館內鴉雀無聲，那些人目光怪異，但海叔無暇顧及，看此模樣應該是沒有了，可這偌大的村子當中，誰能曉得何處有醫館大夫？正當其打算轉身離去前往他處尋找施救者時，一個空蕩蕩的酒葫蘆憑空砸來。
“啪”
葫蘆在海叔後腰上猛砸了一下，但無關癢痛，隻是落地後不停打轉，館內眾人目光齊刷刷的轉向離那根殘燭坐落最近的老頭。
那老頭兒頭發花白，略顯糟亂，一身破舊麻衣補了又補，草鞋包裹著的腳烏漆嘛黑，無人看到那花白披發下的麵容，隻不過讓人詫異的是，老頭懷中抱著一個熟睡的丫頭，看模樣約莫七八歲，臉色抹黑像是小花貓一樣，但那一身赤紅色的攢花長裙卻在這酒館中略顯突兀。
海叔沒有追究，轉頭說道“先生能治？”
“能不能治就看你請不請得起了！”老頭子聲音沙啞刺耳。
“錢不是問題！”
“帶路！”
海叔背著那蓑衣包裹的紅衣少女頂風雨前行，身後老頭好似酒意未散，身披蓑衣搖搖晃晃緊跟其後。今日的雨何其大，已將這寨子給從裏到外的衝刷了一遍，街上堆積了坑坑窪窪的蓄水。